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花蜜他们知道陶梓差点被花盆砸到脑袋，都吓到了。
老师也问询前来安抚情绪，“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就先去休息一下吧，班里的同学待会儿也就打扫完了，你可以先去食堂——林媚，你陪着去吧。”
在花蜜和周辽频频看过来的目光里，林媚又挽着陶梓的手臂，从教室走向食堂。
“桃子，你现在还吃得下午饭不，我去帮你打饭？”林媚刚才的惊吓已经过去了，清醒了之后，现在看陶梓都像在看瓷娃娃。
“没事儿，我吃得下，我们一起去吧。”陶梓终于开了口，缓缓地笑着，眼里又重新铺上了光点。
陶梓已经完全缓过来了，虽然她觉得自己好像不该缓这么久的。
现在食堂基本没什么人，还是大扫除的时间，还没有班级下课。
和林媚一起打了饭，她们找了一块靠玻璃窗的桌子。
陶梓脑子里关于刚才那场事故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程尧染血的手，再之前，就是那只手刷得闪过来的画面。
陶梓心情有些复杂。
但不管心情怎样，确实得好好谢谢他，陶梓想，程尧真的救了她一命。
食堂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了，在零零散散进来的人里，手被缠得像个粽子的程尧还是很明显的，陶梓一抬头就看到了他。
“桃子，你吃完了吗？”林媚递过来一张餐巾纸。
陶梓接过，“林妹妹，你先回去吧，我看到程尧了，我过去看看。”
林媚点点头，确实该去看看人家。
程尧坐在一个小角落，陶梓小心翼翼地挪过去，看到的就是程尧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受伤的那只手看，虽然现在只能看到一团纱布。
说不愧疚是不可能的，陶梓本来就容易心软，这次因为她，程尧受了伤，而且前一刻她还在想方设法怼他，这么一想，陶梓更是觉得不太好意思。
“你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清清冷冷的声音，此刻落在陶梓的耳朵里就像是小偷小摸被人抓到了。
“谁鬼鬼祟祟了。”陶梓下意识站直，回嘴道。
“你呀。”刚刚还一脸深沉地看着自己右手的程尧，这会儿脸上倒是有不少喜色。
“你，你没事了吧？”陶梓瞅了瞅那只被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的右手，莫名想解开来看看。
“要不你拆了看看？”程尧轻抬了一下右手，“哦，我举不上来了，你过来好了。”
陶梓依言走到对面坐下，才坐上椅子，突然把视线从手移到程尧脸上，“我没想看！”
程尧又不在意般地折腾了几下自己的右手，“但是你一直盯着看啊，没关系，不用不好意思。”
“我干嘛要不好意思！看个手你就觉得我想拆绷带，我要是盯着你看，你是不是就得觉得我想扒了你？！”
“……”程尧似是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回答，“原来你之前看我不是觉得我帅啊……”
“当然了！”
“哦，我明白了，”程尧放弃了对手的进一步摧残，换了一个放松姿势，两条腿随意摆在餐桌下，再靠近一点就要碰上陶梓的腿了，“但在学校，这不合适吧。”
漫不经心的语气，石破天惊的内容，陶梓觉得自己的智商最近岌岌可危。
我是最近被加了降智debuff吗……陶梓突然觉得破罐子破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吗？！
既然如此，看我不恶心死你！
“有什么不合适的呀，”陶梓一决定转变攻击路线，上手速度就极快，“怎么说我也是你姐姐，学校不合适，这不是还能回家吗！”
看着对面呆愣的表情，陶梓顿时神清气爽，前几天在程尧身上吃的憋好像通通打击回去了。
程尧好一会儿都没出声，可能是被陶梓人设的突然转变一时反应不过来。
陶梓从体验到成就感后，就在想要不要继续沿着这条路线走下去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怼人的时候，陶梓还记得自己过来是因为程尧因自己受伤了，也不能这个时候“趁虚而入”欺负人家。
“还疼不疼，”陶梓看着程尧面前空空的桌面，“你手这样，应该没办法打饭吧？怎么说你也是因为我受伤的，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打个饭好了。”
“等着啊！”陶梓不太擅长突然对着程尧说一些体贴的话，毕竟对方现在好歹还算是自己的“对头”，所以一句话说得别别扭扭。
已经转过身准备去打饭了，陶梓又想到什么，犹豫了一下，又慢慢转回来，“嗯……你喜欢吃什么？”
“都行，不挑。”程尧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略新奇的同时，心里还莫名有些开心。
对上程尧笑盈盈的表情，陶梓略带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这家伙最近笑的频率有点高啊，难不成他其实挺爱笑的？
不不不，陶梓在心里摇摇头，就是觉得程尧不是个爱笑的人，起码不会经常把笑挂在嘴边，不然第一次见面时就不会是那种情景了。
懒得想这些了，陶梓给程尧打了两份菜和两份肉。
看着面前四种颜色的菜，程尧有些无语，“这个紫色的是什么东西。”
