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黎福，听说公主又打人了，你可知道因为什么事。”
“奴才听说是有人欺负一个姑娘，正好公主路过看到此事，就把那几个人打了一顿。”
“耀辰这次竟然不是无理取闹，还算做了件好事。”
“竟然有人敢在行宫闹事，闹事的都是哪家的？”
“十皇子，户部侍郎家的公子。”
“又是苏天赐，自从顾长炎得势后，苏家是越来越威风了。”提到顾长炎，顾盛德眼中的厌恶之情更重。
“被欺负的那个是哪家的？”
“陆家大姑娘。”
顾盛德咬牙切齿道:“竟然是陆宁！他们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敢欺负到陆家头上。”
“公主罚他们是公主罚他们的，这次该轮到朕罚他们。宫中生事，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十皇子那边也要一同罚吗？”
“他有什么特别的。身为皇子既然带头闹事，应该罚的重些，就罚顾长柯杖责五十。贵妃教子无方，罚俸半年。”
顾长柯与苏天赐平日里娇生惯养，细皮嫩肉，这几十板子下去，恐怕得在床上躺上几个月才能好了。
皇上对陆家再不好，陆家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踩的。看陆家失势就迫不及待冲上去踩两脚，没想到竟然得罪了皇上。
陆家是太后母家，陆太师是皇上表哥，陆宁算起来还是皇上的孙女。
都知道皇上的女儿耀辰公主惹不得，难道皇上的孙女就能任由人欺负。敢欺负皇上的孙女，必然是要付出代价。
太后在皇上八岁那年离世，世人大多以为皇上对母亲并没有多少感情。这是大错特错，皇上若有一分真心，半分都给了母亲，对陆家多番照顾。
当晚顾盛德召见了陆宁。
“你祖母身体如何？”
“祖母身体一切安好。”
在顾盛德记忆里，陆宁一直是个性子活泼的姑娘，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必然也是受了很多苦。顾德罕见地动了恻隐之心。
“既然回来了，为何不回太学念书？”
“祖母年迈，宁儿想在家多陪伴祖母。”
“你有孝心是好事，但书还是要念的。你天分好，不能浪费了。比起孙女在身边，越国夫人定然是更想你有一番作为。耀辰这几天一直念叨你，你入宫给公主当伴读。”
“谢陛下。”
儿子和侄子被打得皮开肉绽，连床都下不来，苏贵妃差点气昏过去了。不敢去找罪魁祸首顾汐沅，只敢来儿子这闹事。
“顾汐沅天天打人也没见陛下罚过，不过就是因为不喜欢长柯，才借着这个由头责罚。”
苏贵妃恨顾盛德偏心，却不敢向他发火，只敢在儿子面前抱怨。
顾长炎并不打算搭理苏贵妃，继续看书。
苏贵妃看他这不在乎的样子，怒道:“你弟弟被人打了，你竟然还有心思看书，顾汐沅哪里是在打他们，那是在打你的脸。”
“要不是他们先欺负陆宁，就不会被打。”
“你只会偏袒顾汐沅。”
“人有亲疏远近，我当然要偏袒亲妹妹。”
苏贵妃冷笑，“亲妹妹？你拿她当亲妹妹，她未见得把你当亲哥。顾汐沅心高气傲，自诩自己是嫡出，谁都不放在眼里，怎么可能会看得起你一个妾生的。不过是看你得势，才表面与你交好，好攀附你当靠山，你个蠢货还当真。”
“母妃这样说倒是有些贼喊捉贼的嫌疑。若我没记错，在我落魄时对我百般嫌弃，我被重用后又忙着凑上来讨好我的人似乎是母妃。沅沅从小到大，对我都很好。”
苏贵妃恼羞成怒，“从前顾汐沅亲哥是太子，她又得陛下宠爱，你不得圣宠，讨好她也就罢了。如今太子都死了，日后她还要看你的脸色过活，你还对她如此谄媚，真是骨子里就是贱奴才，当了主子也是如此。”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顾长炎，顾长炎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口舌之争的人，他性子清傲，却很少出口伤人，但若是想伤人，必然要往最痛处戳。
“我再贱也不及母妃，被顾盛德骗了不仅不恨他，还对他念念不忘，顾盛德招招手你就又凑上去。”
苏贵妃脸色顿时煞白。见这招有效果，顾长炎继续道:“本以为生了儿子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谁知道顾盛德根本不缺儿子，别说是你，连亲生儿子都不认。”
那时她们母子千里迢迢赶到京城来认亲，没想到到了顾盛德却说不认识他们，让家丁把她们赶了出去。
