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狼烟中一杯秋情桂花茶
风桂挽起自己那湿润的长，披上干燥衣服。她已经洗过澡了，单薄的衣服下露着她那光滑的长腿。她来到呆子面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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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去洗个澡吧。”风桂说道，“对了，男人的衣服我只有湿的那一件。剩下的只有女生的衣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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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关系的。”呆子说道。此时他已经把身上所有的湿衣服脱了下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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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在干什么啊！”风桂连忙掩住自己的双眼。她的脸，她的脖子，她的耳朵都已经完全的通红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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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子似乎完全没有理解到自己的行为为风桂带来了多大的烦恼。他就那样光着身子，走进了浴室。&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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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算什么啊？我被占便宜了吗？不，不对，被看光全身的又不是我。应该，是我占便宜了吧……热的脑袋已经让她完全混乱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呆子那健壮的身体渐渐浮现在她的眼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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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我这是怎么了？”风桂躺在床上，不停地翻滚着。但很快她就停止了，热的身体，热的额头，让她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她抬着头，看着用茅草做成的天花板，呆呆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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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水声停止了。然后就听到了吧嗒吧嗒的脚步声。脚步声渐渐近了，离她所在的床越来越近了。她的呼吸开始加重，她的身体在热。她不知道这是烧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的。但她很快就感受到一丝冰凉。一条毛巾被放在她那滚烫的额头上。然后那双手关上了窗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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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病了？”他问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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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桂看着出现在视线里的呆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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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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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她吧，她笑出声了。因为呆子现在的装束实在是有些有趣。他穿着那条属于她的淡黄色长裙，坐在床边上，她甚至看到他的脸上画了一点淡淡的妆。他现在的样子，如果不是风桂早已经知道他是个男人的，如果不是他的胸前是那样的平坦，她一定会认为坐在自己床边的是个女人。他的那张中性的脸被他那淡淡的妆容显得更加的柔和，更加的女性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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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桂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盯着呆子的胸部。她盯得是那样的仔细，最后确定了一件事。她是躺下来的。她在心中不停地自我安慰……不，是默念（催眠）着，我是躺着的，我是躺着的，所以看上去才比较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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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月光是那样的宁静，像水一样洒在大地上，洒在墙上。风桂挣扎着，坐起来，抱住了呆子。冰冷的空气，简陋的茅草屋。在这个战乱的地带，两人相互拥抱，相互取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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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风桂问道，“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这很不公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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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子愣了愣，看了看窗外，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女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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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名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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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给你取一个。”风桂说道。她将呆子的脸扭了过来，让他的眼睛对着自己的眼睛。&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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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因为你是救了我的勇者，是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勇者，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最强大的勇者。”风桂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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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呆子听到她的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却将自己的眼帘垂下。他的眼睛躲开了她的视线，低着头，然后摇了摇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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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一个罪人。”说完，他将她按在床上，为她盖上了被子，站起来转身离开了。他的故事她并不了解，他也不想她了解，他不想她为了自己而悲伤痛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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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了茅草屋。冰冷的秋风就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抽打着他的肌肤，抽打着他的心灵。他身上的罪恶，是用水也洗不掉的，是用风也吹不掉的。他只是忍受着，忍受着秋风带来的寒冷，忍受着自己所做的罪恶的痛苦折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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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现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冷酷残忍的刀子，他已经变了。他明白作为一个人的温柔，明白一件事的对与错，明白自己的双手所沾上的，是多么沉重的罪。侄子党和橘子党两军交战，为这个西域带来了多么大的痛苦和灾难。而自己所做的事情，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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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那一天，巫师将蜉蝣命咒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天。那天，巫师的面容，是那样的绝望，那样的痛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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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痛苦着吗？我的勇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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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桂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她依然没有睡，披了一件外衣，她走了出来。她那纤细的手伸了出来，拉住了呆子的手。她的手冰冷，冻得抖。她将呆子拉进了茅草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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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子的右眼湿润，但自己仿佛对此毫不知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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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痛苦着吗？我的勇者。”风桂重复着这句话，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拭去了呆子眼角的泪水，清冷却温柔。