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那道黑影掠过院子，犹如刮过了一阵风。疾风过后，院子里只剩下一个人了。楚原朝着黑风远去的方向，抱拳作揖道：“阎掌门慢走！等我找机会登门拜访，您可不能不见哦。”
楚原很激动，因为他再次见识了“偶像”的厉害和雷厉风行。
第一眼见到阎魔罗时，楚原似乎找到了情感和精神的寄托，从此开始痴迷不悟。痴迷到那个人不管是做好事，还是做坏事，他都坚定地支持他。
“难道方才发挥失常是因为没有穿黑衣的缘故？”楚原喃喃自语道。他捡起落在草丛里的宝剑，比划了再三，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御剑飞行失败了。
楚原有些丧气，忽然他又笑了。
“嘿嘿，看来阎掌门真的是看上了她。如此——那——”楚原做起了和阎魔罗攀上亲戚关系的美梦。其实，他心底是十分不赞成他爹对阎魔罗的看法，只是不敢当着他爹的面强烈反驳他而已。
楚原迈步走到院子门口，回过头看了一眼，他才觉得“楚悠悠不见了”这件事应该要有一个自己的说法。
不过，楚原并不打算主动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父亲。所以，他像没事人一样，哼起小曲走了。
……
“噗！”双脚落在一处平地上，楚悠悠拿开了被风吹的、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脸上的衣襟。视线开阔了，她发现自己身处一处高阁之上。
刚才应该是被人拉着手飞向空中？又像是被他揽住了腰？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楚悠悠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了“麻烦”。
“呸！什么狂徒？”楚悠悠定定神，转过身体发现狂徒还在，是阎魔罗，她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阎魔罗微笑道：“你虽然魂火普通，倒也是可塑之才。寒夜纵长，孤衾难暖，我愿意做你的师傅，你可愿意与我一道修行？”
“你把我掠到此，你想干什么？”楚悠悠有些紧张。
“你说呢？”阎魔罗的表情很邪恶。
“君子不强人所难，你既自诩是一宗派掌门，总不会是一个小人吧？”说话语气很强硬，双脚还是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楚悠悠的内心在紧张地思索着对策。
“何为君子？何为小人？”阎魔罗抱着双臂问。
“你不经过我的同意把我掠到此处，就是小人的行径。这是什么地方？”
“呵呵，是嘛？”阎魔罗收起身上的煞气，只为让自己和蔼可亲一点。
“我要回家！”楚悠悠一个一个字地说道。
阎魔罗眨眨眼睛：“悦公主，你好好看看这里是哪里！”
“嗯？”楚悠悠的眼神暂时放弃敌视阎魔罗，看向四围。
青砖铺的地面，四周雕栏玉砌，远处柳树枝头的画楼——这场景很熟悉，她犹记得第一天进王府，那个丝管醉春风的傍晚。
哦！原来她现在身处的位置是王府的北阙楼上，楚悠悠稍稍地安了安心。
“本掌门想收你为我门中人，你应该很高兴才是。”阎魔罗飘身至楚悠悠的跟前，弯腰看着这位满脸敌意的女人。
“嘿嘿，我跟你不熟。”楚悠悠干笑了两声，再次倒退了几步。
“你拜师于我，以后我们就熟悉了。”阎魔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朝楚悠悠吹了一口热气。
