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破而后立

姜福到底也没责怪辛枫。这娃儿只是受害者，提前感受下社会的险恶也好。

        起初，俩人相互之间还有个帮扶。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常年艰苦生活摧毁了姜福的健康。

        辛枫只知道有天姜福说头晕，叫他自己去拾废品去，回来就看见姜福摔在地上，不知道躺了多久了。

        “姜老！你怎么了？快！我先扶您起来！”辛枫一个箭步冲过去扶起姜福。好在姜福骨头没事，不然就辛枫这一着急非得雪上加霜不成。

        辛枫扶姜福坐下，就要去叫医生。姜福叫住他，“娃儿，算了，咱看不起病的。我的身体我知道的，没事，还能再撑一阵的。趁这会儿，有啥要我做的赶紧说，晚了可就帮不了你了。”

        辛枫眼泪无声地流淌，鼻涕直滴到嘴边也顾不上擦。仿佛又回到了两岁半那年的夏天，自己似乎也是这样哭的。不，大概没现在惨。眼睁睁看着亲人离去远比直接的离别要残忍的多。《鲁班书》也写了医疗之法，却独没有写如何使脑瘤痊愈。相传“医者不自医”，可现在是“医者不能自医”，这大概是世间一切悲痛所不能及的。

        “娃儿啊，你别哭，听爷爷话。我这把老骨头也就这样了，能扶养你、教导你，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可惜不能看你成材了……没有我拖累你，你才能过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去追寻你的‘道’。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要把聪明用在正道上，保持你的正义感。你要能做到，那爷爷就放心了。我会在天上保佑你的！”

        姜福葬在那个九月。在那“多事之秋”，狂风席卷黄叶，掀起尘埃，黄叶随风瓦解，落在土包上，盖上的破被子同生前一般。一处野坟，是这位艰苦终生老者的最终归宿。坟前栽了丛野菊。跑遍各处也没找到白色的菊花，亦或是白菊同生命般无价了。也是，对这些人而言，与其漫天要价，倒不如它本就是无价的好。

        姜福走后，辛枫也没了再赖在窝棚里的理由。这里的租金的确便宜，但辛枫更想要到繁华地带去看看。

        在这个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辛枫寻了许久才以月租金一千五租到一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押一付三掏空了辛枫最后的积蓄。辛枫本想做回老本行赚点生活费，却被勤劳的环卫抢了工作。

        饿了两天肚子，勉强捡些剩菜剩饭垫一下，这对于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来说，是绝对难以忍受的。

        饥饿令辛枫放下了傲骨，他揭下一张写着“网管，工资月结，管两顿饭，月薪2000”的招聘广告，没手机打电话，那就一路问着路过去。

        招聘的是一黑网吧的老板。店面隐藏在居民楼内，从楼下的底商可以通过来，玻璃门正中贴了一条“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纸带。不过，如果辛枫的眼神没坏的话，电脑前那些人怎么看也都是学生，有的还把校服系在腰上呢。键鼠耳机不断喷射出炫酷的光，噱头挺足，其实就是淘宝批发的便宜货。靠窗位置拉了个落地帘就算是包间了，倒是有长条的沙发，其余座椅都是包着一层薄海绵的硬木椅子，一点也不舒服。

        到了这，辛枫才知道有实习期这东西，一月500，倒是管饭。

        得亏房租是押一付三。要不就这实习期工资连房租都付不起，辛枫还真得考虑一番。

        辛枫显然签不了合同，也就是遇上一好心老板，真就让辛枫在这干了，还玩笑似的调侃了句：“你可得好好干啊，不然我就把你工资都扣下了。”

        辛枫没啥技术，老板也是个电脑白痴，要有客人来说电脑坏了，俩人处理方法出奇的一致：拍两下主机，还不行就重启，再不行换台机子。

        好在，网吧有点优势是在下班后机子是能免费玩的。在这个信息时代，掌握了网络，相当于掌握了世上一切知识。不过辛枫还是小孩子嘛，诸位看官且不要对他过于严苛，先让他打会游戏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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