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迷雾
白云苍狗，滚滚而去，转眼已是两年。
陆小风已经在峰上足足已有五年了，五年的时间太长，长到足以改变一个人，可是有太短，短到似乎一场梦醒来后一切不复存在了。
夜，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沉沉黑夜里，什么都睡着了，只有天上稀疏星辰，只有山间呼呼的风。
屋中，静寂，只有平稳绵长的呼吸声。陆小风躺在床上，面容安详，呼吸平稳，正在熟睡。窗木上，堪比脸盆大小的丑鹰也在熟寐。
一切都如此祥和。
突然，忽的一下，一抹黄色身影闪进屋内，那人轻身功法极为高明，仿若传说中的踏雪寻梅，速度虽快，却没有一丝声息。可是人再快，终究只是人，从那人进来的一刻，窗木上的丑鹰已然警觉的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又沉沉睡去。那身影，只是一闪便出了屋。
一切如旧。
清晨，东方渐露鱼肚白，天还未透亮，仍旧有些昏暗。陆小风呼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大叫道：“呀！身手矫健，精神饱满，丑鹰“唳”的回应了一声，一副平静模样，似乎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但是陆小风却愣住了。
床头处，静静躺着一块碧色半圆形玉佩。
良久，他突然反应过来，像是疯了一般，抓着玉佩便从床上跳下来，连鞋子也未穿便冲出屋子。他狂奔，像阵风一样，扬起一阵尘土，只能看到一个淡淡虚影闪过。房屋，玉清殿，厨房，都没有那道动人身影。
回来了，她回来了，此刻他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后山，孤坟处。
一个黄衣女子，静静跪在坟前，不言不语。没有哭也没有笑，可是周身却弥漫着一种深沉的悲哀。
如果悲伤到极致，是哭么？还是大笑？
都不是，心若死灰，只是如一泓死水，寂静无言,或许这便是佛家所说的，大悲无泪，大笑无言吧。
陆小风满是欢喜，因为他看到了那个身影，多少次，在梦中都会想起的人。可如今真的在眼前时却愣住了，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害怕，担心，但却说不清这种情绪从何而来。
最后只得地上唤道：“你回来了师姐。”
陆月儿仿若未闻，是啊，他此刻所有的世界都被眼前那座孤坟所占据，面朝着孤坟，深深跪伏。
陆小风道：“发生了什么事，三年未到你怎么回来了？”
良久传来一声沙哑呼声音：“我想一个人静静。”
.....
后山，阳光温柔，斜斜照在身上，陆小风斜躺在一棵已倒的枯树上，眯着眼盯着太阳，他不知陆月儿怎么了，但是他却知道，她不高兴，很难过。
“呼啦”一声轻响陆小风抬头望去只见一紫色身影从远处闪过，心中一紧，便忙起身追去。紫影速度极快，往往一步下去便是几丈远，而地上树叶枯枝并没有一丝变化，更令人乍舌的是，
所经之后鸟儿似乎未闻便仍旧鸣叫。那人虽说厉害，可陆小风苦练外功虽说内力微弱，可爆发力极强，速度自然是极快的了，只几个腾挪便接近了那人，那人也似乎有所警觉，速度不由
更快，几步下去，已是十几丈开外，但陆小风也丝毫不落下风，紧紧跟随，与那人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
突然，那人并未回头，右手微动，只见突兀的射出来几片叶呼的一下朝陆小风射来，那人似乎背后长眼睛般，证看准他气用尽身子下落接力之时，叶有三片，一攻上，二攻下，所去之
处尽是人体死穴，眉心，丹田，会阴，陆小风素来苦练认穴击打，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一眼便看出那个企图，脸色一变，心中大骂：“歹毒！”眼看树叶带着尖啸飞速射来，只听他“嘿”的一声，双手平伸，竟似凭空借来一股力气般，身体竟在空中高速旋转起来，瞬间便形成了一股旋转气流。
