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个人的海
有人说是“时势造英雄”，有人说是“英雄造时势”。我并不擅长辩论，我也说不明白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道理。但我确实知道，当一艘船在海上遇到危险时，就需要一个英雄站出来。有时候，人只是少了一些站出来的勇气。&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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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大概是很美丽。让人感到可惜的是，我们看不到那个世界的东海，只能从我这卑劣的文字中去感受那种美。&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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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的蓝是我们那个世界少有的，海也是那种纯粹的颜色。海与天空那种不同的蓝色交汇在海平面上。波浪翻滚，光影闪动。一切都是这样的辽阔，没有边际。不会有还没翻身便已经碰头（neTa《自嘲》鲁迅）。没有牢笼，天高，便任由鸟飞。&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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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语历1996,3月24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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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桃站在船的甲板上，尽可能地将双手向外放开。闭上眼睛，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海风。只有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是真正自由的，是真正属于这个世界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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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海燕出现在了天际，它翱翔着，向雨桃展示着它那精湛地技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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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啊，那里有一只小鸟。”雨桃现了它，将它指给站在她身后的呆子，“它在亲吻天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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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只海燕。”老渔夫的侄子走了过来，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让他的叔叔同意让他呆在船上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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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只海燕，这个小伙子的眼中充满的羡慕和渴望。&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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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洋上，它们是最自由，最勇敢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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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以时日，他也一定会是个在这片海洋上最自由，最勇敢的战士。&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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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海域就在前面。”小伙子说道，“只要再向前航行半天就可以了。那里的气候和这边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你们可要做好准备。”&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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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海域确实就在眼前了。天空就好像有一条分界线一般，在这一头还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在那一头却是乌云密布。明亮得如同蓝宝石的海面，在那一头却漆黑得如同墨水。狂风卷积着乌云，拍打着海面。在更远的地方，还有几条龙上水。要通过这样的海域，无论是对人，还是对船，都是一次极大的考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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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的坚固程度在它完成的那一刻就已经是注定的了，那么，人呢？想要通过这片恐怖的海域，人的精神就必须比钢铁还要坚硬。&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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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视为众人精神支柱的老渔夫站在甲板上，他的双脚和双手有些颤抖。他是这艘船上唯一见识过这片海域恐怖的人，他的渔船就是被海浪拍毁在这里。他想起了自己在海上的经历，想起自己被海浪吞噬，窒息，风雨和海水向自己的嘴里、鼻子里灌，就像死神的双手勒住了他的咽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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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他知道那并不是窒息，因为并没有任何东西在掐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口鼻。那是他的恐惧，他在恐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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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第一次面对死亡的时候，由于无知，他反而会表现得勇敢。因为无知，老渔夫在他还年轻的时候冲进了风暴海域，妄图征服这片海洋。但当他死里逃生，真正明白死亡的可怕时，他的勇气就会荡然无存。很少有人能够在明知道前方是死地的时候而继续向前冲的。勇敢的人往往是无知的人，无知方无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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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渔夫的恐惧传染到了船上的每一个船夫。往日经验丰富的他们现在也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他们抱紧了桅杆，低声哀嚎着，有的人跪在甲板上，祈祷着，然后被海浪拍倒在甲板上。没有老渔夫的指挥，船径直进入了风暴海域，风帆在暴风之中出呻吟。风帆的绳子被风扯断了，几根桅杆也被海浪拍断了。船只在海上摇摇欲坠。而老渔夫已经恐惧地缩在角落里。老蛔虫也已经躲进了自己的房间，躲进被子里，将头深深地埋在枕头下面，瑟瑟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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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桃也害怕得躲进了呆子的怀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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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你会保护我的，对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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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呆子轻声嗯了一下。却让雨桃感受到了无比的安全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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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只在风暴之中颠簸，好几次差点就翻了过去。恐惧的氛围笼罩在了所有人的心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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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风帆。”突然，一个声音在众人的头上响起，就如同雷霆一般，将众人唤醒。&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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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风帆。听我调度。风暴并不可怕。只要听我指挥，我们就可以冲过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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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抬起头，只见船上最高的瞭望台上，一个人站在那里。狂风呼啸，船只颠簸，瞭望台也随之剧烈地摇摆着，但那个人就仿佛是钢铁铸就的一般，牢牢地站在那里。风阻挡不了他，雨侵蚀不了他，闪电也只能成为他的背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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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渔夫的侄子。他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确实拥有一名航海家应该拥有的一切。冷静的判断，坚强的意志。在他的指挥下，船只在巨浪的拍打下前行着，在狂风之中前行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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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海燕也飞入了风暴之中，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天空。在它勇敢的叫喊声中，小伙子听到了欢乐。那是对暴风雨的渴望，渴望暴风雨来得更加猛烈。对战斗的渴望，对胜利的渴望。这种勇敢而高傲的姿态。&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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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将巨浪狠狠地摔向船只。而巨浪怒吼着，和狂风争鸣。但这一切都无法和少年的心相比。他突然冲着天空长啸一声，在下面船夫惊愕的眼神中开怀大笑起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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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海域，你终将被我征服。”少年喊道，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而伴随着他的呼喊，那只海燕一飞冲天，冲破了乌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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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确实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大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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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终于成功了，他们终于冲了出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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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成功了！我们活下来了！”船夫们欢呼着，雀跃着。老渔夫呆呆地仰视自己的侄子。或许自己真的老了。他心里这样想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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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依然站在瞭望台上，勇敢刚毅的脸上此时也被欢乐充斥。这是属于他的荣耀，这是属于他的地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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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他们放松，欢乐的时候，又一个海浪拍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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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海浪并不算大。可船只终于是承受不住压力。在这个海浪的拍击下，瓦解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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