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怒极
哒哒哒...
黑暗中，有脚步声传来。
静默中，似乎还有什么心跳声。
莫愁眉头一皱，仔细听了一下，随即慢慢转过身来，苍老的声音缓缓道：“没想到，你竟会到这里来。”片刻间。
黑暗中，走出来一人，从黑暗中慢慢清晰，走进石室，那人白衣白裤白袜，正是缥缈宗掌门莫问真人，此刻莫问看起来状态似乎并不是很好，胸前白衣上一大片鲜红，触目惊心，只是走了这几步路，便已有些气喘。
昏暗中，两个老人目光在半空中相撞，一时间竟怔住了，不经意间都发现，岁月流逝的真的好快，原来彼此已经都这么老了，不由又想起，自己岂不是也是这般！
莫问沉默不言，凝望着莫愁许久，然后慢慢走近。
莫愁也看着他，同样一言不发。
良久，莫愁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他虽没有对陆小风说，可他明白，他也知道，
陆小风便道：“原来不知道，可现在知道了。”
莫问道：“那你为何再这里。”莫问声音略有中气不足，可那无形的威严从昏暗中缓缓散发，他面无表情，仍旧望着眼前的那个同样苍老的老人。
陆小风身吸口气，道：“我说是被陷害的，你信么？”
莫问沉默片刻道：“信，为什么不信。”
陆小风面色一变，沉默不言，看着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人。
良久，莫问道：“你好么，师弟，好久不见。”
莫愁额头皱了一下，道：“可是有什么难事么？”
莫问道：“我执掌门派已经十年了，身在江湖之中，怎能不忧，缥缈宗气脉在我手中在我手中，这些重担压在肩上，我已经多年没有睡好了。”
莫愁冷笑一声道：“你该不是来向我诉苦的吧，这不是你的性子。”
莫问看那老人片刻，忽地笑了出来，道：“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莫愁摇头道：“我清楚你的为人，如若不然我便也不会再这里了，可我从来不想感谢你！”
莫问道：“我从来要的也不是你的感谢。”
莫愁冷笑一声，不耐烦道：“好了，废话少说，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莫问呼吸一窒，良久叹口气道，：“我想动用这困心锁。”
莫愁脸色一变，沉默良久道：“就竟是谁，竟能逼你至此？”
莫问叹了口气，却不言语。忽地咳咳咳生响起，嘴角一丝鲜血流出。脸色更加苍白。
莫愁盯着他看了良久，才低低道：“你，好自为之吧。”
莫问转向陆小风道：“孩子，你好，你很好，陆师弟待你怎样？”
陆小风神色怪异，但却为多想，便道：“小风自幼孤苦，承蒙师父收养，视我如己出，弟子便是粉身碎骨，也难报答一二！”
“好，好！”莫问道，“孩子，此番我缥缈宗遭此大劫，实乃百年不遇，成败或许在此一举了。”
陆小风神色大变，道：“大劫？什么大劫！！我师父呢，还有师姐？他二人怎样？”
莫问叹了口气道：“陆师弟身中奇毒，全身内力尽失，此刻还在为我争取最后一丝时间。”
陆小风听罢，竟是一言不发。脚下微动，身子顿时模糊起来，竟是向着莫问来时的方向飞奔而去。瞧那身影，如电。
“奇怪，当真奇怪至极，他的功力竟会在这么短时间内精进如斯！”莫问喃喃道
莫愁道：“莫说是你，便是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那传说中的问道路竟有如此效果？”
“什么！”莫问脸色大变，“你是说，他闯过问道路了？”
.莫愁点点头
莫问道：“想必他已经成功了。”
莫愁摇摇头，慢慢说道：“没有成功，也没有失败。”
莫问望向黑暗深处，那里，便是问道路。他心中不由想起曾经，曾经站在入口处的二人，那一个瞬间，便决定了一生。
