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白小安的春天
光影交错间，许如蔻想，这是狭路相逢，还是正中下怀，不，只能说是时机正好，她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
她瞭望四周无人，在顾南忆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及时出声。
“顾总，请留步。”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
顾南忆停住脚步看她，他眼神柔和，没了之前的冰冷。
许如蔻没有想跟他客套的意思，但是话说出口，结结巴巴：“那天在医院那天谢谢你送我回家那个，我的检查结果”
顾南忆听出了语气里带了恳求的意味，“要我帮你保密吗？”
啊？
许如蔻瞪大眼睛，他会读心术吗？
“我不会八卦的！”
许如蔻呆呆看着他，直到他左转进了厕所，才继续挪动脚步，她回味着刚才的话，男人的声音清晰又利落，语调微微上扬，竟有种莫名的轻快感。
是啊，他没这么无聊，许如蔻心头泛起一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羞耻感，她拍了拍脑袋。
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许如蔻不宁的心绪，一直从会议持续到下班，下班后，她和白小安相约在一家泰式餐厅见面。
h市的降温让人猝不及防，一场春雨从白天下到晚上，把气温又拉回个位数，许如蔻踩着满地落叶踏进店里，掸了掸外套上的水珠，收了伞。
可能是下雨天的关系，寻常门庭若市的饭馆，今天只空寥寥几桌，白小安早先到了，选在餐厅里面靠墙的一个卡座先点了菜。
这家餐厅装修得颇具泰式风情，许如蔻跟着服务员穿过两座泰式雕像和一片蕉叶丛，走入一片由青绿色纱幔围挂的卡座区，一落座就见面前摆着盘三色的芒果糯米饭，糯米晶莹剔透的，让人很有食欲。
她各舀了一勺不同颜色的米饭到碗里，配着新鲜芒果，淋了椰汁，忙不迭地送入口中。
白小安托着脑袋，扑闪着大眼睛问，“奇怪，你怎么没有孕反？”
许如蔻边嚼米饭，边含糊不清地说，“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啊，之前我们办公室的李姐怀孕就没有，也吃得挺欢。”
这时候，服务员又端来冬阴功汤，白小安忙送到许如蔻跟前，“那你多吃点。”
两个人都饿了，许如蔻是因为这几天生病没怎么进食，白小安则是因为白天付出了大量的体力劳动，她们都急需补充能量。
半个小时候后，桌上的饭菜已经被干掉大半，店里循循播放着一首温柔好听的泰曲，许如蔻正沉醉其中，冷不防地听到白小安发问。
“许如蔻，你想好了吗？”
许如蔻抬起头，撞上白小安犀利的眸子，复又低头，她轻咬嘴唇，手里搅动着那杯泰式奶茶的吸管。
半晌，她轻声说，“小安，我想把它生下来。”
白小安气急，“你脑子不清楚是不是，你难道不知道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有多难过。”
她提高了音量，气得差点锤桌子，引得邻桌的客人微微侧目。
许如蔻不急不缓地解释，“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想要小孩，自从2年前流产后，我一直没有怀孕，这个孩子来之不易。”
“我不管它是谁的孩子。”她补充了一句，言语中带着倔强。
白小安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离婚我没有意见，好歹那时你和陈君和没有孩子，分开了大不了重新来过。”
“可是孩子，你生下来就要对它负责，你要一个人养它吗？它以后的生活中没有爸爸？”
白小安一针见血，戳中要害，许如蔻的心被重重地锤了一下。
许如蔻就是在不幸福的家庭里长大的，自她记事起，父母就不和睦，父亲一直说他跟母亲合不来，在他俩的眼里从来看不见对方的优点，永远都是无休止的争吵、冷战甚至动手。
归根结底，这段婚姻失败源于两人没有感情基础，只是凑合着过日子罢了。
她始终都站在母亲这边，她认为母亲才是弱者，是受伤害的一方。在她年纪尚小的时候，她很害怕因为某一次的争吵致使两人分开，后来她长大懂事了，反而看开了，有一次试着询问母亲为什么不干脆跟父亲一刀两段，去过自己的日子。
母亲沉默半响，才道出原因，“倘若我和你爸离婚，你就有一个抹不掉的污点，在你谈婚论嫁的时候会被人看轻，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如果你遇到了你喜欢了人，你的婚事可能会因为我们受到阻碍。”
所以，母亲一直隐忍，不愿离婚，直到两年前父亲去世。
父母的这段槽糕的婚姻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她决不凑活着过日子。
白小安心目中的许如蔻是这样一个形象：生活中像只温水中的青蛙，温吞慢热，随遇而安，爱情里像个铁娘子，杀伐果断，毫不留情。
