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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浑水摸鱼


这是一个林小碗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到过的线索,她猜测过周家的灭门惨案可能跟政、治有关,毕竟今上登基也不过是八年。然而类似于这种皇位更迭的变化所蕴含的秘密,每朝每代都是最大的、不会被公开的秘密。

        她试过打探,然而没用。

        如今听到左容说到“废太子”三个字,她过了片刻这才慢慢缓过神。

        “也就是说,周家当年参与到了夺嫡之中,并且最后成了权利争斗之下的牺牲品?”她缓缓开口,努力把她所知道的一些事情联系在一起,“我是说……就是因为这样?”

        “实际上,如果按照我所知道的一些线索来说的话,并不是。”左容低声说,“不过,‘夺嫡’?”他说着露出一个笑容,“很有趣的说法。”

        林小碗扯动双唇笑了下,没有解释这个词的意思。实际上,她现在脑子里面很乱,脑补出了各种权利斗争所引起发的惨案。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有太多值得她参考的了。

        然而,有关周家的事情,不管是她还是左容都不能给出更加准备的结论。左容神色间有些迟疑,似乎想要说什么然而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林小碗没有注意到这点,等到她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左容已经端起茶杯掩饰了他那一瞬间的表情。

        “我觉得,我们需要时间,然后进行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林小碗用一种投降的口吻说,然后歉意地看着左容,“我想我应该承认,有时候你是对的。”

        “只是有时候?”左容笑了下,而林小碗点头,“是的,我坚持我自己的看法,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不能接受你的意见。”她说着对着左容笑了下,一向冷静的双眼中带着难得的柔意。“现在这么说会不会显得我特别……嗯,势力?”

        “你应该说随机应变。”左容唇角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虽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但是我不得不说,我现在还是很开心的。”

        “嗯,难得的好心情。”林小碗笑着赞同,起身道:“我去做饭,下午关门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如何?”

        “这种时候?”左容微微扬眉,有些错愕地看着林小碗。而她只是回头笑了一下,“我觉得这个时候正好,不是吗?”然后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三分走向了了厨房。

        左容看着林小碗的背影,这才又慢慢露出笑容。

        没错,这确实是值得庆祝的时候。如果是他或者卫霖的话,这个时候他们大约确实会好好庆祝一番。既然是这样,那么他跟林小碗,就更没有什么不可以了。

        这么想着,他忍不住左手托腮,认真地考虑等到午饭之后,他们要去哪里庆祝。

        说实话,漠北实在太冷了。如果不是必须的话,他真心不想去室外。不过既然林小碗这么有兴致,而为了表达一下他的态度,这个时候外出游玩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下午的时候当左容带着林小碗和林童一起出门的时候,对于外面又开始飘落的雪花很是无奈又觉得有那么一丝庆幸。

        “也许我们应该换个时间出去玩。”他说,一旁林童很是失落,“姐姐都让店里的人回去了呢。结果现在,我们还是哪里都去不了。”

        林小碗笑着摸了摸林童的脑袋,“不如我们来踢毽子?”她不是很真心的建议,然而林童兴奋地直接跳了起来,直接转身就冲向了后院去拿踺子过来。她这才意识到了,在林童这个年纪的女孩一般都是三五成群这样玩的,而林童因为跟着她的缘故,反正失去了这样玩耍的机会。

        “一起来?”家里的踺子还是上次林小碗和左容一起闲逛的时候买回来的,林童很珍惜的从京城一路带到了戎州,这会儿三个人挪开了大堂里面的桌椅,留出大片的空地关着门开始比赛踢毽子。

        游戏很简单,然而三个人却玩的比任何时候都欢快,最后他们几乎玩疯了。林童没了力气之后,就坐在一旁围观林小碗和左容比赛。然而等到她歇过来劲儿,这两个人还在翻着花样的踢毽子,她看着那些繁复而漂亮的动作终于忍不住重新冲进去跟他们一起玩。

        大半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三个人洗漱了一番,重新整理了凌乱的头发,看着彼此红润的脸都是面带笑容。

        “那么,晚饭咱们怎么吃?”林童充满期待的问,一下午的踢毽子比赛让她现在饿得能够吃下一只羊。

        左容想了想道:“仙客居如何?戎州城内最好的酒楼,菜色也很是不错。”

