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夜空中最亮的星
时间稍稍往前推，解英离开紫歆后先去城主府找燕曲玉，和老婆先回都城这种事如果不和大佬讲明白，让她以为自己逃跑了，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解英的运气好的很，在燕曲玉的办公室外他见到了待会儿要去找的秀吉和……
“是你！托姆瑞塔！”解英对这个红眼睛、黄头的年轻人印象深刻，前不久这家伙去他家杀人打劫还和自己干了一架。
“呦，这不是那什么……解英，对，解英。我记得你。”托姆瑞塔咧嘴一笑，漏出牙齿。
秀吉立马插到俩人中间，严肃警告：“都别冲动，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然后又和颜悦色地对解英说：“给个面子，有私人恩怨之后再说。”
隔着一扇门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四大天王”之一的燕曲玉正在和人谈话，解英清楚的知道这点，所以原本就没打算动手。托姆瑞塔两手插在口袋里，轻蔑的眼神挑衅解英。
“对了秀吉，我和妻子打算先回都城。本来说好了要为你帮忙的，真是太抱歉了。”解英拱手作礼。
“这样啊。”秀吉皱起眉头，“小季能留下来帮忙吗？”
秀吉这次准备来个大行动，高端法师方面实在是缺人。不然也不会有想让小季帮忙的意思，这两个人见面就互损，而且还是情敌。
“我帮你问问小季，他答应就没问题。”
“多谢。”
托姆瑞塔啧了下嘴，别过头去。若不是现在寄人篱下，他非得和这个解英再打一架不可。小腹还在隐隐作痛，伤口什么的早痊愈了，但精神上的伤口可没有愈合，简单点说就是念头不通达。
“砰！”燕曲玉的办公室突然传出声响，然后一个粗犷的男声从房间里隐隐穿出来，“我负责！出了问题我负全责。”
“你负责？你把本院长置于何地？”
“灵魂法师总学院还管不到我头上！”
门外三个人的注意力被对话吸引，正当这三个家伙想靠近一点听个明白，房门“嗵”的一下被推开，一身军装的言大海瓜着个脸走出来。
言大海的脚步稍一停顿，他没想到门外还站着三个人。他威严地扫视一圈，未有言语，径直离开，剩下解英三人面面相视。
“解英，你进来。”燕曲玉的声音从办公室传出来。解英对秀吉点了点头，随即推门进去。
秀吉刚才就感觉有点别扭，解英进门后方才想到，燕曲玉为什么会见解英？禹州城每天都有人想见副院长，可燕曲玉不是谁都见的，通常一大群人在门房那边就会折戬沉沙。
解英在燕曲玉的办公室只待了三四分钟便出来了，秀吉知道这么问不太妥当但还是开口说：“你找燕副部长有什么事？”
“呵，私事。秀吉兄，在下先告辞了，我们都城见。”
“哦，回见。”
双方施礼后，解英带着笑容离开，秀吉也就不再追问，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之后秀吉向燕曲玉通报了他从托姆瑞塔这里得到的最新消息，秀吉情绪激动，兴奋地对燕曲玉说：“燕副院长，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秀吉的想法是否大胆暂不多论，等解英高兴地返回家中，迎接他的却是一个晴天霹雳——王富贵杀了一个老妇人，这不是重点，但那个秃头把紫歆掳走了。
解英面沉如水，伫立在小花园中不一言，小雨浸湿了他的衣衫，而他的周身散出“不要靠近我”般的杀气。
庭院里的仆人离得远远的，聚在一堆小声议论。在之前高明昏迷的房间里，刘队长蹲在老妇人的尸体旁检查伤口，这个男人便是高明以前的上司。
“致命伤是脖颈，伤口平滑，长度约五公分，深度约三公分，初步推测凶器是匕。”刘队长说完又在房间里四处找其他有用的线索，在他的身侧，一个治安司的司兵正在拿本子记录刘队长说的话。
没费多少工夫，刘队长便在屋里的衣柜中现了治安司巡查员的制服。他单手**着制服裤腿上的补丁，心头五味杂陈——这是高明的衣服，那裤腿上的补丁是他老母亲的杰作，以前高明跟他说起过。
治安司的一个头目穿着整齐的制服，大步走进屋内，随便瞧了瞧便把刘队长唤过来：“刘巡察，可有什么现？”
“大人，在下在屋内找到了这个。”刘队长有些犹豫，但还是走过去将手中的制服递上。
“呵，还有这东西。”头目皮笑肉不笑，抓起衣服，双手负在身后，斜视刘队长，“刘巡察，上次你手下出事我可没做株连。你是我保下来的。”
“谢大人。”刘队长拱手称谢。
“所以这案子就不要深究了，随便做做样子，紫氏商行那边多加安抚一番。”
“呃……是，大人。”
见刘队长这么上道，头目笑逐颜开，一边拍刘队长的肩膀一边说：“你是治安司的老人了，要识时务。”接着又别过头对做记录的司兵说：“这制服记下没？”
拿着纸簿的司兵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头目便说：“那就甭记了。刘巡察，司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你忙吧。”