究其原因，便是爱情里容不得沙子。
“那陈君和那边，你打算瞒着？”
“做了决定，我就没打算回头，我不会跟他复合的。”藕断丝连的事，她做不到。
许如蔻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胸腔被扯得发疼，下意识地拍了拍胸口。
“你再考虑考虑吧，你现在的身体也做不了手术。”
白小安又正色道，“如果你要留下孩子，你还要考虑两个问题。”
“我觉得不止是两个问题。”许如蔻笑道。
白小安白了她一眼，“我说的当然是最要紧的。”
“一是你有没有能力抚养这个孩子，我指的是你的经济能力；第二个其实跟第一个问题有关，你还要不要继续在这家公司工作。”
许如蔻没有接话，她扶着额头，睫毛低垂，抿着嘴唇不说话。
白小安虽然年纪比她小，但在有些事情上，一直考虑得比她成熟，刚认识她的时候，许如蔻很难把那副嬉皮笑脸的容貌安在她脸上，因为某些瞬间，她冷静得得让人不可思议。
许如蔻回到家，也不过九点，她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躺进被窝里。外头下着淅淅沥沥的雨，这让她觉得房间里分外温暖。
一通电话进来，许如蔻瞅着手机屏幕显示的名字，有些意外。
“老同学，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朗响亮，虽隔了7、8个年头，仍是没变。
“宋青禾，当然记得。”许如蔻艰难地从脑海中搜寻出他的相貌，记忆深远。
宋清禾和许如蔻是c大的校友，他比许如蔻大一届，是当时的学生会组织部部长，两人因为参加社团认识。
他是宁城人，和许如蔻算得上半个老乡，所以大学时期对她颇为照顾，大学头两年，他们还比较熟络，但是宋青禾毕业后，他们就失去了联系。
几句话寒暄过后，宋青禾渐渐打开了话题。
“是这样的，去年的个税申报不是开始了吗？我是来请教你一下，我今天申报的时候，发现之前离职的那家公司还在给我零申报个税，导致现在抵扣数据出不来，要补交好多税款，你有没有办法解决。”
无事不登三宝殿，宋清禾抛出了难题。
“专业问题肯定难不倒你吧。”他不客气地说。
许如蔻很快给出了方案，宋清禾按着许如蔻的指示一步步操作，5分钟后问题就解决了。
“不亏是专业的财务人员。”宋清禾连声道谢，顺带恭维，接着话锋一转，“其实，我今天在吃饭的时候看见你了。”
许如蔻察觉出这小子好像现在才算引出了正题。
宋清禾惊讶于许如蔻多年来都没换电话，更欣喜对方还存着他的号码，顿觉多了几分把握。
这厢许如蔻却是疑窦丛生，但还是耐着性子听着。
两人已多年没有联络，这种简单的问题请教自个儿公司的财务人员即可，大可不必绕着弯子来请她来帮忙。
“有空一起吃个饭吧，好多年没见了，我这儿可有大把问题想请教你这财务专家。”
“吃饭？”
“是这样，我原来在一家公司做程序员，现在出来单干了，新公司才刚成立不久，找不到专业的财务指点啊，我身边朋友要么是做技术的，要么就是干管理的，信得过的财务还真没有。”
“你既是财务专业出身，又在大公司做了多年，帮我指点迷津是最合适不过的。”宋清言辞恳切，许如蔻一时分不清真假。
许如蔻放下电话，并没有多想，她一向不擅长猜测别人的心里。
入夜，她沉沉睡去，今夜她睡得很安稳。
周五的午餐时间，宋青禾跟许如蔻约在盛安国际楼下的咖啡馆见面，只因被宋清禾催得实在没办法，她才勉为其难答应用午休的两个小时跟他吃午餐。
许如蔻先到店里，等不及宋清禾来，先点了个三明治垫垫肚子。
今天她的感冒已经好了不少，除了有些轻微的鼻涕外，其他症状差不多都消失了，这两天胃口也在转好。
正当她大快朵颐的时候，宋清禾一路小跑着赶过来。
“不好意思，停车耽误了时间。”他带着一脸歉意，却莫名有些兴奋。
许如蔻放下三明治，招呼他坐下，帮他点了午餐。
宋清禾还是跟大学时候一样爽朗健谈，坐下不久便滔滔不绝地聊起天来，天南海北地侃。
许如蔻默默打量着他，眼前的男子天庭饱满，眉目舒朗，好一个俊郎的青年。
她的记忆中，大学时期宋青禾长得挺普通的，只是他性格好，跟谁都能打成一片，相处起来十分自在。
然而七八年光阴不见，他的气质有了很大变化，透着成熟自信和稳重，一讲话就让人十分安心。
“听说你结婚了，你先生也是c大的？”宋清禾小心翼翼地问道。
许如蔻没想到他还打听到这个，猛地被一口三明治噎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反正她跟宋青禾反正不熟，也不见得会有下一次见面，未免他再一次提起那个人，她索性厚着脸皮说，“前不久已经离婚了。”
宋青禾一怔，很快反应过来。
“对不起，我冒昧了。”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得摸了摸后颈部。
“哎，但我还单身呢。”他喃喃道，仿佛在自言自语。
许如蔻听着不大对劲，这家伙铺垫了这么些前缀，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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