        “好哦!”林童欢呼,打开门看了看外面,惊喜地道:“这会儿风雪也停了,正好出门玩。”

        仙客居距离鹊仙桥这边还是有不短的一段距离的,不过现在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三个人就安步当车走着过去。也许是刚刚下过雪的缘故,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偶尔有几个也是脚步匆匆。路边的摊贩都比平日里面少了一些,林小碗敏锐地注意到了几乎没有几个摆摊卖烤肉串的人了。

        对于这点她只能够在心底抱歉了。当初做出这个计划的时候,她就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相信等到张铁的案子冷下来之后,这些摊子就会如同雨后春笋一般重新冒出来了。

        等他们到的时候,仙客居中已经有了不少的客人。三人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林小碗这才听到这戎州城内有人讨论张铁死在莺燕楼的事情。

        左容和林童一起讨论吃什么,她就侧耳倾听那些人的讨论。有关莺燕楼里的人都被带回到了衙门,又或者是凶手早就逃之夭夭之类的猜测都有。林小碗想起莺燕楼里的小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在抓拿通缉犯的通告之中看到“张公子”的画像。

        “小碗?”左容低声叫了她一声,然后把他和林童定下的菜单说了一遍,“你还有什么想吃的?”

        “我们总共就三个人,这些足够了吧?”林小碗笑着说:“不用再添了。”

        左容叫了店小二点菜,又要了一吊这仙客居出名了梨汤,这才低声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把怀疑的目光集中在‘张公子’的身上。”林小碗倒是没有瞒着左容,反而把她的计划说了个清楚,“我原本预计,若是你没有被请去的话,只怕十天半个月那些人也不可能怀疑到‘张公子’的身上。等到半个月后他们查到‘张公子’时,只怕就更是线索渺茫了。”

        “结果,没有想到那冯贤成却是一点面子都不顾,竟然这么快就找上了你。这样也一来,只怕不出三天莺燕楼的小玉就会把这位形迹可疑又在张铁遇害当天早早离开了的‘张公子’给揭发了。而且,就算她顾着那么点恩情不说,只怕也会有旁人替她说出来的……”

        左容缓缓点头,“不过,一旦他们真的把目标定位在那位张公子的身上,只怕就更是不会有结果了。”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才看向林小碗,还没开口双颊就微微透着绯红色,带上了窘迫的神色:“我有个疑惑……”

        “我明白你想问什么。”林小碗看着左容这样双眼微微弯了起来,低声道:“那是我的独门秘技……”她说着右手伸到了左容的跟前,然后缓缓握起竖起食指左右摇摆。

        一下。

        两下。

        三下。

        “现在我问你答,左容,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林小碗……”左容下意识就说了出来,然后大囧,几乎可以说是窘迫到了无地自容,却又忍不住用震惊的眼神看向林小碗。“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几乎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好像林小碗伸出了手之后他的注意力就忍不住集中在了她的手上,然后看着那跟微微晃动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就忘记了一切,等到听到林小碗问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思考该不该说就把答案说了出来。

        林小碗本来只是想做一个简单的恶作剧,如今看着左容满脸通红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尴尬。过了半响她才低声道:“这就是我的独家秘技了。我叫它清醒催眠术,能够在一个人清醒的状态下进行催眠。若是意志力单薄的人就越是容易被催眠。不过这并不是长久之术,一些外界的刺激很容易就让人破了这点小技巧。”

        “像你,我不过是问了一个问题,你自己就能够清醒过来。”林小碗笑着说,心中却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

        左容的意志力和警觉心实在是让她佩服,虽然她只是开玩笑,然而这并不是说她就没有认真去催眠左容。可以说,这种清醒催眠或者是暗示她用过很多次,却是第一次在左容这里遭到了挫败。

        “你很不错了。”林小碗低声说:“我想这跟你本来对我就没有戒心有关,若是换一个人来催眠你的话,甚至都不可能成功。”

        左容这才恢复了自若,有些尴尬地喝了口茶,然后才低声道:“所以,当时你是催眠了那位小玉姑娘?让她以为你们之间……”还好他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去,这会儿也不会显得更加尴尬。掩唇轻轻咳嗽了两声,左容才又道:“那……张铁,你之所以没有惊动清荷和丫鬟李氏,也是用了这种办法?”