树叶击在飞速旋转的气流上，只听得“砰砰砰”三声，顷刻间俱为粉碎，那人轻讶一声，顿住身形。道：“为何跟着我？”听声是一个女人声音。
陆小风刚止住身形，怒道道：“你这人怎如此狠辣！”
那人仍旧冷冷道：“说！为什么跟着我？”
陆小风眉头微皱，想了想道：“谁...谁跟你了，我只是...只是...。”他结巴的几句，却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只得作罢。
那人道：“你是瀛洲峰弟子？”
陆小风点头道：“是啊，你怎么知道？”紧接着，他面色严肃，紧紧盯着那人道：“你到底是是谁？来此有何企图？”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只见那女子不过十八九岁模样，身穿紫衣，眉目清秀，樱桃口，口边有一小痣，更添风情。虽不施粉黛，却是仍旧美丽不可方物，只是话语听起来却是冷冰冰的，道：“
带我去见陆月儿。”
陆小风听罢松了口气道：“原来是师姐的朋友，那你....。”
那女子深色颇有不耐烦道：“快带我去...！”
陆小风虽是木讷，却是性格倔强道，此刻听那女子言语之中极是嚣张，便有心难为他一番，便道：“哼！求人也这么横！这样吧，待我歇个个把时辰再说。”
那女子一窒，道：“你.....你你敢如此对我。”
陆小风一副满不在乎模样，瞥她一眼，不屑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样对你怎么了！”
呛啷
那女子抽出袖中短剑，指着他，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道：“你....你...你.....。”
陆小风手抱在胸前，淡淡道：“怎么，还想动手？就你那两下子，反正我不着急，耗着吧。”
啊....
那女子大怒一声，持剑追上，陆小风吓得“妈呀”一声撒腿就跑，边跑边道：“妈呀，救命呀，杀人了！”
那女子怒极，更是疯狂大叫一声，速度更快追了上来。
孤坟。
紫衣女子道：“我来了。”
陆月儿：“为什么你要来。”
紫衣女子：“我认为我应该来就来了。”
陆月儿：“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千机，你我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
千机，原来那紫衣女子名唤千机。
千机道：“为了让你看清。”
陆月儿：“看清什么？”
千机：“善恶，对错。”
陆月儿惨笑一声：“善恶？对错？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
千机道：“一件事，如果值得便是对，如果不值得便是错。”
陆月儿道：“可是，真的值得么？”
千机面有怒色，指着孤坟道：“你问她，值不值得，你不理解，不能感同身受，因为你没有经历同样的痛苦。”
陆月儿道：“可为什么是我？”
千机道：“以后你自会知晓。”
陆月儿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千机：“各取所需罢了，还有告诉我他是谁？”
陆月儿默然片刻，道：“我需要时间。”
千机道：“可以，十日后，三槐震五柳坡，找一个叫齐三的人，自然能寻到我。”
说罢千机转身汴便走，走了两步，忽然楞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便向远处林子走去。
远处林子。
陆小风被五花大绑吊在半空，借不得力，挣脱不得。口中仍旧不停的大骂：“丑女人！臭女人！有本事放我下来，单打独斗，好好来一局。”
正在此刻，忽然“唳”的一声，只见一大片阴影投射下来，陆小风心中一喜，忙叫到：“丑鹰...丑鹰...，我再这里。”
木盆大的鹰迅速从高空俯冲下来，其速度之快，卷起一阵树叶狂舞再加上尘土，吧陆小风呛得直咳嗽，陆小风边咳嗽边骂道：“扁毛畜生....咳咳..你想呛死我。。。咳咳。。。。。”
待尘埃落定，陆小风灰头土脸吊在半空，丑鹰一看，愣了一下，随即兴高采烈的便跳边叫，大有幸灾乐祸的样子。
噗嗤....一声轻笑，只见千机从树后慢慢走出，道：“还真是有趣，有趣的人，有趣的畜生。”
