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理智与情感2
德拉科性转，从第四学年开始的故事。
原名《谁说德拉科不能是女孩》，all向。
私设：西里斯洗脱冤情。
下午的时光悄无声息地溜走，兴奋的情绪如同发酵的云彩在营地上方弥漫开来。天际的卷云吞没最后一缕的红光，夜色裹挟着狂热的等待笼罩着树林。
“纳西莎，你的丈夫可真爱护德拉科，我多么羡慕你有如此和睦的家庭。”贵妇人用扇子捂住嘴咯咯笑着，细细描摹过的眼睛注视着在熙熙攘攘人群里穿梭的两个身影，精心打理的金色发丝在空气里飘扬。
“卢修斯他……”纳西莎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又眨眼间恢复了端庄典雅的马尔福夫人形象，仿佛刚刚的愁绪只是一朵不知从何升起的浮云，微笑着接受了所有的赞美，“我也很高兴。”
可表面上的其乐融融真的存在吗？
她的唇边溢出一声无奈的叹息，绵密的阴郁缠绕住身为母亲的那颗心。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几乎是惶恐地发现卢修斯的目光在变了质，不动声色地断绝了女孩和同年龄异性的接触，就连本早该决定的订婚对象也一拖再拖，而她无力阻止。
她的理智强迫她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布莱克家族已成为一团败絮，她能做的也只能祈祷小龙能寻到自己喜欢的人然后脱离马尔福家主宛如一张大网般密不透气的掌控，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仿佛感知到她饱含愁苦的眼神，卢修斯不经意地投来一瞥，嘴边清浅的笑容带着威胁，又迅速地低下头和女孩交流。
德拉科是不了解母亲微妙心思的，她全身心都被眼前热闹的景象所吸引。
幻影移形的小贩从天而降，托盘与小车里装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她的衣袍上已经别满了红色的玫瑰形徽章，头上戴着装点着随风起舞的四叶草的尖顶帽子，空余的手上还捧着会飞的火□□模型。
“快看这些！”她摇晃着父亲的手臂，激动地把他拉到一个高高堆着许多双筒望远镜的小车前。
巫师小贩热情地推销道，“可以重放画面，可以迅速分析赛况，十佳隆一件。”
“你喜欢这个？”卢修斯不动声色地拍拍被拥挤人群弄皱的衣物，神色透露出几分嫌恶，俯下身在女孩身边轻轻问道，把她揽入怀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令人心烦的声响。
注意到对方眼里闪现的渴望与不好意思，他发出低沉的轻笑，不再多言直接买下商品。
“谢谢父亲！”德拉科又惊又喜地接过，浑身仿佛浸泡在柔软又繁复的玫瑰丛里。这是她和父亲为数不多的愉快陪伴，过往的记忆伴随着他一贯压抑与苛责的神情消逝在记忆漏斗里。
“买三架，谢谢。”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打断了她停留在舌尖的话语。
哈利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拉着罗恩和赫敏的胳膊挤到小贩旁，察觉到她来不及躲闪的眼神，嘴角的弧度微微下垂，翡翠色的眸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芒。“马尔福，马尔福先生，日安。”
他身后打闹的两人停止了推攘的行为，略带诧异地跟着问好道。德拉科没有错过罗恩眼里不带掩饰的厌恶之情，又揣测不出救世主平静外表下隐藏的想法，口徒劳地张了张，又闭上了。
“你好，波特先生。”卢修斯倨傲地点了点头，口气看似熟稔又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余光扫过身后人怯懦且羞涩的行为，垂在身侧的手也捏紧了，胸腔里的困兽叫嚣着冲破铁栏。
他强行按捺住内心的不耐，听着远方浑厚的锣声开始响起，牵着女孩的右手。“魁地奇世界杯马上开始了，你们也应该回去与家里人集合了。”他点点头，全当作告别，便拉着女孩径直离去。
千千万万盏灯笼在树上绽放光彩，照亮了通往赛场的道路。
德拉科的闷闷不乐一直持续到在体育馆里入座，注意力被浩大的场景吸引才稍稍平复。
椭圆形的场内围绕着神秘的金光，赛场像天鹅绒一般平整光滑，跳动的文字龙飞凤舞地在空气里浮现，观众们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与掌声。