他们都没有说话，望着黑暗深处，怔怔不语。良久莫愁道：“师兄。你还是一样，一样的那般长于心计。”
莫问怒容一现，却随即恢复如初，在这个老人面前，一代掌门如此耐心。
莫愁道：“你方才问他陆师弟，而不是缥缈宗，只是一句话便让他死心塌地了，真是高明！高明至极啊！”
莫问冷冷望着他，良久道：“你不是掌门，你不知我身上所背负重量。”
莫愁道：“是啊，我不知道，所以，我才在这里，你说要开启困心锁，想必是为了我吧。”
莫问并不反驳，道：“是又如何，这样既能解门派大难，又能让你可以重新回到世上，我缥缈宗又多一个高手。”
莫愁嘿嘿笑了两声，顿时沉默。
沉默，沉默，又是沉默，仿佛这一切都在沉默中，良久昏暗中传来一句：这样才能结束这种不人不鬼的日子。
良久。有人答道：“我需要时间，一炷香…”
“我明白了…守义，青霜，你二人协助陆小风支援前山，保留战力，拖延时间…”
声音穿出，她二人神色一变，还未多言，忽然只看见黑暗洞中，瀑布后面刷的一下冲出来一个人影，那人速度之快，直觉一阵风吹来，黑影一闪，便失去了那人踪影。
是谁，功力如此之高，竟连模样都难以看清。
在场者，功力当属青霜为最，但他也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脸庞，但是随即身子一颤。低低叹了一声，脚下一动，竟是一言不发，追着那道身影而去。
吴守义神色一变，沉默片刻，也随之而去。
太清殿，广场上，
原本仙家之福地的模样荡然无存，但见目光所到之处，已然能上了一层血色。断肢残躯随处可见。
此刻双方争斗已进入僵持阶段。
缥缈宗众人虽说节节败退，已退至太清殿，阴风老妪等人短时间也奈何不得。
阴风老妪冷冷看着晓月真人道：“老道姑，认输吧，否则缥缈宗上下寸草不生！”
晓月真人青色道袍上满是鲜血，脸色苍白，脚步虚度，怒道：“哼！老贼婆，休想，我缥缈宗只有战死的，绝没有投降的人！”
那黑袍人沙哑着声音道：“哼，你尽可以试一下，你看看你们还有多少能站起来的人。”
晓月真人脸色苍白，望了四周，但见原本众多弟子，已是东倒西歪，身上各个带伤，脸色苍白，眼神之中透露出阵阵绝望。她心中叹道：“难道，真是天绝我缥缈不成！”想到这里还未说话。
但见那黑袍人冷冷道：你们看这是谁，说罢，两黑衣人押着一矮胖中年人走上前来，正是陆柏之，此刻他已周身是血，意识迷离，但口中仍旧骂道：“杂种，有本事杀了我！”
陆月儿低下头，不忍在看，眼睛中，泪水不受控制留下。
黑袍人嘿嘿笑了两声，道：“死，太容易了，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便死去的，你们知道不知道，人为什么不能相互理解？便是因为不能经历相同的痛楚，你万箭穿心也好，剥骨抽筋也罢，别人可能会同情怜悯，但是绝不会明白那种痛！我会让你经历我的那种痛的，这样你才不会恨我！”
他说罢，其中一名黑子弟子手中长剑一闪，竟是斩向他的右臂，对于用剑之人，右臂便等于生命般，断了他的右臂，却比杀了他还要狠毒。
晓月真人惊呼一声，顿时闭上眼睛不忍再看，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控制不住自己与他们拼命，他怕自己对不住身后这一众年轻弟子，他们的路。还有很长。
路柏之哈哈大笑，口中已是鲜血长留。
眼看那一剑，就要砍上，
眼看就要血花飞溅。
滚……
一阵怒吼传来，其中之怒，众人仿佛看到了眼前一座火山瞬间喷发。竟连这蓬莱峰也颤抖了起来…
是谁，这般愤怒！
是谁，如此伤心！
所有人，面色，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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