        “催眠的记忆在严刑拷打之下是会被激发的。所以,我不敢贸然催眠她们两个人。以防止锦衣卫那边采用刑罚审问的手段。”林小碗说这话的时候注意了四周,确信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然后才笑着看向左容:“你再猜猜看我是怎么做的?”

        左容微微皱眉低头思考,林小碗看着他专注的样子也不打扰。一直等到他们点的饭菜端上来,左容才双眼一亮露出豁然开朗的神色。

        “你让张铁以为自己是个哑巴,而且被捆住了四肢……”他声音中还带着一丝迟疑,很明显这样的结论连他自己都有些说服不了。然而身边林小碗惊愕的神色却分明告诉他,他猜的就算不完全对,也相差不远了。

        “真的是这样?”左容声音都有些干涩,“如果……”如果林小碗真的能够做到这个程度,那么还有什么人是她杀不了?

        林小碗微微摇头,“没有那么夸张,不过……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左容之所以能够轻轻松松就把嫌疑犯倒向一个并不存在的男人身上,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所有人,包括马城在内都不会相信一个女子能够轻易制服、杀死张铁。

        这毕竟不是毒杀,而是真正的谋杀。而张铁又是军中出了名的悍将先锋,又怎么可能会被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杀死呢?

        谁会想到,林小碗竟然会有这样的手段。

        想想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不过,这么做也是需要很多条件的。不然,就像刚才那样很容易被人挣脱。”林小碗低声说:“临死的剧痛很容易让人突破被催眠后的状态,特别是像张铁这样习武的人。”所以当时杀了人之后,她让林童收拾了现场这才缓过劲儿来留下一些刻意布置的痕迹。

        因为精力不够,所以现场的痕迹才会有些奇怪。

        左容看着林小碗的脸色,见她现在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却还是不放心。

        “我给你把脉看看。”

        林小碗没有多想,拉起袖子露出手腕就伸手过去。左容看着她白皙的手腕,迟疑了一下手指才轻轻落下。也许是耗费了大量精力的缘故,她的脉象确实有些虚浮。左容半响才低声道:“刘大夫开的药方,每日早晚各一次,最好是不要断。”

        他说着有些担心地看着林小碗,“还有那催眠,最好也不好频繁使用。”

        “放心,只要不是昨天晚上的强度,现在对于我来说负担不算大。”林小碗笑了笑,因为马城性子多疑的缘故,加上之前就怀疑到张铁是他摆在明面的诱饵,所以这一次的计划光是大体成型就已经用了她超过一个月的时间,而等到林氏食肆开张,对于张铁的生活习惯的深入了解,才让她一点点的填充着整个计划的细节,一直到现在全部完成。

        这其中她付出了很多,练习催眠术,做瑜伽和特殊训练来增强自己的体质和身体的协调性。而今天,或者说是昨天夜里,这些辛苦终于都得到了回报。

        无论如何她顺利的杀死了张铁,并且安全地坐在这里和她喜欢、并且喜欢她,似乎并没有因为她双手沾染了人命而害怕退却的男人一起吃晚饭。

        不管这几个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度过的,如今她都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

        小雪从院子中另外僻出来的小厨房里面拎出熬好的药,转身出来就看到了这刘府里面另外派过来的丫鬟柳叶。两个人打了个照面,柳叶尴尬地笑了下,道:“小雪姑娘来给少奶奶取药?”

        “……哼!”小雪最终还是勉强不了自己应酬柳叶,这会儿冷哼了一声,才缓缓道:“你不一样是来取药吗?只是不知道这惊蛰吃了安神的药,有没有那个命吃安胎要呢!”

        白天里府中发生的事情如今还历历在目,小雪想起刘瑜这个姑爷为了惊蛰竟然跟朱玉菱争吵起来,甚至是推搡得朱玉菱从台阶上摔下去就忍不住怒从中来。

        朱玉菱那般冒险打胎,到底是为了谁?如今这人竟然为了一个婢子和那腹中不该有的孩子这般对待她?这样的委屈,不要说是出嫁之前曾经被周王万般疼爱的朱玉菱了,就连她也是受不了的。

        特别是惊蛰这个贱人!竟然真的爬上了主子的床……

        想到这里,她冷笑了一声,看着柳叶嘲讽道:“柳叶姑娘是聪明人呢,你猜猜看你如今侍候的人有那样的本事爬上去吗?别是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才好啊!”

