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地牢的门有了动静，晋征径直走到地牢最深处。
择晔在地牢中呆了这半日，发现除了他并没有别的人被关进来。他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见终于来了人，便挺起身子问道：“吾昇和恽兖呢？”
“恽兖违反门规，被关在净尘阁自省。吾昇被妖君放了。”
“放了？”择晔皱了皱眉头，找不出解释，“为何？”
“我不清楚。”晋征回答了这么几个问题，算是仁至义尽了。他再等不及问出心中疑问，“该我问了吧，我师父呢？”
择晔靠回墙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死了。”
晋征努力平静下来：“是你杀了他？”
择晔想了一下，回答道：“这么说也可以。”
“我师父的遗体呢？”
“灰飞烟灭，没有遗体。”
“你当初为什么不杀了我？”
“受人之托保你性命。”
“受什么人之托？”
择晔不再回答了，换做一副高傲姿态：“妖君呢？让她过来，我有话问她。”
晋征瞪着择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择晔重新闭上了眼，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晋征虽然心中愤怒，但也知道他不会再回答自己的问题了，只好离开了地牢去寻知乐。
知乐坐在殿内休息，阿筱突然坐起身来，都不用抬头，就知道是晋征回来了。
知乐问道：“你可问出想问的了？”
“我师父的确已死，可他不愿说出原因。我还没来得及问灵石的下落，他便不答话了，只说要见你。”
知乐放下碗：“麻烦你帮忙准备几间客房，让他们先去休息吧，我去会会择晔。”
“好。”
莳戚上前来，站到知乐身边：“我与你一起去。”
墨深也走过来：“不知择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一同去安全一些。”
知乐看看左边看看右边，抱起手臂：“我赌十两银子，待会儿择晔看见你们，肯定让你们出去。”
地牢里。
择晔抬起头看着牢外三人，对知乐道：“让他们都出去。”
知乐得意地看了一眼身后两人。
墨深白了她一眼，说道：“都是老熟人了，还有听不得的？”
择晔后退两步，展示了一下身上的锁链：“我都这样了，你们也不必如此防着吧。”
莳戚和墨深对视一眼，对知乐道：“我们就在外面，有事就喊我们。”
知乐站在地牢门前，感叹道：“掌事您上次在这儿的身份还是审讯者，这次却变成了阶下囚，作何感想啊？”
择晔直白问道：“你为什么放了吾昇？”
“话都说开了，为何放不得。”
“话都说开了？”择晔心觉不妙，试探道，“他与你说了要钟元石的目的？”
“那倒没有，他说他是为兄报仇，可无常死于自己的贪念，吾昇与我的仇自然就没了。”
“就这些？”择晔不相信就这么简单。
知乐打量他片刻，抱起手臂戒备道：“看来你们的确还有别的交易。”
择晔沉下目光，吾昇闭口不提自己要钟元石的原因，大概是不想泄露魔族的这个秘密。如今墨深在妖君身边，倘若他提及卓宋被墨深知晓，不知他会不会回天界禀报，万一牵连卓宋就不妙了。
既然魔族还在寻人，吾昇并未被抓，救卓宋就还有机会。
知乐忍不住打破沉默：“你要钟元石，是为恢复自身仙骨？”
择晔已经权衡完了利弊，假意承认：“没错。”
知乐觉得没趣，没必要再问，又想起别的事情：“晋慕是怎么死的？听闻晋慕身上有块灵石，你可曾见过？”
“当年晋慕在我的教唆和暗中帮助下，击杀了久虞爱将皋壑，被久虞打入诡生谷。他一介凡人入了诡生谷，怕是早已尸骨无存。至于什么灵石，我从未注意过。”
“你为何要去魔界？”
“与你无关。”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与晋征说实话？”
“晋慕已死，他只需知道这个便可，其他的牵连太多，没必要告诉他。”
的确，既然牵连了魔族，晋征一介凡人，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不如瞒着。
“没想到你还有点良心。”知乐有些意外，“你找我来没别的事要说了？”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杀了我？”
“还没想好，既然还有事情没说清楚，你就先别急着死了。”知乐抱起手臂，“累了，不聊了，我去休息了。”
莳戚和墨深一直在地牢外等候，见知乐出来，莳戚迎上去：“没事吧，择晔找你说什么了？”