后来这事被顾盛德的政敌吴王知道，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直接找人把顾盛德抛妻弃子的事宣扬出去。全京城的人都在指责顾盛德薄情，顾盛德迫于压力把他们接进府。
顾盛德从未被人这般指责过，更加怨恨他们母子。人是接回来了，可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刚入府那会，谁都看不起苏荷，甚至连丫鬟仆役都欺凌她。她在外面对人都是笑脸相迎，可内心却越来越扭曲。
她把自己的不幸全部归咎于顾长炎，若不是坚持要生下孩子，她何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顾长炎真是没用，旁的人生个儿子都能母凭子贵沾点光，她自生了这个孽障，一路倒霉。
王爷对王妃冷淡如冰，整个王府也没人敢为难王妃，不就是因为生了个得王爷宠爱的好儿子。
顾长瑾书读的好，王爷最喜欢这个儿子，每次出门都愿意带着他。有这样一个得宠的儿子，王妃再不得宠，王爷都得时常上她屋里坐坐。
越这么想就越恨顾长炎没用，日日殴打辱骂顾长炎，甚至把滚烫的开水往他身上泼。
后来还是顾长瑾实在看不下去，把顾长炎接到身边养着，顾长炎才活到现在。
苏贵妃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她绝不会放过顾汐沅。既然顾长炎不肯帮她，有些事她就只能亲自去做了。
顾长炎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我劝母妃还是别有害人的心思，母妃是忘了我说过的话。”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苏贵妃不敢再有动作。
太子离世后，耀辰公主必然要找人抚养，苏贵妃想不到最后选定她抚养公主。她与顾汐沅早有过节，苍天有眼，顾汐沅猖狂这么久，到底还是落到她手里。
苏贵妃开始只是想着让顾汐沅暗中吃些苦头，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直到皇上明里暗里提点她，“公主娇纵任性，朕念其年幼未曾罚她，可她变本加厉，现在竟然连朕都不放在眼里。贵妃主管六宫事务，公主又养在你那，让她懂懂规矩。”
听了这话，她才明白原来顾汐沅已经失宠，看来很多事是可以公然做了。
碍于顾长炎还在京城，苏贵妃表面还是要做出一副慈爱的样子。咬紧牙关忍了一个月，终于等到了机会。顾长炎离京办差，最少也要两个月才能回来。
顾长炎前脚刚走，苏贵妃立马翻脸，一改往日的温柔体贴，找个由头当着顾汐沅打死了从小照顾顾汐沅长大的大宫女梅香。
梅香出身太子府，是太子千挑万选出来照顾妹妹的，绝没有可能为她所用。
又找借口罚了顾汐沅，顾汐沅虽已经失宠，但毕竟是皇家血脉，苏贵妃再恨她，也只敢折磨她，不可能真让她死了。
顾长炎回京后第一件事便是直奔宫中。只看到浑身是伤的妹妹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寒冬腊月，屋里连个炭盆都没有，原本肉嘟嘟小爪爪上都是冻疮。安顿好妹妹后，顾长炎立刻去找苏贵妃算账。
“母妃知道你一向最疼耀辰，可你也要体谅一下我。母妃刚刚主管六宫，耀辰顽劣，屡屡触犯宫规，连陛下都对她多有不满，母妃虽然不忍，也要罚她，不然旁人有样学样该如何是好。”
“我不过小小惩罚了她一下，好叫她长些记性。谁知这群奴才竟然阳奉阴违，下了重手。公主皮肤娇嫩，身子又弱，竟然下不了床了。早知如此，母妃绝不会罚她。”
“母妃，戏演够了吗？”
苏贵妃之前从未看到过顾长炎有过那般可怕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将她扒皮抽筋。
“我是你的生身母亲，你的命都是我给的，你今天还要杀了你娘吗？”
“我确实是不会把母妃怎么样？”
苏贵妃心中安定了几分。
“不过母妃也不要觉得你可以为所欲为，我不会把你怎样，不代表我不会把别人怎样？比如顾长柯，日后你若是再伤沅沅，我必千倍伤他。”
苏贵妃虽然丝毫不在乎顾长炎，但顾长柯就是她的命，“你怎么能这样？我不信你会这样狠心。”
“狠心？”
顾长炎仰天大笑，“你不觉得说这样的话很可笑吗？有你这样心如蛇蝎的母亲，我狠心不是很正常吗？不过母妃若是不信，大可以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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