“啊，马尔福先生，”魔法部部长走到他们身边，笑着伸出手相握，“你的夫人与女儿真是美丽动人。请允许我把你介绍给奥巴斯克先生——他是保加利亚魔法部部长，但也没有关系，他听不懂我们在说些什么。要是巴蒂克劳奇在就好了，他可是一个语言专家。”
听到克劳奇这个姓氏，卢修斯的嘴唇微微抿紧，晦涩与警惕的神情一闪而过。可福吉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依旧叽里呱啦兴奋地讲到：“让我看看还有谁——你应该认识亚瑟吧？对了，你一定认识西里斯布莱克，这位大英雄，他可是你妻子的堂弟。”
一位三十来岁的黑发男子从座位上站起，看似彬彬有礼地伸出一只手，但眼里却交织着厌烦与不怀好意的亮光。
“好久不见，马尔福，你真是一如既往得阔气，一点也没有变化。”西里斯的嘴角微微上扬，目光越过他，落到正一脸不安看着哈利的女孩身上。
卢修斯不动声色地加大了握手的力度，微微颔首，假笑着回答道：“你也是。你现在可是布莱克的家主了，我可高攀不起啊。”
“好了好了，比赛已经开始了，叙旧的话可以赛后去喝一杯，这里的啤酒很不错。”福吉哈哈大笑着打破了胶着的氛围。
两名男子同时收回了手大步走向座位，一个目光也不愿施舍给对方。德拉科小心翼翼地在哈利旁的位置坐下，她感觉自己空荡荡的胃已痉挛成一团，仿佛坚硬如铁的树木从喉咙里钻出，开枝散叶。
她简直不敢去看对方的神情。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德拉科心知肚明。
她和他身处于在天平的两端，任何一人移动脚步都会引起平衡的坍塌。
她强迫自己把视线留在赛场上。双方的吉祥物已经带着欢呼声下场，球员们呼嗖地从入口飞入。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充斥着整个空间，观众们挥舞着手臂呐喊助威。但这些都通通无法安抚她忽然涌起的心潮与难言的不安。
他人听不见这些杂乱的心绪，沉浸在暴风雨般迅疾又如春雨般延绵情感的至始至终只有她一人。德拉科有时很讨厌现在所处的世界，如果她长大一点更勇敢一点事情会不会有所不同？
但没有人能告诉她答案。
“我想下去走走。”她朝父亲示意道，战战兢兢得到允许后绕过激动的观众向楼下走去，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哈利不带一丝情绪的脸格外令她感到不安，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感受越发明显。
德拉科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却被一双笔直的腿拦住了去路。
“嗨，小龙，想骑着火□□散散心吗？”西里斯咧着一口白牙灿烂地对她笑到。他已年近四十，但岁月并未在他英俊的脸庞上留下印记，意气风发如当年那个少年，只平添了几分沉稳与冷静。
她气恼地别过头故意没有搭理他，一个劲儿向前走。德拉科没有忘记这个男人如何以黑色大狗的模样和她相处了一学年！
霍格沃茨并不允许养狗，但她太喜欢威风的黑色大狗了，不惜贿赂寝室的同学偷偷摸摸养着，每天都要替它梳理毛发，甚至讲了许多像“哈利今天和我讲话了”这样愚蠢的少女心事！
事发后德拉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违背了父亲的意志把真相藏在心里。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原谅他了！
“还在生气吗？”男子笑嘻嘻地揽住她的肩膀，不顾激烈反抗带着她走出体育场，仿佛在安抚一只闹脾气的小猫。“好了，你不是一直嚷着想拥有一把火□□嘛，就当作我的赔偿吧。”
德拉科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手却不由自主地接过了飞天扫帚，这上面还用银线绣着“小龙专属”。
“快去试试！”西里斯轻轻拍拍她的头，大笑着催促她试飞。
她熟练地骑上扫帚，翱翔在夜色间，星辰如洪钟齐响环绕着她。就是这种感觉，德拉科幸福地眯起眼睛，仿佛所有的束缚都消失不见。
她低头，与男子相视一笑。
比赛的热闹一直持续到深夜。好不容易才睡着，没过一会儿，德拉科又被一阵喧闹声惊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昏黄的灯光跳跃着落在柔软的床单上，她敲敲自己的脑袋，意识渐渐回笼。这是魁地奇世界杯。
是刚刚睡下的人们又一次起身狂欢吗？她可没有忘记，潮水般的人群是如何得兴奋，所有人都暂时丢失了睡眠。他们粗声粗气地挥舞手臂高歌，小矮妖们在头顶嘎嘎欢笑着飞驰。
