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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八十章


贺宥容道了谢并未推辞,抬手接过茶杯径直灌入喉中,一饮而尽。

        殿内宫灯烛影摇动,映在殿上屏风处昏黄一片,只能看到道浓黑的影子仰头饮茶。

        他从刑审司出来时走得急,侧脸还沾着道未擦净的血迹,落在他神色寡凉漠然的脸上,倒显出些如同鬼魅般的冷厉幽寂之感。

        云伊儿此刻眉眼却是弯弯如月,她手肘撑在案上,十指交叉把下巴搁上去,脆声去问刚咽下茶水的贺宥容。

        “这茶好喝吗?朕照着你们南华的口味调的。”

        她的语气天真又带着冷意,原本正慵懒坐在一边的白柳闻言,立刻扭过头面露愕然地看向云伊儿,又低头看了眼自己面前同样色泽的茶水。

        陛下竟然专程给这卑贱的外族人调配茶饮。

        白柳心底顿时怒火骤起,眼中发狠一瞬后随即掩下。

        他转着银镯,看向陛下身侧沉着站立的男子,又强行定下心神,主动思索起来。

        听她这语气,只怕是在试探这人是否忠心于新君,对旧国有留恋之感。

        哼,必然是如此。

        贺宥容看了一眼云伊儿,余光终于落在了她身侧不语的贵族公子身上,随即波澜不惊地掠过,握着茶杯低眸,语气沉稳,“陛下调沏的茶,比起旧国的更合罪奴口味。”

        “你喜欢就好。”

        云伊儿的眸子亮了起来,又笑着称赞,“朕的官差熬了那么久都没能审出来的东西,你倒是好,两天便问了出来,手段当真是不错。”

        贺宥容只是顺从站在她身侧,冷声拜道,“陛下谬赞,不过是用了些之前见识过的小手段罢了。”

        她自然是知道贺宥容所谓的见识,不过是当时在南华牢里被人用刑提审的那套法子,有些神色萧索地收了光彩,温言轻笑安慰起来。

        “这段时间辛苦了。”

        贺宥容不语,他随即听到那名一身青衣垂纱的公子轻柔笑着,坐在椅塌上也朝他出声贺道。

        “贺将军神思敏锐,明明是祭神的活牲出身,仍旧能够为陛下如此分忧,当真是令白某佩服不已。”

        白柳刻意把活牲二字咬得很重,语气里带着轻蔑,贺宥容当即听出了对方的意思,直视过去定定地看他。

        他的眸色极冷,白柳平常调制毒物,偶尔要与黑市暗贩接触,不是没有见过那些生于阴暗底层,整日搏命好斗的凶狠女子是如何看人。

        那些挣扎的,卑贱又如同野火一般一点点往上攀爬,卑躬屈膝讨好又誓要踩下别人的快意眼神,让他发自内心地不齿又觉得可笑。

        蝼蚁一般的人,还在乎她们怎么仰望山崖吗。

        白柳如今被他毫不掩饰寒意的眸子看得后颈一凉,只觉得对方眸色和那些人毫不相同,冷得像是块封冻万年的寒冰,又或是西域高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看不出半点情绪,眸底又含着不知何起烙铁般的炽热。

        他如同遭敌,还没来得及继续思考,却见此人垂眸,恭敬拜道。

        “分忧二字奴自是不敢当,奴不过是一柄替陛下除恶的快刀。久闻公子寨中女子皆入朝为官,福泽八方百姓,这才是切切实实地为陛下分忧。”

        “哪里哪里。”

        白柳见他低眉顺眼地承意,顿时冷笑着饮茶,“能够背弃旧国,全心扶持我朝已经是难得,不知下次若是我遭了恶,能否邀你前来相助?”

        贺宥容沉眸看了他一眼,顿了顿,毫无波动地恭敬道。

        “奴的去留差遣,还要听陛下的意思。

        不过奴以为,如今无故被人记恨的,大多是用心险恶有损朝政之人。公子寨中清明律己,又生得矜贵娇弱,性情纯善,想必不会遭此事端,还是请公子放心为好。”

        站在殿下,完全知晓阿笛部那些黑心手段的池虞听得贺宥容明赞暗贬地说出这番话,险些没绷住脸色笑出声。

        坐在座上的白柳也险些噎住,他一番打压的话最终却被对方不吭不响地落回了自己身上,顿时有些气短,端起茶杯就想一口灌下去。

        谁知刚拿起来,又想起这茶是按照贺宥容口味泡的,脸色一黑砰地放下,美目流转看向撑着下巴不动的云伊儿。

        他温声软语道,“陛下,这茶太凉,陛下再替小人换上一壶可好?”

        “茶凉了?”

        云伊儿原本同池虞一样,被贺宥容这番暗地里贬损的话忍笑忍得辛苦。

        她早先见他无动于衷地喝茶便觉出不对,又难得见他这般讽人,皱皱鼻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纳闷地又道,“朕觉着不凉啊,你觉着呢?”

        贺宥容在云伊儿颇为热烈,好整以暇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低头,摇了摇出声,“奴并不觉得。”

        “那想来是秋日阴冷,白公子身体羸弱,受不得凉了。”

        云伊儿这回说话倒是颇为正经,鹿眸直勾勾瞧着白柳,像是当真担心他一般,抬手抚上他主动揪住自己的左手,指尖一搭便不动声色地按在了手腕脉搏上。

        白柳平日里久居寨中,未曾和寨外女子如此亲昵过,脸上顿时有些失神,当即也顾不得收手,呆了似的被云伊儿捏着腕。

        一旁站着的贺宥容见状脸色一紧,随即低眸将阴晦的神色掩了下去,一言不发。

        “脉浮不稳,跳如连丝。”

        云伊儿淡着嗓音开口,在白柳骤然清醒回神的目光中安静出声,“白公子这是念头深重,惹得外邪入侵,不经意受凉了。”

        她将目光扫过殿下的池虞,又划过沉眸不言的贺宥容,将话头推了回去。

        “传宫中掌事,赐些近来新打的鹿茸和野羊肉给阿笛部,让他们好好养养自家寨中的贵女公子们。

        至于白公子,今日身体欠佳,不宜多呆在这杀伐过重的地方,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白柳脸色一压,接过宫侍递来的赏赐,脸上阴晴不定地道了谢,起身告退。

        他擦肩路过依旧站在云伊儿身侧的贺宥容时,按耐不住地轻哼一声,咬着牙微不可察地在他身侧低语。

        “谄媚惑主的东西,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能遭报应。”

        贺宥容斜眸看了他一眼,眉廓沉下抬手拜道,语气沉默倨傲,“恭送公子离殿。”

        ——

        一直站在殿下的池虞拂了拂衣摆,看完了这场闹剧。

        她见白柳已经走出大殿,眼瞧着殿上那两位一个若无其事地抬手喝茶,另外一个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只觉得自己这把年龄不该出现在这里。

        颇为死板的贵族女子有点颓然地揉了揉下巴,就打算找个理由先行告退,改日再来详谈此事,便听得殿上的云伊儿喝尽了茶,同一旁的贺宥容低语几句后接过他写好的供词,挥退对方后重新沏了一壶花茶,招她上来就座。

        “好啦,相国大人快别愣着了,快些收拾收拾上来,朕要敲定接下来的事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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