“这个又绿又红的又是什么东西。”程尧确实不怎么挑食，他这个姐姐确实有点东西啊，总是能挑起他难得出现的情绪。
……诶？什么情绪？
面对看似简单的提问，陶梓却答不上来，可能是食堂又研制出什么恶魔菜谱了吧。
陶梓对上程尧“你其实是想毒死我吧”的眼神中，拿起一旁的筷子，将一片紫色的不知名蔬菜夹到程尧的饭上，“你吃吃看说不定就知道了。”
“我怎么吃？”程尧晃了晃他的右手。
因为不方便移动，程尧抬不上右手，此刻晃动右手的样子，莫名有些可爱，连带程尧那张棱角分明、不笑时显得冷酷的一张脸此时都染上了活泼的少年感。
一时之间，陶梓承认自己有被萌到。
“你用左手好了。”陶梓给他递筷子。
程尧看她几眼，最后犹犹豫豫地接过筷子，抿了抿唇，嘴角拉成一条直线。
用左手拿好筷子就来来回回试了好几次，看得陶梓都像帮他调整姿势了。
最后好不容易拿端正了，别别扭扭地夹菜，夹起来，掉了，夹起来，掉了，夹起来，又掉了。
“哎呀，算了算了，”陶梓实在看不下去，再这样下去饭没吃几口就凉了，“我去给你拿勺子。”
看着陶梓去拿勺子的背影，程尧第一个念头居然是，你不该直接说喂我吗。
程尧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又忍不住脑补了一下那种场景，瞬间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是，又略微有些期待是怎么回事。
“喏，给你。”陶梓递过来勺子。
程尧接过，陶梓觉得他好像有些不情愿，“咋的，不喜欢勺子啊，人家挑食你怎么挑餐具啊。”
程尧无语地抽了抽嘴角，深深看了陶梓一眼。
“怎、怎么，”陶梓被看得有些局促，“别说你不会用勺子哦，小孩子都会的！”
程尧已经不想看她了，低头吃饭。
那片诡异的紫色不知名蔬菜进了嘴，程尧还没嚼几口，就看到陶梓直勾勾得凑近了看他。
“怎么，现在就像扒了我？还吃着饭呢，急什么。”程尧也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儿，两个人的路线突然重合了起来。
“哈，谁对你衣服下面感兴趣了，”陶梓这时候倒是一点不羞涩了，此时好奇心占了上头，“诶，那玩意儿好吃吗？”
陶梓之前和林媚打饭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个菜了，但是林媚不想点，她自己也怕踩雷，正好程尧这里有了机会。
程尧：……
“难以形容，”程尧还在嚼，“要不你自己试试？”
“这是你的饭啊，我吃什么。”陶梓一开始只是想拒绝品尝这种诡异的菜色，然后后知后觉地，觉得这样吃同一份食物是不是太……了一点，她就算和花蜜她们一起吃饭也没有吃同一份食物的习惯。
“我也没碰过啊，这不是你给我夹的？”程尧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一副不在意的语气。
不过在当陶梓觉得有点道理且忍不住好奇心地夹了一片菜吃的时候，突然红了耳朵，好像是有点……啊。
程尧也有点不自然了。
“这味道……”陶梓觉得，确实难以形容，倒也不是难吃，就是说不出的感觉，“这就是一中食堂的魅力啊——诶？你怎么不吃菜？”
“舀不起来。”程尧淡淡地说，看向陶梓的眼神里却带着点无辜，且无助。
陶梓有种自己被讹上的即视感。
迫于无奈，只能给对方夹菜。
食堂的小角落里，一个人夹菜在另一个人的勺子上，一个人舀起来吃。
“你怎么不吃菜啊！”陶梓夹菜给他，程尧又一次避开了。
程尧挪开勺子，“我不吃这玩意儿。”
这不是刚才那个紫得诡异的菜叶，而是另一种更奇怪的泛蓝的菜花，蓝色的西兰花？
程尧拒绝入口。
“我买都买了，你吃一口嘛，”陶梓直接夹了菜递到他嘴边，“快，张嘴。”
程尧闭紧嘴边，头不住地往后仰。
“不要抗拒嘛，尝试一下新事物有什么不好的呢！”几经拒绝之后，陶梓更想让程尧试试这个菜了。
“不、唔。”程尧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顺势塞了一口菜。
“什么味道？”陶梓的声音都高了一度。
程尧皱了皱眉，看着对面的女孩亮晶晶的眼睛，嚼了嚼嘴角口感还算正常的“西兰花”。
咽下去之后，对着陶梓一脸的好奇，坏笑着说：“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呢。”
陶梓一看就知道程尧就是想吊起自己的好奇心，才不上当呢。
“切，我自己吃吃看就知道了。”既然程尧吃了也没一副难吃的表情，那味道应该不会很差吧。
想着，陶梓就很自然地夹起了对面餐盘里那份长相特别的“西兰花”。
“咦，味道很一般嘛，就是普通花菜的味儿啊。”陶梓有些失望。
和陶梓不同，程尧此刻的思绪都被刚才那一筷子吸引过去了。
他刚刚想起来，陶梓之前就用那副筷子吃过菜，然后刚刚给自己塞了一筷子，这不就是，简直接吻吗？！而且，她现在自己又吃了一口，这……四舍五入……
程尧脖子也开始隐隐有些红了，特么，我在纯情些什么，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陶梓确实没注意，她还在对刚刚那份特别又普通的西兰花表示失望。
从头到尾，小角落里的气氛都算正常且和谐，不过小角落以外的气氛，就比较奇怪了。
早已下课的此时，餐厅人已经很多了。平时吵吵闹闹的餐厅，在人多的此刻，却一反常态得安静。
不过小角落里两个人都没注意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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