        说罢小雪转身就走,而身后柳叶则低声道:“奴婢只听主子的话,既然少爷让奴婢去照看惊蛰姑娘,奴婢也只能去了。”

        呵!

        这种鬼话,谁信!若不是那老虔婆在其中搅合,她家姑娘又怎么会吃了这样的亏!惊蛰一个卖身的丫鬟,难不成她家姑娘还真拿她没办法吗?以为怀上孩子就万无一失了吗?真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刘夫人是坨烂泥扶不上墙,刘大人可还是明白些事理的。到时候,不要说是孩子,只怕惊蛰都保不住吧?这样的丑事,但凡是想在官场上闯一闯的人,都不会留下来给人当做把柄。

        小雪心中恼火,然而脑子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一路面无表情地回到了朱玉菱屋中,看着斜靠在床边的主子这会儿才忍不住红了眼眶。

        朱玉菱如今脸色苍白,与当初在周王府中娇艳的模样比起来简直是变了一个人,更别提身上显出来的伤痕了。她放下食盒取出里面的药捧出来,低声道:“姑娘,喝药吧。这些人,不值得姑娘这般动气伤身,等到你身子好了,咱们再提起精神收拾那起子贱人!”

        朱玉菱这才缓缓坐直了身子,转头看了一眼捧着药的小雪,道:“我记得,我这份药里面刚好有最后两样药材,你抽空挑拣了出来用风炉熬了汤汁,我要用。”她说着整张木然的脸才渐渐鲜活起来,露出了一丝让人心惊的笑容:“准备了这么久,这药终于可以用到那贱人的身上了!”

        “姑娘……”小雪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手中的药,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咱们真的要这么做?”她说着抬眼看着朱玉菱,“这样做了之后,咱们就再没有一点的退路了。”

        “退路?”朱玉菱冷笑,“难不成如今我还有退路吗?”

        她扶着床边站起来,回头看着小雪,额头上还有着一片的淤青,正是白日里发现惊蛰有孕时被想要英雄救美的刘瑜失手之下推倒撞的。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的。朱玉菱想到之前的情形也忍不住笑了笑,道:“总算是给他留下一个子嗣,没有让他绝后。”

        “姑娘?!”小雪一愣,这会儿才是真正的吃惊,“这……你是要对、对姑爷……”

        “难不成你以为我要对付谁?”朱玉菱上前一步,因为受伤所以脚步有些踉跄。小雪连忙放下了手中的药过去要扶她,然而朱玉菱摆了摆手,道:“我自己能行。”

        她说着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桌子旁,不过是几步路而已,额头上就已经冒出了细密地汗珠。

        低头看着桌子上微微晃动的药水,她这才露出了笑容,低声道:“你以为我要杀了惊蛰?”她说着抬头看了一眼身边忐忑不安的小雪,低声道:“不,我不会杀她的。”她双眼明亮到吓人,“不过是一个苦命的女人而已,我又何苦为难她?”

        “可是,她……”小雪不知道该怎么说,“如今已经知道她有孕了,万一这事儿闹出来的话……”

        “所以,如果刘瑜死了,这反而是一件幸运的事情。而他热孝期做出这样的事情,刘家自然是不好闹大的。更何况,如今张铁死了,只怕戎州城内上上下下都在着急抓凶手呢。刘瑜这样一个不起眼又没有功名的人死了,谁又会放在心上呢?”

        朱玉菱说着伸手挽起了散落在脸颊上的发丝,“小雪,你还不懂吗?这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时机,我已经想了很久了。如果错过这个时候,只怕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给我了。”

        这是老天爷对她的眷顾。

        不是说朱玉菱放过惊蛰就是对她有多么深厚的情谊,而是在目前她只能够报复一个人的情况下,她选择更恨的那个人而已。至于狗男女中的女人,热孝期怀了男主人的孩子,可能会被逼着打胎。

        如果说是她因爱生恨,谋杀了男主人的话,也是会有人相信的。

        王府中十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她,做任何事情都不能真的只图一时的痛快,还要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才行。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一旁忐忑的小雪,道:“你若是害怕,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由我来布置。”她说着起身,小雪下意识过去扶住了她,半响才咬牙道:“姑娘放心,这事儿奴婢定然办得妥妥当当。”

        而此时,这个小院子另外一间房间里面,惊蛰正捂着肚子低声道:“孩子,你来得可太是时候了……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住你,让你父亲给我们母子一个名分的!”

