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救驾2
李九娘收了枪，带着吴阳等护卫向二皇子走去。
众人向二皇子行礼，李九娘沉声道：“我等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二皇子长得剑眉星目，长身玉立，右手握着受伤的左臂身姿挺拔的站在那。衣服上都是尘土和血迹，脸上也被树枝过了几条细小的伤痕痕，十分狼狈，但他眉宇间并无惧意，眼里一片云淡风轻，又隐约透着一股难言的锐气，令人不敢直视。
他朝众人微颔首，道：“只要我还没死就不晚，诸位来的正是时候，快快请起。”
众人又行了礼才起身站定。
二皇子对李九娘赞道：“小九，你这枪法可是越来越来好了！”
李九娘雀跃的回道：“殿下谬赞了，雕虫小技而已。”
二皇子看她嘴上却说着谦虚的话，她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不由失笑的摇了摇头，到底是年纪小。不过一出手就伤了倭寇，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只是比起她大哥的沉稳还差得远，还需历练才行。
又对孟襄道：“思衡，你怎么也来了？”
孟襄赶忙跪下，恭敬道：“臣在京中听到了些消息，就私自赶来闽州，还请殿下恕罪！”
二皇子略一想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这事和他那好大哥脱不了干系，对孟襄道：“你若不来，我的命恐怕都难保，有什么可怪罪的，快起来吧！”
孟襄应是，见他捂着左臂的右手上都是血，连忙让人帮他包扎左臂上的伤。
二皇子的侍卫取来了干净的水为他冲洗伤口，二皇子疼的满脸是汗，却一声没吭，见众人如临大敌的看着他伤口，便道：“诸位不用担心，只是皮肉伤，没什么大碍，和那些丧了命的兄弟比，这已经是万幸了。”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心里微安。若是平常人，这伤当然没什么，可他是皇子，皇家血脉，金贵的紧，这伤自然让人心惊。
李九娘见二皇子确实没什么大事，知道二皇子估计得问孟襄京中的情形，就叫孟襄在旁边陪着，自己则下去准备今晚的事宜。
先是带着吴阳小心安放了死去侍卫的尸身，又安排晚上食宿。还好他们来时做了准备，带了干粮和药物，如今捡些干柴升上火就行了。
众人经历了一天的打斗，都精疲力竭，生了篝火，分了干粮，又确定了几班值夜的人，就都早早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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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午夜，林中寂静无声，更衬着鼾声如雷。两个值夜的人靠在一起，在飘动的火光下看不清面目，但一动不动，一看就是已经偷偷睡了过去。
几个人影悄无声息的潜到暗处，两个人将一小节细竹放到嘴边，用力一吹，两根细针如闪电般朝值夜的人飞了过去，值夜的人无声无息的倒了。
带头的人比划了几个手势，几个拿着匕首的人影就分散开，朝着外围睡梦中的人扑了上去。
没有意想中的血浆喷溅，匕首插上去什么都感觉不到，翻过来一看，竟然是树枝，只不过是套了人的衣服而已。
上当了！
他们马上就往林中撤去，可是已经晚了。
“放箭！”只听一声大喝，无数羽箭朝他们飞来，篝火旁刚才还在打呼噜的人都已经提刀站了起来，那模样哪有一点睡态！
刚过午夜是人最疲倦的时候，李九娘算好了他们会在此时过来偷袭，早早就做了安排。
派了弓箭手在树上埋伏，她的护卫都时常陪着她在营州打猎，不说个个都是百步穿杨，却也是都是箭术精湛。一阵箭雨过后，倭寇已经倒了四五个，剩下的倭寇没倒，也都被箭所伤。
趁他病，要他命！
李九娘带人冲了上去，喊道：“分兵！”，李九娘早就将他们分好的小队，一听令下二十多个人分成左右两翼，各自站定，守住林中缺口，将活着的六个倭寇围在其中。
围猎开始了。
这些倭寇一开始截杀二皇子，是报着一种极其嚣张的戏耍态度，他们甚至没有用尽全力，而是将他们不断往遮云岭中赶，杀了几个人就跑，过一会儿再过来骚扰，不断的消耗二皇子一行人的精力，看着他们的恐惧，享受着猫爪老鼠的取乐，想着玩儿够了再杀了。
直到李九娘赶到，锐不可当的伤了他们带头的，让这些倭寇觉得不妙，还是早早了事的好，因此算着时间赶来偷袭，却没想到反被围了，人还死了三个，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轻易是走不了了。
那领头的倭寇看着李九娘，喊道：“人交代，放走！”他们是为了银子，犯不着把命搭上，想着把买凶的人卖了，换他们的安全。
李九娘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就在这些倭寇安心以为自己的话奏效了，就见李九娘伸手指向领头的，笑了笑，又指向剩余五个，拢起四指，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下，缓缓道：“你一人留，五人杀。”
言下之意是无论什么秘密留下你一个人交待就行了，用不着这么多人，剩下的五个都要杀了。
