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准备上苍山这日，知乐本觉得没必要那么多人一起去，她跟墨深和晋征去就行了，结果莳戚担心他，阿筱不情愿，最终除了盈月留在归宁园看家，一行人浩浩荡荡上山了。
佑安门的凉亭内。
择晔倒茶的手顿了一下，吩咐吾昇道：“吾昇，有人上山了，你去看看。”
“是，掌事。”
吾昇离开了凉亭，走到佑安门门口的时候，晋征正好出现。
“晋征？你来做什么？”
晋征握紧了手里的剑：“我有要事禀报掌事，还请师弟放我进去。”
吾昇确认了只有晋征一人，便没拦他，带着他来到择晔休息的凉亭。
“掌事，是晋征说有事禀报。”
择晔翻过一个新的茶杯倒了杯茶，放在对面，对晋征道：“坐吧。”
晋征跪坐在择晔面前：“掌事，我在其州看见了那个妖族，她居然还活着？”
择晔并不意外，只是道：“她居然没回斛南山。”
晋征看起来愣了一下：“掌事知道她还活着？”
择晔自然没工夫理会晋征的困惑，接着问道：“莳戚在她身边吗？”
晋征有些震惊：“莳戚师弟？他已经能去捉妖了吗？”
择晔打量了晋征片刻，他的反应倒没什么异常，估计自他被赶下山之后，门中的事情就一概不知了。
休养生息了这么些日子，是该再次出手了。否则真要等那小妖身体康复，难保钟元石不被交给天界的人。他们只要光明正大的下山除妖，天界的人也插手不得。
择晔下定了决心，吩咐吾昇：“叫上恽兖，随我一起下山一趟，或许我们还有机会。这一次，绝不能让这小妖再逃了。”说完他便兀自起身离开了凉亭，丝毫没管坐在对面的晋征。
吾昇走过来：“师兄话说完了就自行离开吧。”
晋征也不做停留，拿起自己的剑离开了。
知乐一行人在结界外的树林处隐蔽等候，他们看见择晔一行人离开。择晔设的是感知结界，他一离开便会自动消散。墨深小心地跟了些路，片刻之后回来道：“已经走远了，我们赶快上山。”
众人往山上走，没过多久就遇到了晋征。
“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后山墓地。”
晋征是自小生活在山上的，对这山间的小路十分熟悉，他带着众人穿梭林间，没一会儿就到了后山。
临近晋慕之墓的时候，晋征心中还有些纠结，但事已至此容不得他再犹豫，他跪在墓前磕了三个头，才上前去挖墓。
三个男人在前面挖，知乐和阿筱靠在树边休息。片刻之后那边的三人把棺材抬了出来，对知乐道：“好了，过来看看吧。”
知乐连忙走过去，晋征费了些力气把棺盖打开，一众人却傻眼了。
棺材内并无尸首！
晋征看了棺内片刻，还伸出手进去摸了摸，是真的什么也没有。
知乐的目光从棺内移向晋征：“看来十七年前的事情，择晔真的没对你说实话。”
晋征跌坐在棺材旁，十几年来的认知在这一刻全部崩塌，他需要时间来接受。
莳戚和墨深对视了一眼，把棺材盖好重新埋了回去。
墨深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们先回去，再商议日后的事情。”
“我要进掌事房间一趟。”瘫坐在一旁的晋征突然说话。
知乐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胡言乱语：“什么？”
墨深拒绝了他的要求：“这不可能，择晔还未走远，这会儿连进入佑安门都不安全，更别说要闯他房间外那么强的结界。”
阿筱跃跃欲试：“要不直接趁着择晔不在，把这个什么佑安门端了吧。”
墨深无奈：“小丫头，你以为这是老鼠窝吗？”
“未尝不可啊。”知乐竟也是一脸兴奋。
墨深也不说话，就盯着知乐看。
“行行行行又来。”知乐妥协道，她拍拍阿筱，“先下山吧，这次准备不充分，下次再端。”
晋征还瘫坐在地上，莳戚上前去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劝道：“晋兄，知乐说得对，我们还是回去好好商量一下再回来。”
晋征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刚才是冲动之言，他跪倒在墓碑前，狠狠地磕了三个头，心里下定决心道：十七年前的真相，我一定会查清楚。
归宁园的大门虚掩着，墨深推了门进去，疑惑道：“盈月出门了吗？怎么门也不关好。”
知乐也是心生疑虑，对着院内喊道：“盈月？盈月？”
“在后院！”
后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一众人全部愣在了门口。
是择晔的声音。
知乐想要进去，却发现墨深驻足在门口一步未动。她来不及问，便一把拉开了堵在门口的墨深冲了出去。莳戚虽然担心，但却拉住了着急的阿筱，他知道若是放阿筱进去必然会让知乐担心，这个时候不能给知乐添乱。
莳戚想到之前他请墨深救知乐的时候，墨深说他暂时还不能露面，想必是有难言之隐。他嘱托阿筱道：“阿筱，你与墨深呆在一处，我去帮你阿姐。”
阿筱知道自己的三脚猫功夫派不上用场，只能答应。莳戚点了点头，跟进了后院。晋征也跟了上去。
知乐走进后院，看清了院中形式。恽兖的剑架在盈月脖子上，盈月的手被绑在身后动弹不得。择晔坐在前面，吾昇站在择晔身后。