        #

        林氏食肆之中如同往常一般人来人往,一整天的兴奋劲过去之后林童就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了。这会儿正帮忙照应客人,小小的人被使唤得团团转,连偷空歇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

        林小碗看着她眼睛下面明显的乌青,笑着道:“等忙过了这会儿你吃了午饭就回后面补个觉好了。”

        昨天夜里林童翻来覆去到后半夜都没有睡着,而再前一天晚上,她更是一整夜都未曾休息,就是为了警惕四周。过了兴奋劲儿,这会儿她自然是累得有些撑不住了。

        林童闻言松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道:“姐姐也一同休息吧?”

        林小碗摇摇头,“生意还是要做的,再说我也不忙,有秋霞帮忙照应呢。”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外面一阵的热闹,然后一些好奇地食客就围到了门口。

        “出了什么事儿?”林童好奇地跟着凑了过去,仗着个子小三两下就钻到了门外,就看到一队锦衣卫当街骑马过桥去了对面的落凤胡同。这时候一旁的才有人低声说:“听人说,是刘大人家出了事情。就是刚刚顶替了张大人位置的那位刘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位置带着邪气啊,这张铁可是刚死没两天呢,继任的刘家就也出事了?”

        路边众人议论纷纷,林童却是一个激灵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就匆匆回了食肆叫上秋霞守着柜台,拉着林小碗就去了后院。

        “姐姐,刘家出了事儿,我刚刚才看到锦衣卫当街骑马朝着那边过去。”她说着抬头看向林小碗,“咱们本来以为张铁死后会平静一些日子的……这会儿可怎么办?这事儿会不会牵连到我们,让戎州城的情势发生变化?”

        林小碗也是一愣,然而却先安抚了林童的情绪,低声道:“不怕,张铁的死我们做的很利索,料想那些人也猜测不到我们身上。”她说着微微咬着下唇,片刻后才道:“更何况,还有左先生在锦衣卫中呢。”

        林童这才缓过神来,那一瞬间心中涌起的害怕让她这会儿都忍不住颤抖。抓着林小碗的手,她低声道:“可是,之前你跟左先生说的话我都听过了,那刘家的人跟张铁一样也是马城放在外面的幌子,是诱饵的。”

        她们跟张铁的“确实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然而跟刘家却还是有那么一点的关系。若是马城等人从这里找到线索,说不定还会牵连到她们的身上的。

        林童所能够想到的,林小碗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呢?更何况,锦衣卫都当街骑马过去了,这已经很清楚地说明了马城的态度。他确实是把张铁之死和刘家某人的死联系到一起,以为是同一个人作案了。

        甚至于,林小碗已经能够猜测到刘家究竟是谁死了。

        如果死的只是丫鬟的话,只怕根本就不会惊动官府。只有死的是主子,而且是一个很重要的主子。

        刘瑜!

        这个马城特意通过刘功从京城带到戎州城里当诱饵的刘瑜,只有他死了,马城才会这般紧张。

        只可惜,刘瑜从来不在她的目标之内,所以马城的这个安排算是白费了。然而,如今他却是死了……这完全在林小碗的预计之外,而如今伴随着刘瑜的死,只怕戎州城这水就更浑了。

        浑水才好摸鱼啊。

        一时间,林小碗甚至有些心动,要不要就此对冯贤成下手。这实在是一个好机会,只怕这会儿冯贤成的破绽应该也颇多,因为马城手下可用又可信的人,只剩下他了。他忙到顾头不顾脚的时候下手,简直再容易不过了。

        甚至不过是转念的功夫,林小碗就想到了好几个简单的谋杀冯贤成的方案。

        然而,这些最终都被她给否决了。她的理智恢复的很快,明白这个时候她杀死冯贤成的几率确实很大,然而匆忙而就的刺杀计划肯定是漏洞百出的。对于马城来说,如今只怕恨不得“凶手”再多杀几个人,给他足够的凶手吧?

