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隐秘
哒哒哒……
脚步声回荡在黑暗里,幽静通道中。分外响亮,带着一丝诡异。
许久,的确是许久。
他仍是闭着眼睛,在黑暗中孑然独行。如梦一般。
终于当脚下不再感觉台阶的落差时,他慢慢睁开眼睛,脚下没有台阶,他长长出了口气。
前方,仍是黑暗,浓重的几乎让人窒息。
难以望穿的黑暗里。
突然,有声音想起,带着微微惊讶:真是了不起!你竟能仅凭一己之力便走过了这条悬魂梯!
陆小风一惊,睁开眼睛,尽管他在与青霜比试时,内力突破到《道经》第二层境界止水之境,也意外的达到了经中记载的五眼之一,凡尘之眼。
经中记载五眼神通,乃有夺天造化之功效。世上武功分为,道,始,真,其中这真字一说便是幻境之术,此属于瞳术之列。
传说佛家有五眼,分为肉,天,慧,法,佛。
肉眼者,假父母气血所成也。即人中能见之眼,见近不见远,见前不见后,见内不见外,见昼不见夜,见上不见下,因有色质障碍故也。
天眼者,谓诸天因修禅定而得也。此眼远近前后内外昼夜上下皆悉能见,以无色质障碍故也。
慧眼者,谓二乘之人,以所得慧眼,观一切法皆空,不见有众生相,及灭一切异相,舍离诸着,不受一切法也。
法眼者,菩萨为度众生,以清净法眼遍观一切诸法,能知能行,谓因行是法,得证是道,亦知一切众生种种方便门,令修令证也。
佛眼者,谓具前四眼之用,无不见知。如人见极远处,佛见则为至近。人见幽暗处,佛见则为显明。乃至无事不见,无事不知,无事不闻,闻见互用,无所思惟,一切皆见也.
虽佛道不同却相近也,道家五眼乃是凡尘,阴阳,因果,虚妄,轮回,此五眼。
凡尘之眼可观众生之能观;
阴阳眼可观鬼神之过境,
因果眼可见前生后世之前因后果;
破妄眼可看破一切虚妄。
轮回眼可见其六道轮回,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后世所习五眼神通,与远古传道所比,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凡尘之眼足以夜中视物,可陆小风提起体内残存真丝,贯通瞳丝,黑暗略有淡薄,可仍旧是黑暗,浓郁的似乎有千斤重。
心中吃惊,竟在此还会有人存在。惊道:你是谁?
那人却不答,只是淡淡道:瞧你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竟有如此成就,当真了不起!!!
陆小风全神戒备,慢慢向前走去,约过了一炷香,终于看到,不由倒吸口冷气,神情尽是惊骇。
前方,一个约摸方圆丈许的石室,其中布满了碗口粗的铁链,纵横交错,铁链尽头,赫然是一个人,灰色长发脏而乱,遮盖住了原来的容貌。全身衣衫破烂,缠着重重的铁链,有些铁链上赫然绑着一个巨大的方形铅块,每一块只怕光是重量便不下千斤。
这人究竟是谁,竟在此,千万斤加身,如此重罚。竟至如斯。
看那人一动不动,低着头,没有风,也没有呼吸声。
陆小风深色紧张,大气也不敢喘。“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铁链稀稀落落的震颤。
黑暗中,那人抬起头。
陆小风两眼圆睁,脸色苍白。
“咳咳咳……年轻人,你很了不起,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谁的门下……咳咳咳……。”那人咳嗽道。
陆小风却不答,道:你是谁??
那人只是笑了一声,却比哭还要难听,还要恐怖;道:“我是谁…是啊,我是谁啊……,时间太久了,恐怕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了。我叫莫愁,是蓬莱峰,当年师父收我到门下,只说了一句话,莫问路,莫言愁,莫向邪,所以我便叫做莫愁。”
陆小风登时松了口气,道:“原来是宗门前辈,弟子陆小风拜见前辈。”
谁知刚才那人还好好的,下一刻便不耐烦道:甭拜了!老子平生最烦就是礼仪礼数!
陆小风神色怪异,目瞪口呆,呆呆瞧着这位,不知说什么。
那人道:小子,你是谁的门下?
陆小风道:弟子是瀛洲峰陆柏之师父门下。
那人微微一惊道:哦!竟是他的门下,他竟有这等本事,能教出来你这等弟子。当真不错!”
陆小风道:“那个…前辈,您是被关在这里??”
那人冷哼道:“哼,若是我想走,随时便走,这普天之下,又有什么能困得住我!”
言语之中张狂毕露!
随着那人话语,石室内真气激荡,铁链翻飞。
陆小风神色骇然,身体被这阵张狂的真气推到石室边上,苦苦坚持,脸色一阵苍白,骇然。
世上竟有如此功力高深之人!
真气越来越肆虐,越来越难以控制,陆小风咬牙,面上青筋毕露,苦苦支撑,体内真气刚一动便被那股张狂的真气生生压了下来。直到再也坚持不住,失声道:“前……辈…
!”
真气来的快,消失的也快,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梦一样,若不是他脸色苍白,真难以置信世上有如此滔天的真气。
莫愁,是谁,功力如此之高。
他为何在这里?
在这里,做什么?
无数的疑问充盈心中。想问,却不知道问什么,最后只道:前辈…你…你何故在此?”