倭寇们看了一眼首领，又互相看着打量，眼中充满戒备与怀疑。看着他们动摇，李九娘知道自己的挑拨奏效了，挑衅的看着那倭寇首领，那倭寇首领目光凶狠的望着她，恨不得冲上来食其血肉，喊道：“狡猾的！”又对着剩下的五个倭寇气急败坏的嘟噜了一堆鸟语。
只可惜这些倭寇本来就是金钱同盟，如今性命相关，自然不能随便信任他人，也秃噜了几句。
如今那女的要首领一人活，要他们都死，不禁都对首领动了杀意，给钱的人他们都见过，凭什么你活着。
那领头的倭寇见他们都不信任他，怕再耽搁下去人心散了就走不了了，便大喝一声提起倭刀向李九娘砍去，以表自己没有独活的心。
只是他没受伤时，尚能与李九娘一战，如今受的伤还没缓过来，哪能是李九娘的对手！不过几招就落了下乘，李九娘却也没有取他性命的意思，每次都及时收手，两人你来我往的打了几十招，竟是打了个平手。
这些在剩下的五个倭寇眼里，就是二人在演戏给他们看，首领果然是勾结他们。想着要死也得一起死，就一齐向领头的倭寇扑了过去。
那首领气力不逮，很快被乱刀砍死了，没想到会被个女人算计的死在自己人手里，死后一双眼还恶狠狠的盯着李九娘。
李九娘冷眼看着这场狗咬狗，只觉得这么死还是便宜他了！
二皇子对孟襄赞道：“真是精彩！不费一兵一卒，只靠言语挑拨，就杀了倭寇首领，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样的智谋！”
孟襄替李九娘谦虚道：“不过是些鬼心眼而罢了！”
二皇子微笑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五个倭寇砍死了首领，那血让发热的脑子终于恢复了些神志，发觉好像是中计了，只是指挥的人没了，他们就算是醒悟，也为时已晚。
李九娘看着他们，讽刺地笑道：“人怎能与财狼合作呢！你们可真看得起自己！”只是她忘了自己眉宇间尚稚气未脱，这表情看起来不像讥诮，倒像是少女娇憨的抱怨。
倭寇们听不懂她的话，见她脸上的笑意，还以为是有得商量，如临大敌的表情也放松了一些！
这在李九娘看来简直就是挑衅了。
她放了狠话居然完全没有被人放在眼里！
李九娘收了笑容，怒道：“就地剿杀，一个不留！”说完握着红缨枪就冲了过去。
这些倭寇没想到她说翻脸就翻脸，慌忙迎战，只是他们先受箭伤，再被李九娘的离间计除了首领，哪里打得过。
天渐渐亮了起来，林子里传来了几声清脆的鸟叫，这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了。
孟襄洗完了手上的血，正蹲在小溪边看着自己的脸发呆。
方才有一个倭寇见跑不掉，发起狠来，差点儿闯到二皇子面前。只是那倭寇已经是强弩之末，孟襄自己就把他拦了下来，二人过招时差点儿伤了孟襄的脸，幸好李九阳用枪挡了一下。
李九娘也看着孟襄水中的脸，十分庆幸自己用的是□□，要不然孟襄这花容月貌的脸可就破相了！
孟襄听见了她过来的脚步声，没有回头，淡淡的道：“你不该救这张脸。”
李九娘不满的瞪着他的后脑勺道：“你什么意思？”
孟襄转过身，眼中带着几分的迷茫道：“如果没有这张脸……”到底是没有接着说下去。
原来他刚才是故意的，李九娘一想心里腾的冒出一股火来，怒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么能如此！”
孟襄自嘲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李九娘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孟襄从小到大的坎坷，不说是这张脸导致的，也与这张脸脱不开关系，这么想着，心中也是一黯。
“你这次拼死拼活的救了二殿下，以后定会前途大好！”李九娘劝到，“你从小不就想当个计相吗？若是伤了脸，以后可就没资格上朝了！”
孟襄没有答话，沉默片刻，突然问道“小九，你恨吗？”
怎么说上自己恨不恨了，李九娘奇怪的反问：“恨什么？”
孟襄道：“你有将帅之才，却因为是女儿身，至今连军营都进不去。”
“你不开心就找我的不痛快吗！”这话算是说到了李九娘的痛处，她有些沮丧的嘟了嘟道，“当然恨！连蒋琮那小鬼，舅舅都能带到军中亲自教导，我却连大门进不去！”
孟襄悲戚的笑了一下，随即想说什么，却被李九娘打断了。
“可我相比于一般人已经好多了，我父兄开明，没有因为我是女孩就嫌弃我，而是重金请名师教我武艺。我不能去军营，就将各种战役的过程事无巨细的说给我听，又带我到猎场用兵法进行围猎。”说完，她脸上带着向往之色道，“我已经想好了，以后我可以到营州给我大哥做个不出面谋士，这样也算是保家卫国了！”
孟襄没想到她如此乐观洒脱，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
“你的境遇不也比一般人好多了！你这样的容貌，若是落到普通人家，早就变成了以色侍人的玩物。可看看你，出身书香门第，清流世家的孟家，是当今陛下钦点的探花，别人也就只敢在背后嘀咕几句，当着你的面还不是得毕恭毕敬的。你有那么多机会，怎么能自暴自弃呢！”
孟襄听了这话，心中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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