陆小风一见那女人，便破口大骂：“丑女人，有本事放我下来，咱们单打独斗！”
千机笑道：“我就在这，你倒是下来呀，待我歇个个把时辰再说吧！”
陆小风听出来这是他的原话，更是大怒：“丑女人，臭女人，你要是敢把我放下来....。”
千机道：“哼！等你下来在说罢。”说罢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在手里掂量掂量，甩手便砸在他屁股上。力道虽大，却并没有杀心，只是可苦了陆小风，屁股上立刻一片红肿。
丑鹰见状，身上黑毛直立，一副凶狠模样，虽说陆小风对它不怎么样，可终究相依为命为命的伙伴，却是不能见死不救。丑鹰怪叫一身，翅膀大开大合几下，周围立刻狂风骤起，树叶烟尘
飞舞。
“咳咳咳....打她，丑鹰，打她，打这个丑女人！”陆小风呛得咳嗽连连，嘴里仍是不住的咒骂。
千机脸色一沉，喝到：“臭小子，你信不信我将你舌头割下来喂狗！”说罢提气腾跃，便向要一巴掌打下去，谁知那鹰速度更快，不见它动翅膀，只是单纯一跳，便立在了陆小风身前，千机大惊，忙用出千斤坠的功夫，迅速落下，待烟尘消散，自己虽说毫发无伤，却也被弄得灰头土脸。陆小风看到，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哈哈，瞧你那模样，笑死我了！”
有那个女孩不爱干净，千机也不例外，忙拍打衣服，良久才满意，眼中怒色一闪，盯着丑鹰审视良久，也丝毫瞧不出这是个什么品种，可看这鹰相貌有些丑陋，可却实力非凡，尤其速度惊人，即便是自己也吃了个暗亏，心中一动，轻笑一声道：“小子，这是个什么鹰？”
陆小风一副兴奋模样，得意道：“我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哼”，千机冷哼一声。作声不得。
随即，千机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小子，这不会是传说中的上古异兽大鹏吧？”
陆小风睁大眼睛道：“啥？”
千机并不怒，认真道：“错不了，传说大鹏本是本是佛家护法。”
陆小风也忘记挣扎，道：“佛教护法？怎么又和佛教扯上关系里了？”
千机笑道，你懂什么，传说自那混沌分时，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天地再交汇，万物尽皆生。万物有走兽飞禽，走兽以麒麟为之长，飞禽以凤凰为之长。那凤凰又得交汇之气，育生孔雀、大鹏。孔雀出世之时最恶，能吃人，四十五里路把人一口吸之。当时佛祖如来在雪山顶上，修成丈六金身，早被他也吸下肚去。便欲从他便门而出，恐污真身，于是如来剖开他脊背，跨上灵山。欲伤他命，当被诸佛劝解，伤孔雀如伤其母，故此留他在灵山会上，封他做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大鹏与他是一母所生，故此有些亲处。”
陆小风眼睛瞪得大大的，仔细看了看丑鹰，瞧那丑陋模样，好吃懒做，如何会是传说中的金翅大鹏。仔细想了一会，便哈哈大笑道：“错了，你错了，如果它是大鹏，那我就是如来！”
千机道：“哼，孤陋寡闻如你，怎会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说着从腰上抽出来两根银针，银针无毒，却有麻醉作用，陆小风一看不好，知道畜生终究是畜生，怎能与人的智慧相比，急忙叫道：“丑鹰，快...快去找师姐。”
千机冷笑道，晚了，说罢内力暗运，甩手便是两针，丑鹰听到陆小风话，振翅便飞，立马飞了个无影无踪，那银针连它的毛都没沾到。
看丑鹰非得方向陆小风大怒：“扁毛畜生，嫩地笨，飞反了....。”
“噗嗤”千机笑了一下道：“它笨，你也不聪明！它跑了，就先收拾你！”
随后林子中传来一阵杀猪般的痛呼。
还有一阵阵的怒骂声：“丑女人...丑女人！”
“我让你骂，你倒是骂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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