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晕倒

“我就是觉得大家都是下乡知青，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李万国结结巴巴说着，越说越没底气，他是替她出头，替她道歉，可她竟然一声不吭，甚至在姜与乐问他们什么关系的时候，聂香蝶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他知道她看不上他，可真的面对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失落
  “李知青，既然你代表不了，那还是让让吧，别耽误聂知青跟我道歉，毕竟你多耽误一会儿，她就得多被人议论一会儿”
  姜与乐挑拨离间，对于跟自己不对付的人，她一贯不留情，她不是享受男知青对她的照顾，姜与乐倒是想看看，一直照顾她的男知青给她添了堵，是不是还能没有丝毫芥蒂地享受着
  果不其然，姜与乐这话一出，不等李万国说什么，聂香蝶便先开口了
  “李知青，该是我道歉的，对不起，姜知青，是我错了”
  “哦？不知道孟知青错哪里了”姜与乐漫不经心地问道
  “姜知青，你别太...”李万国话说到一半，被一边的聂香蝶扯住衣角，一转头就瞧着对他怒目而视的穆川与齐柏，那目光像是被猛虎盯上一般令人胆寒，想到村里关于他们的闲话，李万国顿时闭了嘴
  村里不少人觉得高安国的事情就是穆川跟齐柏他们几个做的，毕竟这几人走得极近，在此之前高安国一直平安无事，前脚姜与乐把人打了，后脚又被人打一顿还扔粪坑里，除了这几人还能有谁，可他们没有证据，只能瞎琢磨，但都很默契地决定不再招惹这几人，毕竟高安国的惨状，他们可是真真切切看在眼里的
  这会儿被穆川盯着，李万国闭嘴的同时，甚至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聂香蝶看着无用的李万国，眸中闪过些许微不可察的厌恶
  但眼下....更让她厌恶的还得是姜与乐
  想到她刚刚威胁她时说的事情，聂香蝶暗暗长舒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恐与厌恶，重新抬眸看向姜与乐
  “姜知青，对不起，今日是我口不择言，不该以我的心思胡乱揣测你，请你原谅我的错误”
  “嗯，能意识到你心术不正就是好事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聂同志以后可千万要谨言慎行，省得犯下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国家是要我们下乡建设农村的，可不是要你当碎嘴子四处非议别人的”
  姜与乐说得痛快，也不管聂香蝶是什么脸色，但看她面色越来越白，倒真有了几分林黛玉那味儿，心情倒是更痛快了几分
  “至于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但我不是个大度的人，所以我不原谅你，以后呢，我们各走各的路，聂知青要想过得痛快，就别主动凑到我跟前搞些有的没的”
  姜与乐自顾自说罢，下工的铃声也响了起来
  “让你这一折腾，工分都没挣上，真是耽误事儿，菀舒，走了，回家吃饭”
  “好嘞，咱回家，不跟不积极挣工分的人说话....”
  “中午吃什么啊，我好饿...”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做什么好吃的，能带我一个不，我自带口粮”追上去的齐柏一听有好吃的，啥也顾不上了，主动申请午餐加一位
  “不带你不带你，我和与乐要开小灶”
  “带我一个吧，还有川哥，把思思也喊上，晚上我跟川哥去镇上，给你们带好吃的”
  “大中午的做啥啊，我还要睡午觉呢，想吃的话明儿晚上吧”
  “那也行，就这么定了，不许变卦啊，我还想吃你上次做的那个茄子”
  “没问题.....”