“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知乐好奇道，“墨深，诡生谷是何处？”
“诡生谷乃是魔界禁地，被打入诡生谷的都是些魔族重犯或是异兽，是煞气极重之地。”墨深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择晔说晋慕十几年前杀了魔尊爱将皋壑，被魔尊打入诡生谷了。”
墨深摇摇头叹息道：“那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知乐心中叹息，不忘对二人嘱咐道：“晋征只知道晋慕已死，其他的多说无益。”
回客房的路上，知乐有件事没想通，一直心不在焉。莳戚看她走得磕磕绊绊，便小心在她身边护着。
走到房门口，知乐突然叫住墨深问道：“诶你上次是不是说，天界怀疑择晔和魔族有所勾连？”
“的确如此。”
“可今天他说的是，教唆晋慕击杀魔族皋壑，如此看来，他与魔族并非一路。”
墨深细细思来，也觉得有些道理。
知乐又说：“但他与吾昇之间又有所交易，可吾昇是魔族啊。”
莳戚看二人沉默，自己也给不出什么有用的推论，便道：“既然择晔不肯说，在这里胡乱推测也无意义，我们再想别的办法调查此事，今天先好好休息吧。”
晋征将阿筱送入房中休息，之后回到自己房中修整。师弟敲了敲房门，给他送来了日常所需物品，他道了谢后问道：“都安顿好了吗？”
师弟答：“都安安排好客房了。”
“嗯，辛苦。”
师弟问道：“师兄，您这次回到门中是不是不走了？如今择晔是不可能再任掌事了，您是大师兄，门中师兄弟现在都在等着你继任掌事呢。”
晋征想到墨深的话，心中难免生出犹豫，他不置可否，勉强回答道：“我想想吧。”
师弟走后，晋征离开房间去了顺雨阁。顺雨阁的结界已经被墨深打破，他直接推了门进去。
顺雨阁内有两层，第一层为掌事议事的地方，二层是居住的房间。时隔十七年，他再次走进了这个阁楼，可惜房间内没有任何晋慕的痕迹了。
他四处翻找，将所有的抽屉和柜子全部打开找过了，的确没有他年少时见过的那颗灵石。
晋征有些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墙边，他被择晔蒙蔽十几年，不仅没有报仇，连师父告诉他一定要守护好的东西都弄丢了。今日师弟还让他继任掌事，可他不过修炼受阻修为不进的废物罢了，他有什么资格继任掌事？
他有些赌气地锤了一下墙壁，墙上的画受到震动掉落下来砸在他头上。他觉得事事不顺，叹了口气拾起字画正要挂回去，却见这画后的墙壁上有一个形状规则的凹槽。
这墙后想必是有暗格，这凹槽便是机关，看这形状倒是有些眼熟……
晋征灵光一闪，这形状是掌事令牌！
掌事令牌应该还在择晔身上，不知若是他去讨要，择晔愿不愿意交出来。还是等明日请妖君或是墨深仙君陪他去一趟地牢吧。
次日中午知乐才睡醒，莳戚应该早已醒了不在房内，知乐自己拾掇了一下之后拉开了房门。
院子里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弟子送来的午餐，墨深在整理桌上的菜。莳戚看见知乐开了门，笑着朝她招手：“正要喊你起来吃饭呢，快来坐。”
“阿筱呢？”知乐看向阿筱房间方向。
莳戚笑道：“跟你一样没起，晋征去叫了。”
墨深递给她一双筷子：“不愧是你带出来的孩子，跟你一样能睡。”
“那是。”
吃饭间，晋征说道：“昨日我去了顺雨阁，发现顺雨阁内的墙壁上有一个暗格，需要用掌事令牌打开。掌事令牌应该还在择晔身上，我怕我独自前去的话，他不会给我。”
晋征还没开口请求，知乐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笑道：“懂了，等会儿我去给你撑腰。”
墨深有些不屑道：“你面子有这么大？”
知乐还未回话，莳戚已经回怼：“比不上墨深仙君。”
“行，现在你们是两人齐心了，以后我就孤立无援喽。”
知乐瞪了墨深一眼：“吃你的饭吧。”
“阿姐！我也去！”阿筱凑过来道。
知乐一把把她按了回去：“小丫头凑什么热闹？地牢里环境很差，你就别去了。”
“不行，我要去替阿姐教训一下那个恶贼，要不然我这口气咽不下去。”阿筱摩拳擦掌。
“怎么教训？”晋征问道。
“带把小刀，扎他！”阿筱一脸凶狠。
还真是童言无忌，众人都被阿筱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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