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第198章同样的夜晚
同样的夜晚，有人也待在房顶上。
被王府的下人怠慢了，还能收敛住脾气，只是坐在房顶上生闷气，这不符合封庭弈的个性。但他确实这样做了，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要与他们同行？为了进一步监视楚寻那个老家伙的举止，抓住他是伪君子的证据？那又能把他如何呢？”封庭弈第一次为如何处置一个大概率是自己的敌人的人犯难了。
“即便在数年前的那件事情上，他真的是无辜的，他也绝不是一个善类。”封庭弈从心里鄙视楚寻这种人，但他现在却要和这种人和气地打交道，这就是他内心矛盾的地方。
今夜月色清亮，微风，微寒，视线可以看的很远，楚王府里看起来“风平浪静”。
侍卫们僵硬地移动着身体，换班的时间到了。下人们手持火种，提着油桶检查各处石灯里的油是否快要耗尽了。
封庭弈猜测阎魔罗现在就在东北方向的某处房子里饮酒欢笑，因为他感受到了那家伙的那把神弓的气息就在不远处。
不过，封庭弈并不关心这座王府里的“风云起伏”，他只想明天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该死的楚悦，一个愚蠢而又不自知的女人。我竟然曾经被她羞辱过。”封庭弈还是对自己上一回被楚悠悠压在水池边淹水的耻辱经历难以释怀。
沉浸在自己的思想波澜里的封庭弈忽然提高了警觉，但是他依然稳稳地坐着，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怎么动。自傲的人是不会轻易表现出大惊失色的一面的。
风势略大了些，气流从半空中拍在房顶上，惊动了瓦片上的尘埃和落叶。一道黑影闪现，房顶上多了一个人，这人仿若随风而来一般。
一个女人，一个长相俏丽的年轻女人，身手不凡，气质独特。
她细细打量着封庭弈，神情中充满了兴奋和雀跃——仿佛是发现了一件稀奇的宝贝。渐渐的，她脸上跳跃的笑容凝固了，直至痴呆呆。
女子问:“你，你是封掌门吗？”
也许是感觉到自己被面前的女子用目光亵渎了，封庭弈皱了皱眉头，问:“你是什么人？”
女子轻轻施了一礼，说道:“见过掌门大人！我叫玉聪儿，颜玉长老新收的弟子。”
“哦？”封庭弈依然紧锁着眉头，心说:“颜玉这种性格怪异，难以打交道的主也会收弟子？真是少见！”
“走遍了整座王府，您是今天晚上第三位坐在房顶上的人。掌门大人，您是王府的客人，您为什么待在房顶上呢？”玉聪儿的心里十分欢喜，她没想到自己能这么顺利地“遇见”了这位灵焰宗的掌门大人。
“你怎知我不是王府的人？”封庭弈确定自己以前没有见过这位玉聪儿姑娘。
“王府的人会坐在客人房的房顶上吗？”玉聪儿有些疑惑了，她不明白封庭弈为什么不肯痛快地承认自己的身份。
“赶紧离去吧，休要在此纠缠。”没有兴趣与陌生女子聊天，封庭弈感觉自己被打扰到了，他还在想着之前想的那些乱糟糟的事。
“您就是封掌门，不会错！虽未曾谋面过，但早就听闻过关于封掌门您的长相的描述。嗯，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掌门大人，我是灵焰宗的新入弟子，您不能初次见面就赶我走啊。”感受到了对面的人释放出来的寒气，玉聪儿并不气馁。
“颜玉怎么会收了你这样的弟子？我灵焰宗的弟子是不会擅入民宅的，也不会没事跑到苍黄城来，更不会晚上跑到楚王府里来。”封庭弈心想，现在的女子都怎么了，为何脸皮都这么厚？
“据我所知，掌门大人您也并不是每次都正大光明地进到楚王府里来。”长呼出一口气，玉聪儿嘟起了嘴。算起来，她这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轻视和无视。
在今晚之前，玉聪儿对自己的容貌是十分自信的。
“你知道的还挺多，都是颜玉告诉你的吗？”封庭弈眯起了眼睛，他宗门中的弟子还没有一个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哼！不需我师父告诉我。我玉聪儿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现在虽然家道中落了，但是手下并不缺少可供使唤的家奴。不论是修行界，还是凡人间，甚至是天都，就没有我想知道而无法知道的事。”
玉聪儿今晚穿着一身深海蓝的襦裙，如果没有月光，几乎可以与夜色融为一体。月色下的她，脸色白皙，扑闪的眼睛透着灵气，是位美丽的女子无疑。
“好了，你可以消失了。”封庭弈终于站了起来。他得去找点事情做做了，有人让他不痛快，他也不能让她安然入睡到天明。
