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宗祠之争

第二章宗祠之争&1t;/p>

        君家村，宗祠之中，白雪堆砌，银装素裹。&1t;/p>

        此时虽临近年关，但非祭尊拜祖之时。在这个无关祭祀的时刻，宗祠中或蹲或站或坐着千余人，脸上或凝重或忧虑或无奈。那么，必然是有关乎整个君家村每个人命运的大事生。&1t;/p>

        众人望着石阶上两个争论不休的中年人，皆是犹豫不决，茫然无措。心里却都明白君家村未来的命运就在他们手中。&1t;/p>

        而这两人，一兄一弟，血脉至亲。此时却针锋相对，寸步不让。&1t;/p>

        “之泽，你离家十七载，此番回来便要这族长之位，这没什么，予你便是。但你却要整个君家村迁出乱山府，迁出山河域，这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你的。”身着麻衣，面目稍显老态的中年人望着石阶上另一名男子坚定的说道。&1t;/p>

        那男子一袭青衣，锦布长衫，气质非凡，若孤松独立，卓尔不群。宛如翩翩浊世贵公子，成熟冷静而又富有魅力，其一身着装亦于此地众人格格不入，除了腰间那用细麻绳系着的不知名兽牙挂坠。当男子听了此话后，长叹一声，却不再与之对峙，反而转身环视四周众人。&1t;/p>

        “我，君之泽，十七年前离开君家村外出历练，便一直未归。各位叔伯长辈可能还记得我，但一些小辈应该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便是你们现任族长的胞弟，十七年前君家村“水火双杰”之一。想当年，君家村“水火双杰”在这天河河畔年青一代何其威风。我兄弟二人自觉无敌，遂外出历练，见识了这天地之大，豪杰之多，方知夜郎自大。但最终我们兄弟二人意见不和，矛盾频，遂选择了不同的道路。&1t;/p>

        如今，之泽回来了，非是向诸位炫耀，非是图谋这族长之位，而是不忍各位族人在这穷山恶水之地庸庸碌碌一生，后辈子孙亦是如此。别忘了，我等体内流淌着星空下最古老最尊贵的血液，传承着让天道忌惮的意志……”&1t;/p>

        “你已没有说这话的权利了，”一道嘶哑的声音从宗祠外传来，随后一名魁梧如山的中年男子背负猎弓走了进来，越过众人，站在石阶前。“你既然跨过了先天，体内流淌的定然不是我古族的血，从此也不再是穹寰氏的后代。”男子衣衫染血，不时间还有血滴落入雪地，绽开点点血花。&1t;/p>

        “你是？”&1t;/p>

        "君之石，”男子平静的回答道，随即露出笑容，“泽哥，好久不见。”&1t;/p>

        君之泽动容了，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这是他儿时最好的玩伴，年少时的他们无话不谈，无恶不作，不知祸害了村里多少人家的鸡鸭，偷饮了多少人家的烈酒，折断多少叔伯的烟枪。而此时，他在他的笑容中看到了疏远，看到了决绝。&1t;/p>

        疏远曾经的关系，决绝曾经的友情。&1t;/p>

        君之泽望着石阶下衣衫皆血的君之石，平复下自己的情绪，道：“石头，你的声音怎会这般？可是喉管受过伤？”&1t;/p>

        “枭叔死了，死在外出打猎血食的途中，临去之时，他让我接下了村中猎之位。”君之石答非所问道，口气中不带一丝忧伤，平静的好似已经看淡了生死。&1t;/p>

        “猎？那你的声音是外出打猎时受伤所致？被什么妖兽所伤，我这里有……”&1t;/p>

        “这不是重点，”君之泽被直接打断，“枭叔死了，那个教我们喝酒，每次从山中归来都给我们带兽崽的大胡子死了，他死时你在哪里，他的葬礼你可曾参加？”君之石撕扯着声带，几乎用吼的方式说出这几句话，颈项之间青筋暴起，喘着粗气，情绪临近爆的边缘。&1t;/p>

        对君之石来说，最无法容忍的是背叛。&1t;/p>

        宗祠中，寂静下来，一声声无奈的叹息从众人口中吐出，掺杂着悲伤。&1t;/p>

        “石头，你喉管有伤，不便多言。”一直站在君之泽后面的君之离向前走了几步，与其平排而立，对着君之石说道。“这里的事交予我，你先回去洗漱一番，至于此次狩猎之事，稍后再与我汇报吧。”&1t;/p>

        听到此话后，君之石立即平静下自己的心情，并未离去，而是拱手向君之离行礼。然后肃言道：“此次狩猎不负众望，过冬血食已备齐，但可以用于孩童夯实修行基础的妖兽材料远远不够，再加上大雪封山，采药队的任务也相差甚远。”&1t;/p>

        “都回来了吗？”&1t;/p>

        “有点计划之外的事，没遇到太多妖兽，除了之同，阿毛挂了彩，收了点轻伤，其他人安然无恙。我留了之川，之源，之游在青松山照看那批小子，那里盘踞了一批灰毛猴，正好可以让那批小子练练手。还有四爷也不愿回来，说是要在山中再碰碰运气，让我把采药队人员带了回来，然后只身入了盘蟒涧”君之石一五一十的讲述道。&1t;/p>

        “安全情况如何？”君之离明显还是不放心。&1t;/p>

        “青松山三十里之内的妖兽已清空，不会有太大问题。至于四爷那里，虽然他年龄大了，但他野外生存的能力部落内无人可比，再加上盘蟒涧的蛇类大多冬眠，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君之石的回答很肯定，但也带着一丝忧虑。&1t;/p>