“好，我考虑考虑，而且我还要回去征询一下家父的意见。”调整态度，楚悠悠不想激怒阎魔罗。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虽然不十分确定面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是魔还是人，但是因为先入为主和以貌取人的原因，楚悠悠的心中早已认定这个姓阎的十有八九不是好人。
“好啊。不过，不管楚王爷愿不愿意，本掌门做你师傅做定了。”
“这哪有人非要做别人师傅的？”楚悠悠的心中滚过一只草泥马，她问：“你的修为很高吗？”
“哈哈，你说呢？”阎魔罗反问。
“我怎么知道？”如果白眼可以当武器，楚悠悠已经暴打了阎魔罗好几回了。
“嘘——”阎魔罗吹了一声口哨之后，纵身跳入空气中，北阙楼上刹那间黑影翻滚。不知道是不是他为了展示自己很厉害的缘故。
仿佛身处于乌云滚滚的云端，楚悠悠不由得再次紧张了起来。身子不由得往后退，直退到栏杆处，斜倚在栏杆上。手在寻找倚靠的时候，触碰到了楼下长上来的不知名字的花树的花枝。
“你很紧张？”倏地一下，乌云散去，一切恢复平静。阎魔罗抱着双臂，站在楚悠悠面前问道。
“是啊，我很怕死的。”折一枝花枝把玩，楚悠悠并不掩饰自己的恐惧。
“哈哈！”阎魔罗笑了。
“那个阎掌门，我先回去考虑考虑您的好意，告辞！”扔掉手中的花枝，楚悠悠准备下楼，远离这个姓阎的“陌生人”。
“哎哎，别着急走啊。”阎魔罗过来拦住了楚悠悠的去路。
“还有事吗？”楚悠悠翻眼看着阎魔罗，近距离看这厮发现这厮的五官长得也不丑，就是眉毛特别浓黑，长发胡乱地披着，加上一身黑衣，看着有些凶——他的头顶上仿佛一直在冒黑气。
对阎魔罗，楚悠悠给出自己的评价：发型不好，穿衣审美有问题。若是换一个像风庭洛那样的发型，再把眉毛修理的淡一点，换一身光鲜亮丽的衣裳，此人看起来也许没那么凶。
“女人，你看够了没有？哈哈——”阎魔罗笑的很大声。
“动不动就狂笑？笑点这么低吗？还是狂笑是邪恶之人的标配行为？”楚悠悠皱皱眉头，淡淡道：“你，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一张嘴，有什么好看的？”
同时，她再次奔到栏杆处，她希望阎魔罗的笑声能把王府的仆人给引来。这样，她也许就能脱身了。
让她失望的是，北阙楼附近根本没有其他人，甚至连看家护院的侍卫也离得很远。
“寒夜纵长，孤衾难暖，你可愿意与我一道修行？”阎魔罗再次欺身上前，问。
“目前不愿意，还需要考虑考虑！阎掌门，你听清楚了吗？”楚悠悠有些恼火。
伸出手摸摸自己的下巴，阎魔罗的嘴角再次弯出弧度：“呵呵，有脾气，我喜欢，不愧是本掌门第一眼就看上的女人。”
“你——”楚悠悠表示无语。
——
“悦公主！悦公主！”远处传来呼喊声。有一个中年男人领着几个下人，向这边走来，边走边呼喊。
楚悠悠大喜，再次冲到栏杆边，挥手回应道：“哎，我在这里！”
远处的中年人耳朵好使，眼神也不错，用手指着这边，高兴地喊道：“悦公主在北阙楼上！”
“悦公主——楚悠悠，我做你师傅是做定了。我保证，将来你不会后悔的。嘘嘘嘘——”阎魔罗吹起了口哨，抛出一个挑逗的眼神，纵身似一道黑雾飞走了。
“哎！这个难缠的人终于走了。这哪有非要收别人为徒的？我不得看看你的人品才能拜师嘛。”楚悠悠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方才在远处呼喊悦公主的中年男人带着几个下人急匆匆地登上北阙楼。施礼过后，他们正在偷偷地观察楚悠悠的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
中年男人问：“悦公主，您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让小人们一通好找。王爷回来了，到您住处想看看您今天练习礼仪的进展，结果扑了一个空，横竖没人知道您去哪儿了。”