盈月挣扎道：“姑娘！”
“盈月，你别怕。”知乐安慰了盈月，转而质问择晔，“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次苍州县令设宴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了，今日本来也只是来苍州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让本座撞见了。”择晔奸笑道，“此人借尸还魂有违天道。佑安门身为仙门，处理此事自然责无旁贷。”
知乐知道根本不能和他谈条件，因为他一定是想用盈月换钟元石的，钟元石要是给了他，可能会害了更多的人。知乐内心满是纠结，不知如何接择晔的话。
与此同时莳戚和晋征走入了后院。
晋征看见择晔，心中怒火实在难忍，他走上前拔出剑指着择晔：“择晔！你曾告诉我说将我师父的遗体安葬在了后山，可为何我师父的墓是空的！”
择晔眯起眼睛看了看晋征：“你在佑安门十几年，竟然识不得妖族的障眼法？”
晋征愣了一下，看了知乐一眼。
知乐握紧了拳头，冷笑一声：“你这谎话张口就来，倒也是一种本事。”
择晔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继续对晋征道：“你毕竟曾经是佑安门的大弟子，之前本座把你赶下山，只是想让你沉寂一段时间，没想到你却着了这妖族的道。你的错本座可以不追究，不过如今你还要与妖族为伍的话，就别怪本座不留情面了。”
晋征心中纠结，握着剑的手止不住的抖。思虑片刻后，他暂时收了剑，退到一边。
知乐顾不上管晋征怎么想，她回头看了一眼，墨深还没有走进后院，不出意外的话，他是不会出手干涉今天的事情了。
择晔仔细打量了莳戚片刻，的确与那天闯入佑安门的人气场完全不同。他环顾院内，又看了一眼门廊方向，兀自说道：“府上的仙君就别让我请了，自己露面吧。”
知乐想替墨深掩饰，立刻回道：“你说什么呢？”
“若是府上没有仙君，我劝你还是把钟元石交出来，凭现在的你，和院里这几个小辈，可敌不过我。”
“若我用钟元石呢？你还能有此把握吗？”
“不能，但你会吗？”择晔算准了知乐的心思，“你若会用，在佑安门根本不可能那么轻易被我控制住。”
知乐暗自捏紧了拳头，她看见择晔的视线转向了她身后，也听见了走进后院的脚步声。
墨深还是来了。
择晔一笑：“墨深仙君，好久不见啊。”
“于我不过几日，于你确实够久了。”
“墨深仙君要插手仙门与妖族之间的事情吗，这可不合规矩。”择晔一开口就直接点出了墨深的为难之处。
墨深皱了皱眉，不输气势地回应：“我是奉神君之命处理钟元石一事，你若只是抓妖，我确实无权插手，但若是你想拿走钟元石，我办的事就合规矩了。”
择晔点点头：“说得倒也有些道理，那我处理了这个借尸还魂的小丫头，仙君想必不会有意见。”
墨深脸色一变：“你……”
择晔接着道：“不如就将这钟元石给我，自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也可以保证我得了钟元石绝不做祸乱天界之事。”
院内一阵沉默，择晔低头一笑，举起一只手。恽兖见状将剑更贴近了盈月喉间。
择晔威胁道：“否则的话，我便只能公事公办。”
盈月想要往前挣脱，被恽兖按住，她着急地喊道：“姑娘，别听他的，我如今心愿已了，死而无憾！”
知乐拉住了身边的墨深，她沉下目光，仔细衡量过后，深吸了一口气应道：“好，钟元石给你，你把人放了。”
莳戚和墨深大惊，异口同声喊道：“知乐！”
知乐罔若未闻，已然解开封印将钟元石从胸口取出。钟元石悬在她左手上，知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捧着钟元石走近择晔。
上次在清板街，她虽未能去除钟元石魔性，但跟墨深打的那一架已经让她知道了钟元石力量如何，并不是完全不能操控。如今择晔断定她不会使用钟元石的力量，只要她能接近择晔，出其不意，或许就能救出盈月。
“站住！”
择晔眼神示意了吾昇，吾昇便走到后面打开了一间房门，恽兖将盈月拉进了屋里。择晔随后也走进屋内，站在门口对知乐说道：“你一个人进来。”
“那你先把人放了。”知乐谈判道。
择晔冷笑一声：“你是想像上次一样，等所有人一走，再把钟元石一收，跟我拼死一搏？别以为我会上当第二次！你交出武器，封印自身法力，再进来。”
莳戚拉了一下知乐，示意她别听择晔的。知乐对他笑了笑，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手里有钟元石。
墨深明白了知乐的意思，沉声道：“你想用钟元石的力量？可你封印了自身法力，也受不住钟元石的冲击。”
“放心，我自有分寸。”
知乐手一伸唤出飞鸣，再一扬手，飞鸣便出现在了莳戚的手里。她随后又在身前施了一道法术，封了自身的法力。
知乐握着钟元石走进了房里，吾昇等她进入后迅速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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