        所以,越是这个时候,她就越是应该稳住自己才是。

        不过短短一刻钟的功夫,林小碗的心中百转千回升起了无数的念头,又生生都给压抑下来。最后,她只是摸了摸林童的脑袋,道:“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如今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说着笑了起来,“更何况,你要是这般不信任左先生的话,只怕他会伤心呢。”

        林童此时已经勉强控制住了情绪,听到林小碗这么说就忍不住笑了下,道:“我信任不信任是其次。只怕左先生知道姐姐对他这般信任,会高兴到忘记自己姓什么呢!”

        “贫嘴!”林小碗轻轻点了下她鼻尖,这才道:“好了,咱们回去吧。”

        “嗯。”林童定了定神,然后跟着林小碗一起回了前面店里。此时店里已经聚集了更多的人,几乎每个人都在讨论着刚刚锦衣卫骑马过节的事情。更多的人猜测着是不是刘功也死了,然后讨论这个位置是不是被人诅咒了。不然怎么张铁和刘功先后被杀呢?

        林小碗听着这些人讨论,心中本来还存着的那点紧张这会儿完全不见了踪影,反而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很快,就又有人得了消息说刘家死的不是刘功,而是刘功从京城带回来的那个侄子,刘瑜。

        不要小看民众的八卦能力,最起码等到半下午左容来食肆的时候还是被这里半满的人给吓了一跳。平时这个时候,这里几乎都没有什么食客了,今天却因为距离第一案发现场很近而聚集了不少的人。

        林小碗看着这些客人也很是无奈,就招呼了秋霞过来招呼客人,示意左容去了后院。

        左容自然是知道林小碗想要说什么,到了后院客房里面坐下,他不等林小碗起身去端茶就道:“不用忙了,我就是过来坐一坐,过会儿只怕还是要去锦衣卫的会所那边的。”

        林小碗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他。

        左容拉着她一起坐下,低声道:“刘家的事儿,不好说。”他大约已经看出谁是凶手了,只是这说出来只怕刘功也不会感激他的。而对于如今京城中还没有彻底落魄的周王府来说,这样“谋杀亲夫”的丑事闹出来只怕那一家更是恨他入骨。他倒是不怕周王府的人,然而想起日后的计划,说不得还是要借助一下周王府的势力。

        “杀人者自然是朱玉菱。”左容对着林小碗倒是没有任何的隐瞒,“然而我看,刘家上下只怕是想要推搡到那有孕的丫鬟又或者是朱玉菱身边的丫鬟身上。自然了,后者若是凶手对于刘家人来说就是皆大欢喜。然而朱玉菱却不是那种人,她……”

        左容说着叹了口气,带着些许的无奈。

        不论他还是林小碗皆是与周王和刘家有仇,然而两个人或者是天生的默契吧,都没有想过把这仇恨延续到下一代的意思。甚至,左容有着一个更全面的计划,想要一步步实施下去。

        而如今,他倒是对朱玉菱有些佩服了。今日在刘府里面,为了保住小雪,她几乎都要承认自己是凶手了。这样一力为小雪作证,也是惹来了不少的闲言碎语的。

        不过她背后无论如何都是周王府,这些人倒不至于真的为难她。

        左容虽然没有细说这其中的情形,然而林小碗不过是略微一想就明白了以朱玉菱的性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她此时看着左容,想了想才道:“这事儿只怕不是刘家或者是朱玉菱说了算,马城如今怎么说?”

        是的,刘瑜死的案子中,还牵扯到了一个马城!这才是让左容觉得棘手的重点,这个案子明面上很简单,实际上也不复杂。不过是一起因爱生恨的谋杀案而已,虽然所有人都不会相信朱玉菱会为了一个丫鬟爬上主子的床就杀了自己的丈夫。人们更容易接受的是,丈夫睡了丫鬟,然后丫鬟被主母打死的故事。

        朱玉菱的做法实在是出人意料,而撇开所有的事情,以她目前的处境来说她甚至选择了一个非常好的时机来动手。只是比起林小碗种种成熟而细致的杀人不止,朱玉菱的手法实在是太过于稚嫩。最起码,想要瞒过他是不大可能的。

        然而,刘瑜死的太过于凑巧,如今早已经草木皆兵的马城又怎么会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呢?本来是想浑水摸鱼,结果却是弄巧成拙,这才是她幸运而又不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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