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临下班前，林夕没等来宋则呈的微信，想了想，打字问道：没下班？
从周五的那顿晚饭后，她和宋则呈就没联系过。林夕没感觉缺点什么，只是习惯了一起下班，突然没接到宋则呈的消息，想的深了些。
作为当事人，林夕对于情绪的感触更敏锐。
尽管只是她的预感，但在她答应宋则呈当他的女朋友后，他不明显的言行中渗出不易察觉的冷淡。
因此林夕才能够清醒地告诉自己，宋则呈不是因为喜欢她而追她，仅仅是“新鲜有趣”。
直到在办公室多留了五分钟，林夕才收到宋则呈的消息。
宋则呈：提前走了
紧跟着是一句：抱歉，忘记跟你说了
宋则呈：这几天辛苦姐姐自己回家了，可以？
林夕：嗯
她没多少情绪起伏，办公室空无一人，林夕收拾了下东西，默认了他的“这几天”无限延长的期限。
不少见的工作日，久违的日常。
林夕顺道逛了趟晚间的菜场，打开空调做了顿简单的饭。
距离上一次的争吵有段时间，林妈打电话时言语中时不时露出几分迟疑不决，话语未尽，林夕大概能猜到她想说的是什么，全当没发现。
只当给自己放个假，何况现在宋则呈还是她名义上的男朋友，她不可能什么都不管去相亲。
因为昨天刚和夏意见过面，两人开着视频聊了会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夏意在秀她的女儿。
夏意五官不错，她老公长得也不差，生下来的小宝宝结合了两人的优点，白糯糯的可爱，吃的圆滚滚的，大眼睛盯着手机滴溜滴溜乱转。
夏意略有些得意道，“羡慕吧，你也赶紧生一个，是女儿就一块当姐妹，是儿子就给我当个女婿，我要吃大户。”
林夕忍不住笑。
她不讨厌小孩，看到可爱的会被萌到，但也说不上喜欢，碰上讨人嫌的也会烦，远不到为了小孩去结婚的地步。
逗了会乖巧的小宝宝，林夕手机弹出了另一个语音。
她看了眼。
夏意，“你有电话就去接吧，我给宝宝喂奶去，先挂了啊。”
林夕“嗯”了声，和她道别。
她点开另一通微信语音。
宋则呈的声音透过网络传来，掺杂了不清晰的杂音，语气轻慢，“姐姐，我在楼下。”
林夕顿住，下意识走到窗边，往下看。
她住的楼层不算高，能看到楼底一个清晰的人影。宋则呈坐在一辆黑色的机车上，车灯大亮着，透过不远处花坛植株的叶片。
此刻，他正拿着手机，抬头看向林夕所在的楼层。
有一瞬间，林夕恍惚他们的目光似乎在空中不经意碰触到对方。
林夕，“等下。”
宋则呈突然来找她，林夕不请他上楼，就得下去。
宋则呈慢悠悠提醒，“换身方便的衣服。”
林夕切断语音，想到宋则呈的话，原本伸向裙子的手转向了另一边放着的长裤。
垂顺宽松的雪纺面料，即便是长裤穿着也不闷热。
她从楼梯下去。
今晚有风，夜风带来舒爽的气感，室外微热却不会闷。
宋则呈百无聊赖拿着手机，看到她，勾起一个笑。
宋则呈道，“姐姐，过来。”
他侧身坐在机车上，头盔前的护镜掀起，露出于灯下深邃的眉眼。长腿随意摆放，蹬着一双短靴，显得他腿愈发的修长有力。
林夕脚步一顿。
宋则呈手上拿着另一个女士头盔，同色系的黑底流线条纹，直起身朝她走过来，直接扣在她头顶，噙着笑意，“带你去兜风。”
他垂眸帮她扣上搭扣，阴影晦暗中，五官模糊几分认真的神色。
林夕抬了下眼，垂眸，下意识扶住了帽沿。
“行了。”宋则呈嘴角带笑，指尖轻敲盔帽，转身长腿一跨，上了车。
靴底随意踢开脚撑，他侧过头，下颚微扬，示意，“上车。”
林夕只在小时候坐过爸爸的摩托，后来林爸因为工作原因换上了更方便运送物品的电动三轮车，她已经有好几年没坐过两轮车了。