“你是王爷的贴身仆从？”楚悠悠问。她是故意岔开话题，脑海中同时紧张地思索着一会儿该怎么描述这件事。
“小人黄芪，执掌管教处。”
“哦，呵呵，你就是那个智障！”楚悠悠笑了，这位管着几百位下人的执掌，并不像她想象中以为的那样——她以为他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至少也是有一张阴阳怪气脸的太监总管的样子。
没想到这位黄芪四十多岁的样子，长的很温和，像一个读书人，不是常见的反派的长相。但是，人不可貌相！楚悠悠问：“兰心和白芍到你那受到了什么样的惩罚？”
黄芪陪着笑容，道：“小人亲自训教了她们一顿，已经让她们回到您的住处了。公主若是不满意她们二人，小人再选派其他人伺候公主您，不知可否？”
“不必了，她们两个挺好的。”楚悠悠迈步往楼下走，边走边念叨：“黄芪、黄芪，有一味草药叫黄芪，味甘、性微温，补气固表，脱毒排脓。”
楚悠悠想起了以前上学实习的时候，和同学们一起进山挖草药的情景——逐溪水而行，溪水随着山势百转千回。水流过乱石发出喧响轰鸣，流经松林又隐匿于松林深处。水草在溪水中轻轻摇荡，时有芦苇清晰地倒映在碧水之中。
那是非常快乐的时光！谁知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将来迎接自己的又是什么呢？一路上，楚悠悠都在胡思乱想。
等楚悠悠走进了自己居住的院子，一抬头果然见到了她王爷爹那张阴沉似水的脸。
楚寻倒背着手站起院子里，楚原垂手站在旁边，兰心和白芍则跪在角落里。
可以看的出来王爷爹盛怒之后的余怒还在，楚悠悠连忙迈着碎步上前，屈膝施礼：“爹！”
“这半天，你跑哪儿去了？”转过身，楚寻问。
“嘤嘤嘤——”楚悠悠掏出罗帕，掩面而泣。
“悦儿，怎么了？”见楚悠悠掩面哭泣，楚寻心中的怒气消失了一大半。
“您问王兄！”楚悠悠故意把问题推给了楚原。
“原儿，之前你说你不知道悦儿去哪了？”楚寻拿狐疑的眼神看着儿子。
“儿确实不知道悦儿妹妹去哪儿了，我确实只和她聊了两句就转身离开了。”楚原玩弄起自己的手指头，并不想承认自己之前说了谎。
“悦儿，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跑哪儿去了？又跑出王府了？”楚寻盯着楚悠悠问。
“没有！没有！不信，您问黄芪。是这么回事，我呀正在和兄长说话的时候，那阎魔罗突然飞过来把我给带走了。他把我带到北阙楼上，非要逼着我拜他为师。我不愿意，嘤嘤嘤，当时害怕急了，生怕他杀了我。幸亏这个时候，黄芪带着人赶到了。”楚悠悠假意用罗帕拭眼泪，但是她心里的真的担心阎魔罗那厮会纠缠不休——那样，她可如何是好？
黄芪上前跪倒：“回王爷，小人带着人的确是在北阙楼上找到了悦公主，至于阎魔罗，倒是没有见到他。”
楚原连忙跟着说道：“爹，您看黄芪都说没有见到阎魔罗。我的确没有见到阎魔罗到咱家来，更没有看到他带走悦儿妹妹。否则，儿也不能让他把人带走啊。我看多半是悦儿妹妹贪玩了，自己跑去玩了。”
“嗯！这个姓阎的太不像话了。黄芪，你去多调派一些侍卫看护这个院子。悦儿，明日为父再来看你学习的如何了。”很罕见，这一回楚寻不想较真楚原的话，他一甩衣袖走了。
楚原和其他下人也跟着走了。
在即将消失在院门口的时候，楚原还回头朝楚悠悠扮了一个鬼脸。
院子里恢复了安静，见兰心和白芍还跪着，楚悠悠说道：“都起来吧，不必跪着了。”
“哎呀，太惊险了，王爷差点让人把我俩拖出去打三十大板。幸亏黄芪执掌给我们求了情。”兰心站起，伸手擦了一把汗。
“不会吧？”王爷爹会那么凶残？楚悠悠不是太相信兰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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