        “嗯，四爷那里我再另派人去接应，试炼的那批小子让他们尽量在祭祖之前赶回来。就先如此，你去休息吧。”得到君之石的回答后，君之离如是安排道。&1t;/p>

        “我不走，”君之石直接拒绝,“正事已经说完了，但我还有许多话未说于君之泽，所以，我不走。”&1t;/p>

        这生硬而执拗的嘶哑声让君之离身旁一直低头不言君之泽感到震惊，自他回到君家村，长辈唤其小名，晚辈称其叔伯，语气皆是和蔼亲切，虽然他们与自己不知不觉间有了一层莫名的隔阂，但大都不会如此直呼其名，更何况此言是出自自己的莫逆之交。这用词，这语气，都不得不让自己慎重对待。&1t;/p>

        就在君之泽刚要开口时，君之离插言道：“事情已经如此，已没有再去争论的必要了，算了吧。”明显想要岔开话题。&1t;/p>

        “离大哥，你我都是修士，虽只是先天境，但对修行之道，自有一番见解。堵不如疏，这一劫，他终须是要经历的。”君之石沉思了几息，说出这番话。&1t;/p>

        君之泽愣住了，他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一些他不知道的，关于修行上的事。这，应该很重要，也很危险，是他的劫。&1t;/p>

        …………&1t;/p>

        此时，天河岸边，一老一少缓步下舟。老人抬手翻掌，手心向上，只见那青色小舟骤然缩小，飞入老人手心消失不见。随即转身离去，手中却凭空多了一柄古色古香的手杖，老人拄杖当前而行，少年双手托盘行于后，盘中放置了一副黑色兽骨，正是那在天河中被老人所击杀的妖兽的分水鳍骨。&1t;/p>

        少年亦步亦趋的跟随在老人后面，不时抬头张望。大约走了三四里的路程之后，便现了一座村庄。白雪皑皑，只能依稀看见一些深色的墙体，在远处来看，也只是稀稀落落的黑点，不怎么醒目。真正让少年一眼便现这个村庄，是一面旗。&1t;/p>

        一座辕门坐落在村庄最前方，其左竖有一面旗。其色为玄，上有一枚大字，盘踞于旗中，此字龙飞凤舞，狂放而不失规整，其色为赤，字间透露着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1t;/p>

        须臾间，一老一少已至辕门外约十丈之地。老人驻足不行，仰头望着那面旗，确切的说应该是旗上的那枚大字，久久不语。&1t;/p>

        “曾祖，那个字怎么念啊，为什么我从未见过？”少年按耐不住，好奇的问道。&1t;/p>

        “这里对外称是君家村，那么这个字当然是……”&1t;/p>

        “君，”少年不假思索，直接抢过话头，“但君字不是这样写的啊？”又开始好奇了。&1t;/p>

        “自宇宙成，至今已有四大劫际了。混沌劫际，太古劫际，道衍劫际与如今这个劫际，而如今这个劫际已是第八纪元又四万七千二百六十九年，只是尚无众道齐鸣，因而此劫际无法定劫际之名。”老人顿了顿，眼光掠过辕门，看见一道接天连地的雪龙卷风缓缓向这边驶来，于是不动声色继续向自己的曾孙解释。&1t;/p>

        “众道齐鸣，方可定劫际之名。众生便是如此划分历史的。每一段历史都有了自己的名字，同时也有自己独一无二的文字。&1t;/p>

        混沌劫际，宇宙初成，天地不全，诸道轨迹暴露在天地之间，混沌孕育的生灵生而知之，皆强大无比。在这个劫际中，站在巅峰的称之为“皇”，等同于当今的“帝”。这些皇者巡游宇宙，求索诸天，大可见天地轮回，诸道运转，小可见草木枯荣，蚍蜉生老。有感于造化神奇，遂创文字以述万物神韵，因这些文字高深莫测，直指大道，所以被称之为“道文”。&1t;/p>

        太古劫纪之时，大道日趋完善，法则编织缜密，遍布于宇宙大部分领域。众多物种开始出现，繁衍。在这个劫际中，最大的族群是巫族，他们生于大地，仰望星空，伏拜日月。在不断的探索中，衍生了文明，礼仪，度量，文字等，他们的文字被称为“巫文”。但在这个物种起源的劫际，文字的创衍并非独此一家，因此巫族大祭司蛮颌参照巫文，寻朔文字源头，以其形意创字，每个字都有鬼神莫测之威。因为这种文字蕴含伟力，所以众族皆推广此种文字。这便是“源文”的由来。&1t;/p>

        乃至道衍劫际，诸道创衍，百家并行。文字成了诸族交流不可或缺的渠道。这时，直指大道的道文，字字珠玑的源文显然都无法适用于平常人。”&1t;/p>

        “于是……”老人停住了话语，只因一道翻滚的雪龙卷已停在辕门下，不带一丝音响，诡异而寂静。老人身后的少年此时已不知不觉长大了嘴，很显然对这种出场诧异到了极致。&1t;/p>

        “于是，百家以源文为基础，将之简化，分解。将原本立体的源文平面化，使之可以书写在纸帛上。这种文字简单易学，不论修为高低皆可运用，便于众生教化之用，被百家大力推行，是为“百家文”。到了第四劫际更名为“玄文”，便是如今我们所用的文字。&1t;/p>

        而我玄君部的这面族旗上的玄字，乃为源文。”&1t;/p>

        风停，雪落。&1t;/p>

        一道伟岸的身影显露出来，就是他，道出了老人未说完的话。&1t;/p>

        “玄君部，族护君知行，见过两位，不知两位远来，所为何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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