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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63章


此事有人捣鬼。

        是谁,又为何如此?

        那人既然能把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到这里,自然也能轻而易举杀了他,可他却只是杀了范氏和李嬷嬷,然后大费周章的这么来吓唬自己一下。

        那人分明恨他,却像个孩子一样他捉弄他,对他搞这样的把戏,太恶劣了,偏生他还拿他没办法。他想不到会是谁,甚至不清楚他之后会再对自己做什么。

        “在哪呢?”

        “前面那间柴房,就是那,梁上挂着个女鬼,地上,地上还有一个,我听着有动静,开门险些吓死啊。”

        传来一阵吵嚷声,抬头便见一群下人在那婆子的引领下过来了。

        有人认出了他来。

        “门口那个是二老爷?怎么趴在这?”

        冯道宏真恨不得晕过去,可是他们已经看到他抬头了,他只好一言不发任他们将自己抬回了二房。

        “天爷,吓死个人了!”似乎是因为他们早有心理准备,冯道宏只听到吸气声和惊诧的议论,并没有听到尖叫声。

        “这是什么事啊,快去通报老夫人和大老爷。”

        吵嚷声渐渐远去,一阵寒风袭来,冯道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快点,快送我回去,都没吃饭吗!”

        观南还是像从前一样去给冯老夫人请安,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突然一个婆子出现在门外,她向里探头张望,见人多,便用眼神示意梁嬷嬷出来。

        她这副着急忙慌的样子被冯老夫人看见了,冯老夫人面色立时不悦起来,让她进来回话,“鬼鬼祟祟的像什么样子,有什么进来说。”

        她硬着头皮开口,于是众人便听她说完了大早上发生的事。

        “今儿早晨钱婆子换班的时候听到柴房里有人叫,还是个男人的声音,便过去查看,打开门便见,便见二老爷,在往外爬,屋里,死了两个人,是二夫人和她手下那个李嬷嬷,李嬷嬷还挂在房梁上。”

        “二老爷已经被人送回去了,人都查看过了,都是被吊死的。“

        “这事咱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得请老夫人拿个主意,是不是要报官,还有二夫人那儿……”

        观南分明看见冯老夫人的表情由不耐变为了震惊,最后有些支撑不住的握住了椅子上的扶手,韩氏则差点坐不住向前趔趄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好看,就连冯若瑶都很是诧异。

        “几时发生的事?”韩氏问道。

        “就方才,老奴一得知此事便来告知老夫人了。”

        众人一头雾水,还是韩氏先反应过来,对着冯老夫人道:“母亲先别急,此事大爷那边应当也知晓了,儿媳这就过去看看情况,母亲身子还没好,就别操劳了,南姐儿和瑶姐儿先回去吧,今日没事别出来了,在自己院里做做女红什么的。”

        她吩咐完便匆匆走了,冯老夫人便也摆摆手让她们回去了。

        之后的几天冯家都因为此事闹得不得安宁,可里里外外查了不知几遍,都没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只能查出范氏和李嬷嬷都是被人先打晕后再吊上去的,至于冯道宏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更是不得而知。倒是有人想到那晚观南去找过李嬷嬷一事,告诉了韩氏,韩氏又告诉了冯道义,冯道义查问了细节,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对的来,只当她是还记着从前范氏苛待她的事,趁她此时落魄去耍威风的,毕竟这样一件事,没人会联想到冯若南身上。

        又过了几日,此事不了了之,告官是不可能告官的,省的说出去旁人还以为是冯道宏酒后杀了范氏。

        也不知冯道义许了范家多少好处,那边同意了给范氏的葬礼低调处理的方案,对外则是都称范氏是突发恶疾病死的。只是那天早上冯家看到的人不少,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真相的。