  几人欢快地讨论着中午吃什么，仿佛刚刚的不愉快并未发生
  而原地站着的聂香蝶仿佛就是个笑话一般，惨白着脸，身子微晃
  李万国到底是喜欢了聂香蝶很久，饶是再失望也不忍心她被人如此议论
  “好了，好了，大家散了吧，也该回家吃中午饭了”
  “李知青，你帮人家解围，人家不吃你这套啊”
  “哎呀，吃不吃的，人家喜欢就行了”
  “就是，你说你管人家干啥呢，说不准私下人家还有点儿啥呢，要不哪能这么护着”
  “李知青，要我说啊，喜欢就娶回家呀，省得站出来说话，还得被姜知青臊你几句，娶回家就不一样了，你替你媳妇儿道歉，那正常啊”
  “我咋瞅着聂知青不乐意呢”
  “我听说聂知青跟新来的白知青也走得很近呢，李知青你得抓紧啊”
  “你们瞎说！思远哥才不喜欢她”一边看热闹的康燕一听到白思远的名字，心上那股火瞬间烧了起来，半点不顾颜面地朝众人喊了起来
  要说聂知青矫揉造作不招人喜欢，那人还没到就已经在公安局改造了几天康燕就更招人厌恶了
  当下那婶子被呛声也就没忍着
  眼神中满是不屑地阴阳了一句，“对对对，人家白知青谁都不喜欢，就喜欢你，瞧瞧着白知青身边都是点儿啥人”
  家里老小还等着吃饭，她可没工夫跟他们在这儿斗嘴，噎了康燕一句，几人相跟着一起回家

  那最想开口的婶子跟聂香蝶一块地干活，本就不满聂香蝶黏黏糊糊的劲儿，她家跟姜与乐干活的地挨着，同样是女知青，一对比，差距更是大，偏生聂香蝶还闲的没事儿找事儿，这婶子早就不满了，怼起人来基本就是无差别攻击
  康燕因为之前公安局的事儿本就畏畏缩缩，被人抢白顿时不敢吭气
  李万国又是个嘴笨的，这会儿根本就插不上话，连基本的解释都说不了几句，就是来来回回的你你你，你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反倒是被婶子们左一句喜欢右一句喜欢臊得面上通红
  聂香蝶原本沉浸在姜与乐带给她的惊恐中，但周围人你来我往的羞辱让她更是抬不起头，尤其是说她和李万国的事情的时候，聂香蝶想也不想地就跑开了
  李万国不是她的良人，他们俩绝对不能被绑在一起！
  看着跑远的聂香蝶，李万国想要追上去，但脚步动了一下，终究还是转向自己干活的地里去取自己没来得及拿的工具
  一路上李万国心不在焉地望知青点走，满脑子都是聂香蝶刚刚对他的疏远，这么久了，他做了那么多，给她花钱，给她干活，照顾她，无条件地维护她，似乎除了她偶尔的一副笑脸之外，什么都没得到
  李万国清楚喜欢一个人，为她做所有的事情都是不求回报的，但这个时候，李万国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快到知青点的时候，一直垂头丧气的李万国隐隐觉得面前似乎有人，一抬头便见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子
  那一路的失落像是压根不存在一般，顿时消散于无，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脸上顿时带上灿烂的笑容
  “香蝶，你是在等我吗？”
  “嗯”聂香蝶点点头，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但此时的李万国全然沉浸在聂香蝶专门在这里等他这件事上
  男人如此明显的变化，聂香蝶看在眼里，但没有丝毫的动容，想到刚刚那些婶子们的碎嘴子，聂香蝶满心满眼都是如何摆脱眼前的男人，当下说出口的话十分的不留情面
  “李知青，刚刚那些人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吧，我觉得我们还是保持一些距离吧，我不想别人误会我们”
  “误....误会？”李万国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就换来一场误会，这跟肉包子打狗有什么区别？
  “对，就是误会”聂香蝶撇开视线不看李万国，在对方一副不可思议的注视下，聂香蝶还是为自己解释道，“李知青，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想回城的，我不可以在这里结婚的”
  李万国听着聂香蝶的解释，不由得嗤笑一声，颓然地退后两步，“不能不能结婚，是那个人不能是我，对吧”
  到现在，李万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以往的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不是不能结婚，是不能跟他结婚，白思远可以，穆川可以，唯独他不可以
