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陈景川一直称病，没回宫中读书。顾汐沅身为公主，自然可以强迫陈景川回去当伴读。只是这样，她也就永远失去这个朋友了。
顾汐沅病愈后来了豫王府，试图挽回这个朋友。
陈景川的生疏客套令顾汐沅感到陌生。或许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但她一直是个不服输的人，就算没有希望也要尽全力去争取。
陈景川站的位置离顾汐沅有八百里远。
顾汐沅道:“川哥哥，你为何离我这么远，是害怕我吗？”
“公主觉得自己不可怕吗？正常人遇到可怕的人，当然要躲得远远的。”
顾汐沅璀然一笑，“确实挺可怕的。不过我们是朋友，我不会伤害你的。”
陈景川看着顾汐沅的笑容，又勾起了那日的回忆，浑身发冷，只想赶紧跑。
“臣不敢当公主的朋友。臣害怕自己哪天惹公主不高兴，也被公主提剑杀了。”
“世人都以为你是被我的风姿倾倒，对我一见钟情，才会选我为伴读。我以为你是因为与我过节，才选我当伴读，放在身边方便折磨。现在看来这两种想法都不对，你选我当伴读谋划了许久，绝不是临时起意。”
“川哥哥，我是是无路可走。尽管我已经极力演出一副不成器的样子。苏荷还是不放心我，想借着为我选伴读的机会安插人进来。伴读与我常在一处，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监视，更加被动。那时陆宁还未回京，肯定不能让陆宁来当这个伴读。”
“就算我能避开苏荷安排的人，在苏荷的威逼下，伴读为了自保也会替苏荷监视我。我头都要愁秃了，偏偏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直到听说你要进京的消息，我才觉得事情有转机。”
“你必然不愿意投靠苏荷，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中来。苏荷碍于豫王，你不听她的话，她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苏荷确实曾旁敲侧击让陈景川为她做事，都被陈景川装傻糊弄过去了。
“我本是一个与这事毫无牵涉的人，你偏要把我拉进来。我不为苏荷做事，苏荷必然会记恨我，或许现在不会把我怎样，可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若有机会她定然不会放过我。我当了你的伴读，你是自由了，可我以后该怎么办？”
陈景川怒极反笑，笑中带着苦涩，“爱是假的，恨是假的，我们之前的一切都是算计。你看我被你的关心打动时，心中一定在暗暗得意。”
“看这个大傻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不是的，我虽然利用过你，可也是真心欣赏你。”
“我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把你拖进这个泥潭。我不得已只能把你牵扯进来，没有什么好辩驳的。”
顾汐沅上前握住陈景川的胳膊，眼中噙着泪，声音带了哭腔，“大哥走了，七哥也走了。川哥哥，我真的不想在失去你。”
想到顾汐沅之前做的事，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让陈景川觉得后背发凉。他严重怀疑若是哪天惹了顾汐沅不高兴，顾汐沅会直接捅他一刀。
“公主是在装可怜博取同情吗？”
“我不是在装可怜，我是真的可怜。自己可怜却不说出来，谁又能知道。我是想来求你原谅，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自然能利用的都要利用上。”
一出生就丧母，五岁丧兄，顾汐沅的苦陈景川明白。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早已经把这个娇纵的小公主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
如今看她这可怜的样子，虽然知道大概率是演的，还是心软了。
陈景川明白自己绝不能心软，本能告诉他离顾汐沅越近就越危险。尽管心中，面上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见陈景川不为所动，顾汐沅继续道:“别看我现在过得风光，想打谁就打谁，想杀谁就杀谁，可我之前真的很苦。”
“大哥走后，七哥被贬出京。我又触怒陛下，失去了宠爱，之前我被保护的太好，以为陛下也会和哥哥们一样包容我。没想到不过稍有不和他心意的地方，他就能将我弃之不理。”
“从前我一直觉得我在陛下心里很重要，是他最心爱的女儿。后来我在他心中也不过就是一条狗，就因为我不肯顺从他，他便能让人折磨我。”
“陛下知道只要我还想在宫中立足，就只能选择重回他身边，继续当个他的乖巧女儿。他确实了解我。为了能让日子好过，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包括放下尊严低三下四跪在地上求他原谅我，包括明明恨极了他还要装作像从前一样乖巧懂事。”
陈景川以为顾汐沅是一直在宠爱中长大，却没想到她还有过一段这么难挨的日子。她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娃娃，就经历了兄长离世，被父亲抛弃，被打得遍体鳞伤显些丧命。
“川哥哥，当皇上真好。坐上至尊之位，旁人哪怕再恨你，也要对你笑脸相迎。”
她虽恨顾盛德，但不妨碍她想成为顾盛德。
既然话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也没什么不能问的了，陈景川问了一个在心中憋了许的问题。
“楚王殿下可是真心对你好？”
“当然。若非是三哥真心护着我，那些人恨我入骨，我怎么可能活不到现在。”
“那你对他呢？”
“自然也是真心。只不过真心又有何用，与其让旁人庇护，不如自己拥有权力。我要做的事势必没法绕过三哥。”
皇位只有一个，顾汐沅想争，就做好了有一天和顾长炎彻底决裂的准备。
“川哥哥，若是你不愿再做我的伴读，我立刻去求父皇。如果你愿意原谅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骗你的。”
陈景川向来吃软不吃硬，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眼泪汪汪的求他。顾汐沅真是他命里的克星，还能怎么样，只能信她一次。
他反握住顾汐沅的手，笑着说:“再给你一次机会，但下次你要是再骗我，我绝不会再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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