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叛变
临戎县城外的战况，很快便传进了城中驿馆。
沈裕、宋灵迦、清言和寿春公主都在这里。
沈裕看着战报，有些不敢置信地道：“楚王赢了？”他当然不是怀疑楚王的能力，只是，“靠着那些零散的乌合之众，就赢了？”
这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的。
毕竟，楚王再厉害，也只是一人，而呼衍余稚带领的戎人，可至少有五千之数！
在以往，只有楚王的骁烈军，可以以一敌一，除此之外，哪个将领不要两倍甚至数倍的人马，才能挡住戎人的铁蹄？
来报讯的士兵亲眼见到了之前的神迹，直到此刻，仍旧满心激动，他拼命地点着头，兴奋道：“楚王殿下赢了！他带来的十门火炮，直接将戎人轰得屁滚尿流，炸死的炸伤的不计其数，但逃走的也不少，不过不要紧，这回他们是被吓破了胆了，楚王殿下说，短期内，他们不敢再来！”
那士兵挥了挥手，满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沈裕点了点头，心中的疑惑却更重，什么是火炮？博闻强识如他，怎么就没听过？
而宋灵迦和寿春公主，更是听得一头雾水，但她们都知道，顾西华赢了，戎人被打败了！
“太好了！”
“太好了太好了……”
两人异口同声，雀跃的十分整齐。
清言也有些意外：“楚王运来了十门火炮？”
哼，之前竟没对她说，这还是她想的主意呢！
那士兵再次猛点了一回头，幅度之大，次数之频，清言都怕他把脖子点抽了筋。
“正是！那火炮真厉害啊！比投石车，弩机都要厉害！射出的炮弹里藏了雷火，专杀戎人！那动静，惊天动地，那威力，开山裂石……有了这样的神器，我大虞以后再不怕凶残的戎人了！”
士兵说着说着都自我陶醉了，眼角竟涌现了两滴晶莹的泪花，这样的情真意切，倒感染了在座的不少人。
毕竟，戎人南下劫掠的伤痛，还未在时间的作用下抚平，忽然得到了这样厉害的神器，扬眉吐气与无所畏惧便成了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果实，这怎能让人不心旌摇曳？
唯一一个不摇曳的便是清言。
她提供的设计思路，她预估的开炮距离，她描述的炮火威力……这些在她看来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她再大惊小怪，便是妥妥的戏精了。
不过，她也挺高兴。
顾西华有了这个，再打仗时便能多一分胜算，少受一些伤痛了。
最好，一点伤都不受，叫她的药丸全无用处才好！
这是清言对心上人最朴实的期待了。
因为战事顺利，所以顾西华很快凯旋，不过他入城时，并无百姓夹道欢呼，毕竟，这场战斗结束的太过迅速，百姓们还没从城外不时传来得巨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哪里来得及出门上街，为英雄打call？
顾西华自然也不看重这个，他见战事没了悬念，便立刻离开了战场，不过，他人虽走了，那十门火炮却留给了顾西彦，而叱干部的漏网之鱼，有埋伏在外的姚爵料理，这一战，几乎可以算是竟了全功。
所以，入城之后，顾西华便先去寻了此次胜仗的大功臣。
先前他为周密，不曾与阿言说，也不知阿言得了消息，会不会怪罪自己？
哪知，正处理药材的少女一见面，便笑靥如花，毫不吝啬地夸赞道：“王爷真厉害！”
打生打死的男人，值得这样的夸耀。
顾西华摇了摇头，却道：“阿言才是真厉害！”
清言倒有点不好意思，她不过是顺嘴一说，具体怎么做，她一概不知，全凭顾西华叫人摸索出来的，她可不敢居功。
“王爷不要这么说啦，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值得当什么，都是王爷……麾下的能人异士之功，哈哈，王爷可别忘了好好犒赏他们。”
这时代，手艺人一点不吃香，清言也算为这些匠人谋点福利了。
顾西华点了点头，笑盈盈地看向了清言，道：“好，就依阿言。”
清言：“……”
顾西华灼热的眼神，叫她没来由的一阵羞窘，清言颇有些招架不住，见沈裕远远的来了，她赶忙道：“我先去送药，一会儿再说。”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顾西华有些郁闷，看向沈裕的眼神，便不那么友善。
沈裕摸了摸鼻子，很是有些冤。
这回他可并非故意，实在是，军情紧急，由不得他拖延。
“殿下，”沈裕来不及行礼，便将一封信递到了顾西华的手上：“忻口失了，雁门关被困，义真公主得了太原城，已率兵南下！”
顾西华一愣，旋即飞快地拆开了信件。
信是闻惊鹊写的，顾西华来朔方之前，曾将骁烈军全部交到闻惊鹊的手上，闻惊鹊虽是谋臣，但他任骁烈军军师时日不短，指挥骁烈军不成问题。
而当时的局势虽然胶着，可大虞收缩防线，又及时地增派了援兵，本是十分有利的。
可再有利的情况，受不住军中有卧底。
沈裕虽然得知了大致的消息，但详情他并不知晓，见顾西华读完信，便露出了森冷的模样，他忙道：“情况如何？”
顾西华默了默，道：“乐善，高义仓，背叛大虞。”
沈裕大惊。
乐善，乃是卫西侯乐青云的孙子，兵部尚书乐君的儿子，他随广阳伯驻守马邑多年，曾立下了不少战功，这回广阳伯受伤，他临危受命，接管了太原城的守卫重责，乃是大虞冉冉升起的将星，他，怎会背叛大虞？
那卫西侯和兵部尚书又怎么样？
倘若他们也叛了大虞，沈裕不敢想。
毕竟，他们潜藏在都城，骤然发难，未必有人能料得到，自然也未必有人能挡得住。
还有高义仓……
沈裕有点同情地看向了顾西华。
高义仓乃是骁烈军中的猛将，他是顾西华攻破胶东侯时收服下来的，数年来，为骁烈军的打下了不少战绩，没想到……
顾西华也没想到。
但此刻，笼罩在他心中的疑惑，突然烟消云散，他的脑海中，一片清明。
他终于明白了，呼衍余稚为何要叫叱干阿鲁命赫连越去掳阿言，为何将他引到这里。
想必，高义仓明白，自己留在骁烈军中，他是无论如何也掌控不了骁烈军的。
只有自己离开，高义仓才有机会，毕竟，闻惊鹊虽警觉，到底是文臣，高义仓突然动手，闻惊鹊便只能束手待毙。
而高义仓掌握了骁烈军，忻口乃至太原城，最顽强最危险的钉子便被拔去，那乐善才敢改旗易帜，叛了大虞。
“他们，为何背叛？”沈裕强压住脑海中的狂风骤雨，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
顾西华叹了口气，想起了那个谪仙般的背影，道：“他们，要拥立乾朝末帝，商乐道，重登帝位。”
沈裕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了三个字：“……竟是他？”
与戎人勾结，策反了乐善和高义仓的，除了商乐道，不做第二人想，顾西华点了点头：“都城危险，本王要立即回京，武英侯，这里便交给你了。”
虽然雁门关忻口一带的情势也十分危急，但再危急，都危急不过即将大乱的都城。
沈裕当然也明白这个问题，他点了点头，忍不住道：“楚王殿下，我阿娘，还有德妃娘娘，与永清公主，还望殿下多照拂。”
这虽然是一句废话，但顾西华却点了点头，十分郑重：“武英侯放心，本王必会保她们无虞。”
但作为交换，顾西华也提了自己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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