  “聂香蝶，你喜欢穆川是不是，你喜欢穆川，所以才处处为难姜知青，对不对！可他已经退役了，我们有什么不一样的？他也没办法帮你回城！还有白思远，白思远跟孟菀舒青梅竹马，还是娃娃亲，你不知道吧”
  李万国说着略微癫狂地笑了起来，“你喜欢的人，没有一个是你能得到的，你想借着他们回城？聂香蝶，你痴心妄想！”
  “李万国！你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聂香蝶羞愤地看了周围一眼，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但放在明面上摊开来讲又是一件事，李万国的话要是被别人知道了，那才是她万劫不复的开始！
  可现在的李万国满脑子只有那句误会，现在的他只想将她那张假脸彻彻底底地撕开，眼下被呵斥更是不管不顾地说了起来，嗓门一声比一声大
  “我过分？我为你花光我所有积蓄的时候怎么不说我过分，我帮你干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过分，我替你出头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过分，现在嫌我碍事儿，就觉得我过分了？聂香蝶，你到底有没有心”
  李万国的控诉声泪俱下，再加上这会儿知青点的人也都是刚刚回来，渐渐地有人循着声音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在看到争吵的二人均是面面相觑
  看到知青院的人出来不少，聂香蝶此时后悔极了，她是怎么都没想到平日那么稳重的李万国会这么的不顾后果，他难道不知道他们所说的事情被人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吗？
  聂香蝶拦不住李万国的叫嚷声，只得在心中暗暗咒骂，不过有一点她想简单了，李万国当然知道后果，正是因为知道后果，所以他故意在激她，她不是说所有的事情都是误会吗，他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他为她做的事情，放在明面上说，让她无处可躲，他倒是要看看，有了他这样的前车之鉴，还有谁敢招惹过河拆桥的聂香蝶
  穆川？白思远？聂香蝶休想！真以为他看不到她面对他们时候的讨好和勾引吗？
  聂香蝶这么残忍地对自己，他也要她一无所有！
  但内心的阴暗处，李万国侥幸地想，他把聂香蝶的名声搞臭了，是不是她就只属于他了.....

  “你们两口子想吵找个安静的地儿吵，这是知青院，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聂淑惠乐得看聂香蝶的热闹，这会儿说起风凉话来，那叫一个痛快
  “聂淑惠，你不会说话就别说”
  “我咋不会啊，你看我说得多溜”
  “聂淑惠！”
  聂香蝶简直要疯了，以往人前的小白花形象彻底维持不住，尤其是看到康燕站在白思远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眼瞧着白思远的眉越拧越紧的时候，聂香蝶心上那根弦彻底崩了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为难她！穆川，齐柏，孟菀舒，姜与乐，李万国，康燕.....有一个算一个都在为难她，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情绪上剧烈的激荡让聂香蝶的心砰砰砰剧烈地跳动着，一回头看到李万国脸上那抹得逞的笑意，那是她从没见过的李万国，那般恶毒阴险，像是什么嗜骨的恶魔
  脑海中闪过许多过往的画面，伴随着耳边尖锐的嗡鸣声，聂香蝶眼前一黑跌倒在地，身边人的惊呼声于她而言，虚幻得像是不在一个世界
  聂淑惠原本就是逞逞口舌之快，习惯性地跟聂香蝶斗嘴，这会儿见聂香蝶晕了，顿时焦急起来，一帮子知青们七手八脚地见聂香蝶背了起来，送到了村里的赤脚医生那边
  得知是被气急攻心才晕了过去的时候，大家这才松了口气，只留下罪魁祸首聂淑惠和李万国在赤脚医生的屋子里面面相觑
  “要不你留下来照顾她，我先回？”聂淑惠看看躺在床上的聂香蝶，又看看一边神情莫测的李万国，总觉得房间里的气氛实在诡异得很，她想走....
  “我们俩吵成那个样子，你觉得我适合留下来照顾她？”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聂香蝶，李万国隐隐有些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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