营地另一边传来响亮的欢呼声与奇怪的撞击声，在被灯笼照亮的夜空里久久回响。
但现在情况似乎有些不同，德拉科屏住呼吸静静听着帐篷外的动静。讥笑声、狂笑声混杂着醉醺醺的叫嚷声打破了原有的沉寂，啼哭声伴随着尖声咒骂钻入她的耳道。她披上晨衣小心翼翼地挪到帐篷外，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人们慌不择路地朝树林里跑去，仿佛在逃避营地上空移动的古怪东西。一道绿光闪过，劈开了暴风雨前粘稠的空气。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群戴着兜帽、脸上蒙着面罩的巫师用魔杖指着四个挣扎的人影在场地上缓缓移动。
更多的巫师加入到前进的队伍里，黑压压如一片蚕食尸体的蝼蚁。帐篷被挤塌了，燃烧的帆布映照出被操纵者的模样。
是营地管理员罗伯茨先生和他的妻儿，被扭曲成各种怪异的模样，脑袋软绵绵地耷拉在一旁。
德拉科感觉胃腹紧缩成一团，不适地分泌着粘液。她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从上学年期末便不断有遮掩得严严实实的人员秘密来到马尔福大宅起，一个可怕的猜想便不断在内心里翻滚。
是神秘人回来了吗？
她甚至不敢让这个念头在大脑里停留过久，就匆匆忙忙地用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她不敢面对平静的生活只余下灰烬的惨烈境况，更不愿意去想那个人人皆知的谣言：救世主是唯一能打败神秘人的人。
哈利波特……德拉科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苦涩的愁绪在舌尖上蔓延。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抽出魔杖准备向外冲去，却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拦住了去路。
卢修斯皱着眉头注视着她冒失的行为，一向打理得整整齐齐的金色发丝却略显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光洁的额头隐隐有汗水的痕迹。“我已经对帐篷施了魔咒，你待在这里很安全，除此之外哪里都不许去。”
触及到女孩慌乱又害怕的眼神，他的烦躁消失得无影无踪，唇边溢出一声无奈的叹息，温热的大掌落在对方头顶，放缓声音宽慰道：“外面正在发生骚乱，你出去会有危险，小龙。”
德拉科很想开口质问他是否也是那群闹事者中的一员，但对父亲根深蒂固的敬畏让齿间的话语溜入了空荡的肠道里。
她乖乖地点点头，换来对方奖励似的安抚。黑色的巫师袍翻滚着混入人群里，消失在眼前。
她呆愣地站在原地，大脑里充斥着混沌、不切实际的想法。头上悬挂着一轮弯月，月亮的血液争先恐后地喷涌出来，像一注泉水叮叮铃铃地哭泣。
树林另一边突然传来声爆响，焦虑的叫喊在寒冷的夜空里回荡。她听见一道熟悉的嗓音，这是属于那位总和救世主形影不离的麻瓜女孩格兰杰的。
是哈利出什么事了吗？她胡思乱想道，搅乱了本就不清晰的思路。这也是预料之类的事情，如果神秘人真的回来了，他一定会将矛头指向哈利。她可以做些什么来帮助他，至少保全他不受伤害？德拉科紧紧地咬住下唇，家族的担当与个人的感性在天平两端反复煎熬，最终偏向了一端。
她跺跺脚，拢紧衣物冲入了混乱里。树林里黑乎乎的人影跌跌撞撞向前走着，苦恼地扭过头往骚动的方向张望。她奋力拨开人群往更深处钻去，内心的声音告诉她哈利就在前方。
找到了！
她望着心心念念的人坐在空地上的干草上，平静的神情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眼眶不由有些发酸，晶莹的液体从眼角溢出。
“马尔福，你来这里干什么？”罗恩警惕地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连忙拉着另外两人向后退去。赫敏惊讶地推开了他的手臂，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又徒劳地闭上。
德拉科连忙擦净了眼泪，强迫自己恢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神情，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到：“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当逃兵。你们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最好抓紧时间跑远点吧。你们不希望她被人发现吧？”