        原本名声就不怎么好了的冯家又一次被人议论起来,范氏不再是人们口中右相的侄女,而是冯道宏的填房,这事儿又给喜好热闹的定京人们添了不少的热闹。

        转眼到了九月,归南坊的主人未央亲自选了一个愿望,居然是救了一个重病不治之人。

        虽然是托了齐先生的医术,但还是让众人惊诧。

        从前归南坊所达成的愿望多是名利、财富、地位,或是一些常人不能做的事、常人不能杀的人,却不曾想还能救人。

        虽然都是人命,但杀人跟救人的难度相差还是很大的。

        一时之间,竟将归南坊传的神乎奇技,还有人跑到归南坊外磕头供奉的,俨然是将归南坊视若神明般的存在了。奈何未央只是出现了这一次,其余事情都是由流光处置的,连观南都很少见到了。

        裴靖江入了御史台,为从六品下侍御史,依旧住在谢松洲的那处宅子里。

        因着税收的提高,百姓的日子变得难过起来,许多庄子原只收半成的租子,现下却说要收八成,竟是把多的税金都算到了百姓头上。

        皇帝的身子倒是有些不好了,夜里总是睡不好,白日里便总是精神恍惚的样子,连政务都抛下不管了。

        蒋世泽愈发的得意起来,对冯道义更是多加打压,原本还要平衡他们势力的皇帝连自身都顾不上,更别提冯道义了。因此冯道义的日子很是难过,还要日日受气受排挤,只好又去找了祝尧泽。

        这次的祝尧泽似乎格外好说话,原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的,谁知他还没说什么,祝尧泽倒是自己同意了上次他的提议。冯道义心里有些狐疑,虽表面上与祝尧泽说的好好的,分开后还是立马让人去查了下,这才知道原来祝尧泽这段时间也很受打压,有些压不住手下的人了,听说还有个刺头险些当众跟他动起手来,这才着急扩张自己的势力,愿意以半数枢密来换他的虎符。

        不过即便如此,冯道义也不会轻易就将虎符送出去,这太不保险了,他与祝尧泽也实在没什么信任可言,所以他会给他,至于什么时候给,他说了算。

        过了没多久,就在皇帝的病情稍有好转的时候,竟然有人发现了江风禾的尸体。

        江家倒了以后,大家便觉得江风禾多半也是凶多吉少,这个消息虽然出来的很是突然,却不至于让人很是惊诧。可之后,京兆尹竟在那里挖出了一百三十多具女尸,都是不到二十的年纪,都穿着破烂的宫装,都死状凄惨。

        能穿宫装的地方,除了皇帝的后宫,便是骊宫了,如此多人数的死亡,若是后宫,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那么便只能是骊宫了。

        这让本就对骊宫一事多加揣测的百姓们更加震惊了,此刻若说皇帝还是受害者,狗都不信,之前甚嚣尘上的所谓真相又被人拿出来反复琢磨,真正的真相是什么,每个人心里已经有数了。

        许多学子书了不读了,拉帮结派的跑去宣武门外静坐,扬言皇帝定要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立罪己诏,补偿受害女郎们的家属,还说皇帝一日不出面,他们便一日不离开。

        皇帝闻言大怒,当即命禁军将他们驱逐,禁军得了皇命不得不去,谁知更是引起了学子们的激烈反抗,推拉间,竟无意伤到了一位学子,群情更是激愤。

        苏太师本在家中照料父亲,这话让苏老太爷听到了,不顾身子不好,硬是以死相逼让人抬着去了宣武门前,及时制止了想要杀鸡儆猴的禁军,还劝学子们回去,自己却没熬住,人都没回到苏家便断气了。

        苏老太爷在文人之间的声望可不一般,多少学子认为他是本朝的文学之首,竟以这种方式去了,心里更憋了团火,只是碍于苏老太爷的训话,没有再去宣武门静坐罢了。

        先有提高赋税,后又有这两件事,民心已然不稳,之后发生的事更是打了郑世肆一个措手不及。

        陵南发了大水,连续月余的大雨将一些低矮的房子都淹了,庄子更是不用说,眼看着快要丰收了,眼下看这雨的架势,只怕是要颗粒无收了。便是这样庄头也还要提高他们的租子,没了庄稼,他们去哪里交租金,庄头却不管,于是便引起了民乱。陵南的官员原还一直瞒着,怕影响考评,可世家跟农户越闹越大,雨也没要有停的样子,陵南通判这才上报,请朝廷减轻赋税、拨款赈灾。