“我不走！弟子是来护送掌门大人您去天都的。”玉聪儿终于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你来护送我？可笑！”封庭弈满脸的不屑。
“虽然掌门大人您的身手堪称无敌，但是您毕竟是一宗派之掌门，岂能形单影只，来去皆一个人？况且，此去天都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凶险的事，有个自己人在身边也能分担一些。而且，您岂能事事亲为？有弟子在，我可以替您打发一些不值得您动手的蝼蚁、敌人，帮您送送信跑跑腿啊什么的，反正我能做的事情很多。”
“嗯，你快要把本掌门说服了。”封庭弈忽然挥动拳影击向玉聪儿。
玉聪儿飘动着身体，轻松地躲开了。
只是想试探一下玉聪儿的身手，所以封庭弈并没有接连出手。他心想“这个玉聪儿倒不是凡人，修为上乘。”
“掌门大人，我的身手如何？做您的随从可以吗？”玉聪儿笑嘻嘻地问。她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即便封庭弈坚决不同意，她也会跟着他去天都——不能明着，那就偷偷地跟着。
“年纪轻轻，又身为女人，你能有这样的身手，可见你很有修炼的天赋。你去找你师父颜玉去吧，没事别在本掌门面前出现，本掌门喜欢清净，喜欢独来独往。”封庭弈冷冷地说道，他的眼神飘向远处。
“既然喜欢清净和独来独往，那您为何要与楚王爷一起同去天都呢？”玉聪儿问。
“放肆！本掌门的事岂是你能过问的？”封庭弈的脸上升起了怒气，若不是看在玉聪儿是个女人的份上，他才不会这么有耐心地与弟子说话。
封庭弈生气了，举止皆是大动静，只见他挥手把玉聪儿送到了几丈之外的另外一处房顶上。
玉聪儿大概是没有想到封庭弈会再次对自己出手，一时疏于防范……
疏于防范的后果是房顶上的瓦片遭了殃——一双玉足踩出很大的动静。碎瓦片纷纷落地制造出了更大的动静。
于是，王府里的侍卫们终于被惊动了。
玉聪儿瞪眼看着脚下院子里人影和火把晃动，她心里十分郁闷——一颗炙热的心被浇了片刻的冷雨。
“任何人，胆敢擅闯楚王府者，可击杀。”领头的侍卫甲大声说着，他们的目光已经锁定擅闯者——玉聪儿。
“哼！一群家具摆设而已！想击杀本姑娘？你们得有那样的本事啊。”玉聪儿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裙摆。如果不是顾及封庭弈还在王府中做客，她不介意今夜把王府闹成闹市街头。
“你是什么人？是女贼吗？”侍卫甲大声问。
“呸！楚王府里的下人都这么粗鄙吗？本姑娘可是封掌门的随从，跟随封掌门而来。贵府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随从的吗？”玉聪儿飞下了房顶，双脚落在院子里。她并非是要自投罗网，她是没有把这群侍卫看在眼里。
“你是封掌门的随从？那你为何要上房顶上去呢？”侍卫甲反问。他身后的那些侍卫全部严阵以待，却没有人有想往前冲的意思。
“贵府的房顶上不得吗？还是贵府有规定说只能走路上，不能走房顶？如果那样的话，我在这里先给你认错了。请你回禀楚王爷，下次本姑娘不走房顶了。”
“你真的是封掌门的随从？”侍卫甲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当然！不信，我们一起去问问我家掌门大人。”玉聪儿蹦蹦跳跳地奔着那边去了，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场景：封庭弈此时站在那栋房子的门前，他倒背着手冷冷地看着他们这些人走来，然后他冷冷地说了一句“玉聪儿的确是我的人，你们都退下去吧。”
然而，玉聪儿失望了。
房顶上，房间里，这一片的客房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不见封庭弈的身影。
“大胆女贼！你竟敢戏弄我等？”侍卫甲怒气冲冲了。身为“废物”，也得尽责值守，否则可能会被叉出王府去。
“封，封庭弈你就这么讨厌我吗？”眉毛抽动，玉聪儿的心情差极了。
见“女贼”没有反驳，侍卫甲挥手示意身后的同伴们一起上。
于是，瞬间呼喊抓贼的声音再次响起，此起彼伏。侍卫们能耐不够，只能靠声音来壮胆了。
楚王府里热闹了。
玉聪儿把郁闷的心情化作力量，她故意在王府飞来跳去，引的侍卫们奔走呼号。直到这座王府的老主人被惊动了，她才识相地离开了楚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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