她冲赫敏努努嘴，恨不得把他们拉进父亲为自己打造的安全区内。
但她不能。只要一日冠着马尔福，肩上的责任将伴随她死去。她只能期待他们能跑得越远越好，不被那群人发现。
“马尔福，这些不需要你关心……”赫敏艰难地组织着措辞，同为女孩的敏感让她早早感知到对方并无恶意，却被身旁的男孩有些粗暴地打断了。
“你在这里能做什么呢？我要是你，就好好躲在父母身后，马尔福。”哈利微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狰狞的伤疤，翡翠色的眼里一闪而过被压抑的情感，口里的言语越发不客气，“你就是一个胆小鬼，除了添乱一无是处。还在快点回去吧，待在你安全的帐篷内无忧无虑地睡觉，等着你父亲回来。”
德拉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觉得胸口一阵闷疼，心脏如同破碎的花瓣被人随意地践踏在土地上，但仅存的自尊迫使她从牙缝间挤出反驳的话语：“你才是傻瓜，不尊重自己生命的大傻瓜。你就等着遭受攻击吧！”她恨恨地抛下这句话便噔噔跑开，却忽视了男孩松口气的神情。
“哈利，你……”赫敏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到。她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无疾而终的舞会，却未料到这是一场压抑已久的圆舞曲。
“没有可能。”哈利硬邦邦地作出回答，微垂的眼帘掩盖了暗光。
德拉科拖着软绵的腿寻找回去的道路，委屈与后怕排天倒海向她涌来无力喘咽。她感觉自己被杂乱的树根绊倒，想象里的疼痛却没有来到，迎接她的是一个冰冷的怀抱。
“谢谢。”她嘟囔着从对方的手臂里退出，抬眼的瞬间却被巨大的惊讶震慑住。她确信自己之前从没有见过他，却在梦里无数次遇见。
或是依偎在他的肩头和他慢吞吞地闲聊，他戴着黑宝石戒指的手指停留在她的腰间；亦或是高站在宝座之上，人群虔诚地顶礼膜拜。
“小心，德拉科。”对方慢条斯理地替她将身上的草屑拍掉，低沉的嗓音浸润着点点愉悦的笑意，仿佛一条蛇缠绕住她的心。
德拉科浅色的眼睛在夜色里闪闪发光，呆愣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里德尔环抱着胳膊，好笑地望着女孩慌张却强装镇定的神情，一副休闲自得的模样：“现在说这些对你说这些还太早了。我们日后会经常相见的。你符合我的标准。不过，你喜欢那个叫作哈利的男孩？”他话题一转，锋利的眉毛高高挑起，透露出显而易见的不悦。
“这和你无关。”她有些恼怒地低吼道，被无情戳破的少女心思坦露在陌生人眼前，令她羞愤不安。
他是谁，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仅存的理智支持德拉科进行思考，她清楚地记着自己除了在日记本里写下秘密没有告知任何人。
不过那个会自动回话的黑皮本子在第二学年期末便遗失了，他是碰巧捡到了吗？
她的思考被急促的呼唤打断。德拉科回头一看，只见父亲急急忙忙地从不远处赶来，在看到她身旁站着的人时，脸上的神情刹那间出现裂缝又恢复平静。卢修斯按捺住内心叫嚣的烦闷，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准备行礼却被制止了。
“亲爱的卢修斯，你快带她去休息吧。你的女儿一定吓坏了。”里德尔狭长的眼睛里暗藏着警告，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女孩的肩头，缓慢地移动着。
他的胸腔振动着发出低沉的笑声，俯身对颤抖的女孩轻语道：“下次再见。”
德拉科瞪大了眼睛，看着男子瞬间消失在树林里，刚刚发生的一切如同虚空的梦境。她胡乱抓了抓自己披散的头发，不安地把目光投向面容阴沉的父亲，紧张地道歉道：“对不起……”
“真想把你关起来。”卢修斯低声自语道，目及对方皱成一团的秀气眉头时，又无奈地牵住了对方的手腕，“走吧，都结束了。”
不远处的天空印现着一个硕大无比的骷髅，一团绿莹莹的烟雾中发出耀眼的光芒，在漆黑的夜空衬托下，像一个新的星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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