        与此同时,北边的胡人又开始了蠢蠢欲动,不断侵扰边界百姓,孙凯率大军阻挡,军报连同请军饷的折子一道入的京,朝廷顿时内忧外患。

        陵南的折子恰好是裴靖江接的手,他往上报了几次,户部让他找三司,三司让他找中书,中书将折子压了下来,等皇帝知道的时候,群情已经激愤了。他想问责,可牵扯的人太多,若是罚了便连个做事的人都没了,倒是把自己气个够呛。

        军情告急,天灾告急,国库也跟着告急,郑世肆急得竟一下子病倒了,太子顺其自然的监国,可大臣们不想担责,因此对太子的旨意也是能拖就拖。

        北边还好说,孙凯毕竟是常年跟胡人打交道的了,可陵南那边却经不住拖啊。大雨一直没停,因着原就有许多吃坏了肚子的,所以有了疫病以后还以为是小病,等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一些病的严重的或是年纪大身体弱的来不及救就死了,有些地方甚至把得了疫病的人都拦起来活活烧死。

        原本富庶繁华的陵南,已然成了人间炼狱。

        裴靖江为这事不知上了多少道折子,可折子被压在了中书,怎么都传不上去。中书一个整理文书的小吏见他来了这么多次,“好心”提醒他该打点谁,裴靖江强压住怒火没有拂袖而去,也没有听那小吏的去打点谁,只拜托他多费心。

        事实上他的折子是被人刻意压下来的。

        中书本是右相的地盘,右相一党因着他之前在大理寺前状告右相一事都对他很是不喜,自然对他多加为难。任生非便是其中之一,他如今是中书舍人,刚刚巴结右相才能入了中书,谁知就碰上这些事,幸好他及时投靠太子,这才保住了如今的位置。

        “那劳什子砚北公子又来了?烦不烦啊他。”

        小吏想着替裴靖江说句话,便道:“许是真有要紧事呢,要不大人您还是看一眼吧。”

        任生非极不耐烦,“拿过来吧。”

        原本只是随便翻了两下看看裴靖江究竟是要干嘛的,谁知就看到了他写的——怎么引流排水、怎么安顿流民、怎么上下应对疫病,他都写了个清楚,任生非顿时坐直了身子,仔仔细细的看完了全部折子,他忽地笑了起来。

        很快,太子便收到了一封折子,内容几乎与裴靖江的一模一样,太子看了大喜,立时将任生非提到了中书侍郎的位子,还派了好些人跟他一起前往陵南。裴靖江这才知道,他的折子都到了哪。

        谢松洲听说了后气的要去找人把那任生非揍一顿,裴靖江把他拦住了,二人难得一块儿去碧梨溪喝酒。

        依旧是之前他们去的那个厢房,酒过半巡,谢松洲拽着裴靖江出来看花魁娘娘跳舞,却看见观南的那个厢房居然拉着帷幔,他以为是观南来了,相当熟练的拉着裴靖江往那个包厢去,一把掀开帷幔,就见观南常坐的那个贵妃榻前面坐着一个男人,一个带着黑金半面、存在感很强的年轻郎君。

        谢松洲一下愣住了。

        就他的装束,谢松洲当然知道他就是那位未央公子,可他就是觉得他的样子很是熟悉,好似自己在哪里见过一般。谢松洲看着未央削瘦苍白的下半张脸,好似自己又回到了从前在庄子上任人欺负的时候,那时候魏央就是那样,像一道光一样出现在他眼前,那时候他还小,仰起头的才能看到他的下巴、薄唇,然后是高挺的鼻子、眼尾上翘的丹凤眼。

        未央公子,魏央,他早该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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