头目转身离开，他手里还拿着高明的制服。刘队长低着头，垂在大腿边的手掌渐渐握成拳头。
“队长，还记吗？”拿纸簿的司兵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不记了，通知兄弟们收队。”
头目从房间出来后，一个司兵立马上前为他撑伞。这时，头目正巧看见解英和小季、紫林他们纠结了一帮人前往城主府。他一面冷笑一面自言自语：“可劲闹吧，凭你们能掀起多大的水花。”
头目的话貌似是一语成谶，解英等人找上城主府，王金亲自接待了他们，得知事情的经过后，这位城主大人义正言辞地表示要把王富贵抓捕归案，并对刚刚生的悲剧深表歉意。
“我现在就全城通缉令，尽全力解救紫夫人，真没想到我的身边还藏着这样一个败类。”城主老爷子痛心疾地握住解英的手掌，“歹人如此丧心病狂，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呀。”
可解英不想有准备！他满腔的怒火进了城主府后却是无处可撒。
按照王金的说法，他对王富贵的行为毫不知情。之后治安司张贴王富贵的画像满城区搜捕，紫氏商行也动员起来，不仅是商行的护卫，就连商行旗下的各个产业都临时关门，将人手派到大街上，挨家挨户打听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刚把东街问了个遍的解英席地坐在拐角一家商店的台阶上。解英口干舌燥，脸色潮红，这都是急的。
不一会儿，小季从另一条街走出来，解英用满怀希翼的眼神看向小季，可小季只是摇了摇头。解英叹口气，起身换了个街道继续询问。
炎热的太阳光渐渐柔和，天际上散落的云霞被染成淡淡的红色。街道拐角边的一棵大树被夕阳拉出一道长长的阴影，投射在对面人家低矮的院墙上。四五个小屁孩爬上墙头，互相追逐嬉戏，毫不在意可能从墙上掉下去的风险。
“回家吃饭了——”远处传来母亲呼唤孩童的叫喊声，墙头上的小屁孩听见后，在打闹中跳下围墙各自结伴回家。
汗流浃背的解英站在街道口，在来往归家的行人中显得身形单薄。其实在商行那边等消息才是最好的选择，已经有大量的人手散出去找人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但解英没办法说服自己坐在椅子上等消息，他心急如焚。
“东家，有线索了。”小季一面喊着一面从半空中飞下来，气喘吁吁地说：“一个酒楼的伙计在北边一处哨卡看见王富贵驾马车了。”
解英眯起眼睛，“带我回商行。”
“嗯。”
小季的灵魂裹挟住解英，俩人腾空而起，在呼啸而过的风声中，向商行方向快前进。房屋和行人在解英的眼前掠过，一队归巢的鸟儿被小季过去。偶尔有行人抬头望望，又会接着做自己的事，在禹州城，法师飞来飞去不是什么稀奇事。
解英很享受在空中飞翔的感觉，在小季的指导下，解英每天都会抽时间练习灵魂控制以及冥想。虽然还没感觉到有什么成效，但解英相信自己有一天可以独自飞翔在天空中。
有意思的是，解英曾让小季带他在高空飞翔一番，小季不同意，说：“刺激是刺激，可一是冷得慌，二是呼吸困难，最重要的是这样做灵魂会累的够呛。东家你没体验过，那种感觉就像是连续喝了十几天的酒，糟糕透了。唉，说了你也不懂。没有必要的话，我宁愿用走的也懒得飞。”
解英是不了解灵魂透支的痛苦，在索克城的乡下小镇上时，解英因为腿脚养伤，连续好多天保持灵魂的侦查状态，开关房门和拿重物时都是灵魂触手帮忙。这让小季直呼东家变态。
闲话少谈，解英他们抵达商行时，太阳刚刚落山。小季是直接降落在商行中部一个四合院内，院子里灯火通明，正前方摆了一排椅子，许多商行的老管事和一些大掌柜坐在椅子上交谈，紫林也在其中。周围是来来往往的护卫和伙计、商行散出去的人手都到这里来交换信息。
“姐夫！”紫林注意到解英和小季落下来，起身迎上去，“有姐姐的行踪了。”
“紫歆在哪？”
“有人看见王富贵驾马车过了城区北边的哨卡，我们马上就派人往北边搜过去。可北边的两个小镇都没有姐姐的踪迹，之后我们的人去边防站问了下，士兵说一个秃头驾马车出了边境，车子里还坐着一个漂亮女人。”
“确定是紫歆吗？”
“确定。我们的人把王富贵和姐姐的画像给那个士兵看过，确定是这两个人。”
“所以紫歆现在是在厄多玛吗？”解英眉头紧皱。
小季愤愤地说：“边防站现在不是戒严吗？怎么不把他们拦下来？”
紫林无奈道：“王富贵有城主府的过境手令，而且通缉令到边防站的时候，他早就已经把姐姐拐到厄多玛了。”
“啊！我早就觉得王金那老头不是好东西，他是不是和王富贵一伙的？”小季气得跳脚。
“够了！多说无益。紫林你去弄一份过境手令，在把商行的护卫都叫过来，我们去厄多玛找人。”
“好。”紫林很快将命令吩咐下去。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商行的护卫差不多都过来了。四合院站不下，还有许多人挤在院子外面的廊道上，各种交谈议论声搅在一起，吵吵嚷嚷。解英让小季将自己带到房顶，挑了个合适的位置站稳后，他大声地说：“我是紫歆的丈夫，解英。”
