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把最后一根银针从陈景川身上拔下，何婉长舒了口气，“陛下，凤君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何姐姐，你和朕说实话，川哥哥的身体到底如何？”
“以臣的医术只能保凤君五年无虞。”
“五年无虞，那五年之后呢？”
“五年之后只能看凤君的命数了。”
五年！他们的缘分竟然只剩五年。两人是青梅竹马的情分，虽然没有大争吵，但小摩擦还是有的。
记得刚成亲的时候有一次两人争执起来，原因
顾汐沅已经不记得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不然也不会忘得一干二净。
顾汐沅自小被宠着，性子高傲，陈景川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谁都不肯先低头，几天没有说话。
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奢侈，若知道缘分这么浅，必然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些无用的事上。
“凤君可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人的心态对身体影响极大，臣不敢让凤君知晓。”
“川哥哥不知道就好。这件事一定不能让他知道。”
自打知道川哥哥只剩五年时间，顾汐沅将自己关在殿里，一整天水米未进，旁人不敢来扰她，后来还是陆宁抱着顾云姜外面站着，顾汐沅怕女儿冻坏了，才把门打开。
顾云姜已经半岁了，一见到失踪多日的母亲，一个劲地往顾汐沅身上靠。捏着女儿软软的爪爪，顾汐沅心软了。
一日的时间已经足够她想明白。与其沉溺于悲痛，不如倾尽全力对他好，给他无上的权力与尊贵。若这川哥哥只剩五年时间，剩下的日子也会让他过得舒心快意，不会让他有一丝烦忧。
陈景川昏迷了半个月，醒来后又修养了半年才能下地走路。怕川哥哥在宫中住不习惯，顾汐沅特意让豫王府的管家陈时宫中照顾陈景川。
人病久了难免胡思乱想，这些年他没少生病，可像这次这么严重，数月下不了床的实在是少见。陈景川严重怀疑自己已经命不久矣。
他不怕死，只是不舍妻子和女儿。可是转念一想，生死并非是他能决定的，与其忧愁未来，不如过好当下。
“陛下差奴婢来给凤君送册封大典的吉服。请凤君先试穿，若有不合适的地方，再出去改。”
陈景川一直好奇凤君的吉服会是什么样子？凤凰？又或者是蟒？
宫人将缓缓将吉服展开，看清上面的图案后，陈景川连呼吸都凝滞了。怕自己眼花了，他又数了一遍，真的五爪。这上面绣的不是蟒，而是五爪金龙。这是龙袍。
“四爪为蟒，五爪为龙。东香，你确定没送错衣服。”
东香儿跟在顾汐沅身边多年，一向最可靠稳重，送错衣服这种事情几乎不可能发生，但陈景川不敢猜测另一个可能。
“这是陛下特意吩咐尚衣局为凤君制的，绝不会有错。凤君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奴婢马上让人差人去改。”
送吉服这种小事直接让尚衣局的宫人送来就是了，东香亲自来送必然有原因。
顾汐沅的心意他明白，让他穿龙袍册封，是想给他无上的尊荣，让天下人都明白他是她心尖上的人。可陈景川却不可能接受，有些话他必须亲自去同顾汐沅说。
陈景川大病初愈，一路坐着辇，还累得几乎脱力。看着陈景川苍白的脸色，顾汐沅心痛不已。
“川哥哥，你病还没好利索，怎么跑这么远？若是想见我，派人来说一声，我去见你就是了。若川哥哥是册封的吉服而来，那我可以告诉你，这事不可能更改。”
还没等陈景川开口，顾汐沅先把话头堵死了。
“沅沅，我知你对我的心意。可我若穿着龙袍册封，旁人会怎样看你。”
“朕既为天子，自然是想宠谁就宠谁，想怎么宠就怎么宠。难不成像话本里那样，唯恐所爱之人因为得宠被人害，所以干脆故意冷落所爱之人。依朕看，皇帝做的这么窝囊，干脆拿根绳吊死去算了。朕就是要宠爱你，倒要看看谁敢说闲话。”
从前顾汐沅还会顾忌旁人的议论，现在只想在剩下的剩下的时间内宠着川哥哥。
“陛下……”
陈景川话还未说出口，就被顾汐沅紧紧抱住。
“川哥哥，我们是夫妻，就算我成了皇帝也不会改变。”
“我不想你疏远我，把我当皇帝，处处小心。若你都因为身份与我疏离，那我岂不是只能孤身一人，不想孤身站在最高处。你答应过的，川哥哥和沅沅要永远在一起。”
陈景川知道顾汐沅的脾气。顾汐沅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更改的余地。从小到大两人起了争执都是他先妥协，这次也不例外。
“还有一件事我要嘱咐你。以后见到我，不管人前人后都不许行礼，不然我要生气了。”
陈景川一想自己连龙袍都穿上了，还在乎行不行礼吗？“好好好，都听陛下的。”
“川哥哥，你可要尽快养好身体，我还有差事有交给你办。”
“什么差事？”
“我想重修江律，放眼天下，能担此重任的只有川哥哥一个人，你可愿意帮我重新编撰江律。”
陈景川双眼放光。他在大理寺任职多年，自然知道江律有诸多不合理之处，也想了许多改进之法。他相信自己有本事能把这件差事办好。
……
顾汐沅自登基以来就开始着手准备女子书院的事，经过大半年时间，书院已经建成。顾汐沅赐名月启书院。
她整日为朝政忙得团团转，自然无暇顾及月启书院的事情。既然自己不能管，就要找个能力强又能信赖的人管理学院。
思来想去何照最为合适。何照才华横溢，不到十五岁就有天下第一才女的没名，有才华的人多半有些傲气。只有才华出众的院长能让老师和学生服气。
周家女子书院虽然是周谦宗牵头办的，周谦宗平日忙于公务。书院的管理都交由妻子何照。何照对女子书院的管理极有经验。
顾汐沅召何照入宫，问道:“如今月启书院已经建成，尚缺一位院长，朕思来想去不知舅母可愿做这个院长。”
“承蒙陛下信任，臣必定肝脑涂地。”
“不知陛下可为月启书院选了老师？”
“京城有头有脸人家的女孩子大都在周家女子书院上过学，舅母的学生遍布京城，自然比朕更了解情况。老师由舅母来选更为合适。”
何照有许多的得意弟子，但最终这些人也同她一样，因为是女子无论有多少才华，都无处施展。
有这么个机会，她们定然是愿意来月启书院当老师的。当即想出了几个人选，老师的问题完全不用发愁。
顾汐沅道:“朕把书院全权托付给舅母，书院的选人全凭舅母决断。但只一样，月启书院既是女子书院，老师和学生要是女子自是不必说，其他做杂事的全都要是女子。”
何照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把一切工作安排妥当。永盛二年春，月启书院的第一批学生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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