&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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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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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曾经做错过什么，不管你曾经是怎样的一个人。你救了我，你是我的勇者。”风桂微笑着，她的笑容是那样的美丽，在月光下，带着淡淡的光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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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曾经做过错误的事情，但你现在已经明白自己所做的，是件错误的事情，不是吗？你在自责，在痛苦，也在寻找救赎的方法。不是吗？”风桂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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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罪人，是为他人带来痛苦的。真正的罪人是不会因为自己的罪恶而痛苦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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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桂开始述说自己的故事，她深藏在内心的痛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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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是个赌鬼。赌博就是他的生命，金钱才是他的灵魂。他认识我母亲的时候，我母亲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姑娘。那时候，我父亲他的衣着是那样的光彩夺目，整个人也是那样的英俊。我的母亲那时是那样对我描绘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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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快就坠入了爱河，并且私定终身。我的母亲回去后，一直在等着他，等着我那混蛋父亲来定亲，来迎娶她。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我那混蛋父亲根本就只是想玩弄她的身体。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娶她。因为他的身份是那样的高贵，而我的母亲，却是那样的低贱。”&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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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也终于放弃了，她本以为那一晚上的事情会像梦一样过去。可是，我却打破了她那平静的生活，打破了她的幻想。”风桂说道这里的时候，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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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母亲，怀上了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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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子怜爱地将风桂搂在怀里。他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出生的风桂，会被何等的眼光看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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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被赶出了家门。她就一个人来到这里，自己一个人搭建了这一间茅草屋，然后独自把我生下来。她一个女人，为了我，受尽屈辱和痛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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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就一直生活在这里。虽然艰难，但生活也还算是平静安和。”风桂的眼中浮现出那时的美好恬静的景象。那段时光是她所经历的，最幸福的时光，最美好的童年。但很快，她的脸色就完全变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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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出现了。他的样子是那样的落魄、狼狈。他赤条条的，身上没有一件衣服，他的头乱糟糟的，他的身上满是烟味酒味。可是我的母亲却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他竟然是我的父亲！”风桂的眼中显露出痛苦和恐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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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将他接到家里。他对我和母亲又是打又是骂，他嫌弃这个嫌弃那个，最后偷走了我和母亲所有的积蓄，消失不见了。而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又是光溜溜的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而且还带着一大帮人，把母亲带走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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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桂说道，她的身体在颤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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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知道，他在赌场输了钱，把所有的东西都输了，他便将我的母亲作为抵押赌了出去。”她的眼中已经满是泪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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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换上了一身男人的装束，走进了开罗城。因为我知道，他就在这座城的赌场里。他没有认出我，我却在那人来人往的赌场里认出了他。因为那个赌场里输光了衣服，全身光着，叫得最大声的人就是他。”风桂冷笑一声，“我就在那里，杀了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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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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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子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女孩为什么会以男人的身份，进到那家酒吧里。那个时候，她是那样的恐惧和害怕。&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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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啊，我害得我的母亲痛苦了一辈子，还亲手杀掉了我自己的父亲。我同样是个双手沾满罪恶的罪人不是吗？”风桂看着呆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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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子正想说话安慰她，却被她用手抵住了他的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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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需要说什么。你只要明白。在杀了自己的父亲，得知母亲也已经死了之后，我已经心存死志了。可是啊，你却在这一场战斗中救了我，把我带到了这里。”她深情地抱着他，说道，“或许，我们都是双手沾满鲜血的人，身上的罪恶已经洗不干净了。可是啊，我现在却想活下去，为了你，也同样是为了我自己。当一个人，愿意为了别人而活下去的时候，再大的痛苦，都是可以忍受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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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放开了呆子，笑语嫣然，“所以，你要来一杯桂花茶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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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桂花及冰糖置入杯中，放开水冲泡三分钟。一杯简单的桂花茶就好了。那是风桂母亲最喜爱的饮品。将一杯温暖的桂花茶捧在手心，慢慢饮下。一股暖流顺着胸腔向下流动，在这冰寒的秋天温暖了两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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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桂笑着看着他，他也看着风桂。他没有察觉，自己的左边嘴角也有些微微上翘。温暖他的，并不仅仅是这杯桂花茶。&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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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离开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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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杯泡好的桂花茶被放在桌子上，冒着热气。她将茶杯托起。她知道他已经离开了，但她也知道，他一定还会回来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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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语历1996，11月12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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