第十章 修炼 二
人之一世，无非两种结局，或生或死。
其医道为生术，得此术者，胸怀慈悲，可救天下人，却唯独救不了自己。
其炼体锻骨为杀术。得此术者，伏尸百万，血流漂杵，天下沉浮，均在一念！
....
屋内陆小风躺在床上，默然无言，眼睛盯着天花板，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吱呀”门被推开，一身黄衣的陆月儿进得屋来。陆小风一惊道：“师姐，你怎地来了？”
陆月儿看了他一会，道：“我要下山了，来看看。”
陆小风惊道：“什么！下山？你又要下山！？”
陆月儿叹了口气道：“有些人一生下来注定就别无选择，我内功已经到了第四层，按照缥缈宗门规，该是下山历练了。”
陆小风默然片刻，道：“师姐，你已经到第四层了啊....可是我....。”
陆月儿摇摇头道：“小师弟，我知道你资质不好，但是我们练武之人最重要的却不是天资，你知道是什么么？”
陆小风喉结滑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只低低道：“什么。”
陆月儿道：“便是勤奋了，学海无涯，只有勤奋才是你唯一的依仗！”
陆小风点点头，道：“我知道的师姐，我一定会努力的。”其实他努力了，他多想告诉她，他每天都在努力，徘徊生死，无日无夜，为的就是看起来和她一样，可是话到嘴边，却终究没有说出来的勇气。
也许，真的说了，生命也许便会不同了吧。
陆月儿却似乎并没有发觉他的异样，只道：“努力是能够超越天才的！这是师姐所坚信不疑的道，只有拥有任何人毋庸置疑的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最珍贵的人！”
陆小风豁然抬起头，望着他：“真的么，努力就能超越天才么？”
陆月儿坚定点点头，望了他一会，起身道：“天色不早了，师姐要走了。”她走到门口只听陆小风叫道：“等等师姐。”
只见陆小风从脖子上解下一个物什，递给她，陆月儿接过一看，只见那原来是一个碧色的半月形玉佩，似乎是一个玉环的一部分，其上荧光流转，一看就知绝非凡物。
陆月儿道：“这是什么。”
陆小风，想了想，坚定道：“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陆月儿道：“这么珍贵，那为什么又要给我？”
陆小风坚定道：“因为，因为师姐是我很珍惜，很珍惜的人！”
陆月儿怔怔看着他，眼中似乎有泪光闪过，紧紧握住玉佩，连忙转过身去，不让陆小风看到自己的异样，走到门边，陆月儿站住，并未回头，道：“以后，别让人家，叫你废物了，只有足够强大，才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最珍贵的人，还有，小师弟，也是师姐很珍惜，很珍惜的人！”
陆小风眼睛湿润，狠狠的点点头，注视着她离去的方向，直至消失了许久，仍怔怔望着不语。
陆月儿走了，似乎连瀛洲峰也失去了光彩。
陆小风呆坐在床边，默然不语，丑鹰在他肩膀上跳来跳去，忽然间，陆小风道：“真的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所珍贵的人么？”
丑鹰愣了一下，“唳”的回应了一声。之后房间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天地之初，遂生混沌，混沌成而阴阳现，阴阳合而万物生....。”一段晦涩难懂的话从陆小风口中无意识的说出。待陆小风回
过神来道：“这是什么....？”
突然他就得体内隐隐有些发热，长年未见动静的经脉竟开始了隐隐的刺痛，他惊道：“莫不是我训练过了头，伤到了经脉不成？”想到此处，便忙盘膝于床，收敛心神，感受筋脉中的异动。
而那股燥热来得快也去得快，转瞬便烟消云散了，若不是陆小风清晰的记得，仿佛似梦般。“这是...”陆小风喃喃了几句，忽然双目明亮，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惊道：“难不成老天爷怜我不易，又让我可以修炼内功了不成....。？想到此处顿时一股狂喜涌上心头，当即不再多言，以最快的速度盘膝于床，收敛心神，屏息凝神，将《大道至虚经》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又仔细想了想注意事项和细节末枝，便按照其中，冥想吐纳。慢慢，慢慢，经脉中缓缓生出一缕微弱气流，似头发丝般，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之吹得无影无踪。陆小风极力抑制住心中狂喜，小心翼翼引导者这股新生真气经周天诸穴，行周天之数，真气以极慢的速度行了一圈，仿佛变得粗壮了些，接着又经诸穴，直至九个周天时，陆小风知道，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来临。
生死成败，便在此一举了！
新生真气，经过经脉滋养，粗壮了许多，九个周天后，陆小风万分紧张的引导着真气进入丹田，于此积蓄沉淀。
真气，行至丹田，...消散....，竟然又是消散！