下方静了静，解英继续说：“紫歆被歹徒带到厄多玛，生死未卜，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和我一起去厄多玛救人。”
哗啦一下，安静的空气再次沸腾，下方的商行护卫又激烈地讨论起来。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厄多玛地区现在异常的危险，威丝曼的军队已经挺进厄多玛，现在去那个地方救人，就像是下地狱拯救迷失的灵魂一般，九死一生。
紫氏商行给出高额的薪资才能吸引不少法师过来当护卫，可当护卫并不是把命就卖给你了。上次托姆瑞塔袭击家宅时死的两个法师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并且商行也出了高额的抚恤金给其家属。可这次的活明显是送命，命是自己的，钱是人家的，在场的法师没哪个是笨蛋。大不了换个东家，小商行和镖局多得是，都抢着要人，法师走哪都吃香。
夜幕深深地落下来，解英伫立在屋顶上一动不动，小季陪在他身边，满脸厌恶之色地俯视下方吵嚷的人群。
“一帮怂蛋！”小季在心里恨恨骂了一声。
因为阴天下雨的缘故，夜空黑漆漆一片，乌云遮住了星光。仅靠房间外的灯笼亮度不够，于是下方的四合院里临时插上了几根火把。微风袭过，火苗在空气中不住地摇曳，明暗不定的火光映射在解英的侧脸上，面无表情的解英微不可查地叹口气，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小季，我们下去准备一下，去厄多玛。”
“嗯！”
没再理会议论纷纷的众人，解英和小季来到商行的装备库给自个儿换装。这里的装备库一般是给商行护卫服务的，不过解英要拿一些东西也不会有人有意见。装备库里，只有几盏灯笼提供些微弱的灯光，解英见小季准备把一套厚重板甲绑在身上时，便递过去一套皮甲，说：“厄多玛那么大，你穿着它走不了多远就得累趴下。”
“哦。”小季有些不舍地放下板甲，不经意间一撇，见解英把厚重板甲绑在自己身上，瞪大眼睛说：“东家，你这是在逗我呢？”
“我可以一直用灵魂托着，反正又不累，不用白不用嘛。”
小季：“a#￥%&”
腹诽不已的小季很快想到如此作弊的缺点，提醒解英：“东家，你只是二级法师，放出来的灵魂一大部分托着板甲，生战斗的话，灵魂触手不够用岂不是得不偿失。”
“比起法师的攻击手段，我更习惯用刀。”解英拿起一柄刀，抽刀出鞘，检查了下刀刃和刀身，点点头收刀入鞘，在腰间挂好，随后又拿了把铳挂在另一边，问道：“弹盘带几个？”
弹盘里装有铁球，是镶嵌在铳上使用的。小季用讥讽的调调回答：“一般带两个，那东西重的很。不过东家肯定不在乎，干脆一箱子都带上吧。”
这酸溜溜的语气，解英都能闻着味儿了。微微笑了下，解英拿上两个弹盘，对小季说：“你去找找马佑怡，她可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不想去也得去。”
“好嘞。”
“我在商行门口等你。”
解英没在大门口等多久，小季便黑着脸从家那边的方向飞过来，气愤道：“商行没有，家里也没找到，这破马该不会是吓跑了吧。”
“小季，你再说一遍试试！”马佑怡从夜空中飞下来，对着小季就尥蹶子，被小季慌忙闪过去，在她背上还坐着叶璇。
“去救紫歆姐怎能没有我叶璇的份。”叶璇翻身下马，拍着没啥凸起的胸口说，“我还把口福叫来帮忙了。”
一头大黑猪慢悠悠地随着马佑怡落下，甩了甩大耳朵，说：“先说好，要命的时候我可不管你们，直接就跑。”
解英抿起嘴唇，眼中似有水花，这时又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加进来。
“姑爷，带上小人吧，小人对厄多玛的地形比较熟。”
一个仆从打扮的中老年人走了过来，解英记得他，自己和紫歆坐马车经常是他做车夫，可解英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阁下怎么称呼？”解英认真地询问。
“姑爷言重了，叫小人老五就好。”老五有些不习惯有人这么郑重地问他的名字。
解英退后几步，对面前所有生物来了一个九十度弯腰拱手。“谢谢！”
刚拿到过境手令的紫林出门瞧见这一幕，眼角有些湿润，快步走到解英身边将他扶起，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解英打断，解英按着紫林的肩膀，笑着说：“小舅子你去了也是累赘，好好守家。”
“那姐姐就拜托了。”
解英略略点头，拍了拍紫林的肩膀，回身走到马佑怡身旁，翻身上马。
“出——前，叶璇，你能把你身上的黑色长衫换下来吗？”解英无奈地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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