莫愁道:“好久都没有见到人来了,这样,小子,你先别急,让我先猜猜你,你学了一点《大道至虚经》,不过不是很深,只堪堪入门。
陆小风道:“是,弟子资质卑微,只勉强到达第一层。”
莫愁道:“你还学了点外家功夫,乱七八糟的。”
陆小风惊道:“是,晚辈也练了五年外家功夫。
莫愁接着又道:“等等...不对,你体内还有一股力量,这股力量是...奇怪,我怎么看不出来,还像是内功之类的,但我却从来没有见过...奇怪,当真奇怪至极...。”
他却不知道,陆小风心中早已是滔天巨浪,道经从来就是他最大的秘密,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深,却想不到被人一语点破,心中怎能不惊。神色奇怪,望着自言自语的莫愁。
莫愁盯着陆小风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仍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自言自语道:“当真太久不出来了?竟然老到连一名后辈弟子都看不出来了。”说罢一声轻叹,大有英雄迟暮的感觉。
陆小风心中长出一口气,暗道:“好险!”遂道:“我是陆柏之师父的弟子,师父又是莫问掌门的弟子,那按理说我应该叫你师叔才对。”
莫愁不耐烦道:“你又不是我师父,我有不是你师父,还论什么长辈和晚辈,是不是小兄弟。”
陆小风一窒,哭笑不得,道:“那..那怎么成...。”
莫愁道:“这有什么不行的,你情我愿就够了,若再啰嗦便把你个半死扔出去。”
路西哦啊风当即一捂嘴,不敢多言。
莫愁骂道:“真他姥姥的,我拜师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麻烦,想当年十一岁时师父硬要收我为徒,老子那里会肯,我从来不信什么师徒情义,我就告诉他,若是我从悬崖上跳下去,你舍命救我,我便拜你为师。师傅说可以,当时我便从最高的山上跳了下去,下去的时候心中便后悔了,这世上什么师徒情义的都是放屁,可是,我师父真的下来了,断了一条腿,救了我一命,从此我便跟着他了。”
陆小风哑然,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谊。纵身而下,舍命相救。
其实,当他从悬崖上跳下来的那一刻,便就已经选择了相信。
陆小风沉默无言,他不知道,若是他这般,师父会不会舍命相救。
他想,应该是不会的,毕竟自己只是个一无用处的废物罢了。
他轻叹一声,道:“师...你为什么在这里?”
此言一出,莫愁沉默了良久才道:“你知道十年前剑锋上的那场论剑么?”
陆小风心中不由想到陆柏之说过,十年前,剑锋之上,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比试,三日三夜,剑锋之上,片雪不存。
莫愁又道:“你可知只世上武功登峰造极的有几人么?”
陆小风道:“这个我倒是听说过的,师父说这世上武功登峰造极的有四人,一是一剑飘雪宇文之,其二便是我缥缈宗的某个前辈了,但具体的却不知是谁,其三便是绝命岛岛主无命,其四则是阴阳宗阴阳先生。”
“不错,却正是这四人。那是十年前冬天,天降大雪,漫天皆白,我恩师在玄渊,被刺杀于房中,恩师之武功已是极高的,当世能杀他的便只有这四人了,当时恩师前胸中了一剑,胸骨毕露,伤口处寒冷如冰...!”
“一剑飘雪!”陆小风惊呼道。
莫愁点点头道:“没错,正是宇文之的成名绝技,一剑飘雪!若是此便好办多了,可当时恩师身上共有四处伤口,除去前胸,还有后背,脖颈,后背处中的却是极快的一剑,至今这一剑仍让我记忆犹新,极快的一剑,快到甚至连痛楚都未觉便已然死亡,一剑封喉...!”
陆小风心中一凛,从他的言语中,陆小风便感觉到了这一剑的霸道诡异,一剑既出,未见血而封喉,当真是死亡一剑。他五年观书,这点见识还是有的,道:“阴阳宗!”
莫愁眼中赞赏之色一闪而过,道:“是,正是阴阳宗的刺杀大术!但后背处没有伤口,却只有一个血手印,震碎了五脏六腑,正是绝命岛无命的血手印!”
陆小风神色骇然,究竟为了什么,竟惹得当世最出名的三大高手联手击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莫问眼中,恨意已然滔天,那年冬天,待我出关之时,一怒之下,杀上了绝命岛和阴阳宗,与他二人大战三百回合,虽是胜之,却是更加迷惑了。“
陆小风啊:“这又是为什么?”
莫愁叹了口气:“因为我错了。仇恨冲昏的我的思想,我忘记了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忘记了他们那样的人自有他们的骄傲,如果是卑鄙小人,是绝练不出来那样高的武功的。”
陆小风道:“那后来呢?”
莫愁道:“可我还是不死心,便上了剑锋,世人都道剑峰那场大战战了三天三夜,而不知我其实十招便败了。”
路西哦啊风神色骇然,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绝难以将眼前这人和传说中那人重合起来,而且若是这样功参造化的人三招便败了,那宇文之的武功又到了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或许,那便是即使仰望,也难以达到的境界!
莫问略有沮丧,道:“宇文之只说了一句话,若他想杀一个人,无论是谁,杀便杀了,何必偷偷摸摸。是啊,只有这样的性格才能成就那一身霸绝天下的剑法!从此,我便自禁于缥缈宗绝地之中,不再涉足江湖。”
陆小风眉头一皱道:“那凶手,究竟是谁?”
莫问探口气,摇头道:“不知道,或许等我那一天能走出我身后的这条问道之路时,我才会知道答案吧。”
陆小风望去,莫问身后,更加黝黑的黑暗深处。
那里。似乎有什么,吞噬所有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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