良久，陆小风苦涩叹息一声，道：“果然..世上怎会有如此好事。”
这句话刚说完，陆小风似乎心中有个声音大呼：“这样就放弃了么，这么小的困难就放弃么？怎么成为强者，怎么保护自己重要的人！”
“对，我不能放弃，不能！”他大喝一声，复又屏息凝神，隔断与外界一切联系，冥想吐纳。
一次，两次...十次...失败了，陆小风颓然瘫坐在床上，默然无言，良久叹了一声，忽然，他猛然惊道：“不对不对，方才冥想吐纳时，清感觉到全身微微燥热，周天大穴隐隐刺痛，可方才运功之时，却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他不由静下心来，将之前之事，从头到尾。一遍一遍想了个清楚，
发呆、经脉异动、，运功，消散。每件事都同样的平常至极，没有丝毫诡异。正当他苦思冥想时，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一个词“天地初开”，念罢他跳起大惊道：“对，就是它。”
不由试着将脑海中那段话轻念出来，刚念几句，只觉得身体一阵发热，经脉略有刺痛，他尝试着停下，发现燥热，刺痛如潮水般迅速退下，接着有反复试了几次，情况一样。
“果然是它”，陆小风抑制不住心中狂喜，笑出声来。
这段不到百字的话晦涩难懂，但其中却蕴含天地大道，其广博而杂，既有混沌阴阳，日月星辰四象，又有天地人三才。陆小风绝对可以肯定的是，这乃是一套内功的小部分。而真正
令他狂喜的事，这部，他可以练。
良久，兴奋劲如水般消失，但现实问题也便浮现了上来，其一，缥缈宗严禁弟子修炼别派内功，轻则费去功力，逐出师门，重则怕是性命不保。其二便是后续功法的问题，毕竟这只是部残经。
他跳下床，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本就是性格木讷之人，加上出身卑微，哪里有如此见识决断，最后，只得坐在床边，作声不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便是沉沉黑夜了。最后陆小风想的精疲力竭，道：“反正也没有人知道，我照着练就是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他这般说完，当即不在多想，心中反而一阵轻松。于是盘膝于床，慢慢平复心情，双目微闭，手心向下，便开始了呼吸吐纳。不多时只觉得体内有一股不同的气在慢慢滋生，尽管微小到几乎难以察觉，但却胜在没有停息，越来越多。
这股真气，开始极为缓慢的游走在各大经脉之间，速度之慢，只怕一个时辰也难以行完一个周天，同时体内像是有几百根针，同时扎一般，剧痛无比，半个身子都呈现出一种麻木感。幸而他练有外功有一定基础，身体强度异于常人，经脉亦是相当稳固。若不然身体只怕在这剧痛中痉挛昏迷了，且本来就比较宽阔坚韧的经脉在这剧痛中慢慢比那的更加宽阔坚固，为陆小风以后的修炼打下的坚实基础。
体内真气一分为二，其中一部分顺着诸窍融入身体，不断改造肌肉韧性。另一部分顺着经脉如万川汇水般，汇于丹田。
正在这时，丹田一阵剧痛传来，陆小风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好在他命运坎坷，毅力过人，若是换做他人，只怕是当时便晕了过去，他咬牙坚持，脸上一会红一会白，身体隐隐颤抖。这时，
忽然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他忽然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就在体内，好似天边闷雷，他却不知在他丹田处，如开天辟地般，轻盈澄清者上，浑浊势重者下，而真气便如同大海之水，于丹田中无限聚集，且越聚越多，，不过这真气却是并不稳定，如钱塘大潮般，巨浪翻波，汹涌不息。
按照经中所述，这想必就是第一境界，百汇之境。他并不是天赋异禀才会有如此神速，只因他前些年不断尝试缥缈宗内功，虽丹田无法积蓄，但真气却并没与消失，滋养肉体之余，体内游离着相当可观的真气，而如今却是被疏导，同化，重新利用了而已。
再睁开眼时天边已是鱼肚白。
虽是一夜未眠，但却觉得神清气爽，精神饱满，丝毫没有倦怠可言。他左思右想，实在想不通这经文从何而来，似乎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此经包含天地万物，大道明理。他尽管看了不下百遍，却仍是一知半解，心中道：“说到底还是讲道的，索性便唤作《道经》吧。他脑海中《道经》只有百字有余，其上只有三境，其一百汇之境，其二止水之境，其三生莲之境。三境之后便只言未提。
陆小风此刻意气风发，大有指点江山之意，道：“就算后边没有路我也要生生走出来一条属于我自己的道！”
少年人义气之言，却是做不得真的，他哪里知道，江湖上随便一部内功经书，都是无价之宝，都是经历几代乃至至是十几代人的呕心沥血，单凭他一人，无异于痴人说梦，不过笑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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