林夕看了眼自己楼层的方向，“楼上灯没关。”
宋则呈不以为意，“不会出去太久。”
于是林夕没再言语。
她琢磨片刻，踩上脚踏的位置，宋则呈见状，反手扶了她一把。
坐稳后，她目光四下逡巡，没找到能搭手的地方，犹豫片刻，放在了宋则呈的肩上，抓了他一点衣角。
他今天在短袖外套了身皮质的马甲，皮料平滑，实则不太好抓，用些力就会容易皱，轻了又担心脱手。
摩托车后座有车兜，只要抓紧了身前的人，就不会掉下车。机车不同，它的设计更贴近赛道用车，精简多余的配件，往速度与性能上靠拢。
没等她多作思考，宋则呈直接抓过她双手手腕，按在自己腰间，声音从头盔下传来，有些闷沉，“抱稳了。”
爱车人士不少会将自己的座驾跟宠什么似的小心翼翼捧在手上，甚至一部分人还会将其当成老婆对待，轻易不让人碰。
宋则呈没有这个讲究，他平时不带人只是不想被其他人碰，对林夕的触碰却并不厌烦。
手掌贴在他腹前，宋则呈外穿的马甲敞开着，只按到了里面轻薄的布料，肌理坚实线条分明的触感穿透布料传来，清晰明朗。
林夕不由缩了下手指。
停顿片刻，改成圈住自己双手，松松搭在他腰间。
尽管不太适应这个姿势，但她也不想因此担心自己的安全。
宋则呈闷闷笑了声，“好了没？”
手下触感一瞬绷紧，林夕应声，“……嗯。”
“小心别脱手，掉下去我可不会去捡你。”宋则呈笑着调侃。
他俯下身，林夕体会到了比之前更难保持的镇定。
因为圈住他腰的动作，林夕只能被迫贴在他背上。
神情轻微的不自然。
多亏机车头盔款式做的大，盔沿轻轻抵在他肩膀，可以隔开一小段距离。
他默不作声，机车轰鸣声轰然响起，在老旧沉静的小区撕开一道裂缝。
车辆缓缓驶上高速道，他开车颇有几分随性的狂野，动静几乎没有过度，林夕只能一刻不停歇地抓紧他。
夜间车流不算密集，同样的车速，机车没有轿车的平稳，观感上更轻易能刺激肾上腺素的剧增。
小巧的机身于川流不息的车道缝隙中驶过，有着风驰电掣的畅快。
林夕坐在宋则呈身后，挡住了一部分迎面的风。护镜只合上一半，身侧是不断远去甩下的车流，车身流畅无拘越过。
流光于眼底穿梭而过，前方灯海如织，极致的车速如同奔赴一场繁华盛宴。
等待红绿灯的间隙，林夕在后视镜中看到了后方车辆打开的车窗中，小心翼翼探出的手机摄像头。
对方只以为伪装的好，全然不知自己的动作被尽收眼底。也有光明正大降下车窗状似观望的，明明暗暗的目光。
头盔遮挡住了镜头，林夕不担心自己会被相熟的人认出，视若无睹。
总不能下车跑过去，让人放下手机。
殊不知，镜头中的男女，在旁人眼中亦是另类浪漫的代言词。
红灯的等待时间不长，绿灯一亮，宋则呈转动车把，当先冲过路口。
林夕忍不住让他慢点，仅剩的尾音也被吹散在夜风中。
车停在一处荒废的城郊野外，不远处是河灯映照下的水面，波光粼粼。
这片似乎刚动过土，地面上残余了些大小不一而足的建筑垃圾，白天看可能会有些糟糕，夜间却有种独特的静谧美感。
宋则呈将车随意停放在路边，林夕摘下头盔，旷野的风呼啸着卷过发尾。
岸边有一处小小的观望台，林夕跟着走过去才发现。
她不明白宋则呈带她来这的用意，但除了空旷无人，这里不失为一处夜间出行散步的好去处。
不若街景的热闹，也不是小区幽静的绿化，而是四下无人的平静，远处拂过的水面，仿若洗涤纷扰。
宋则呈随意靠在一处栏杆上，玩笑道，“姐姐，说一句‘我原谅你’，说不定会有惊喜。”
林夕意识到，宋则呈在为白天的事道歉。
她说道，“我没生气。”
宋则呈想听的不是这个，不带情绪地催促，“快说。”
林夕，“……”
不由失笑，“我原谅你。”
“砰——”
远处有什么响起。
如同信号，这一声未过，接二连三的持续。
林夕循声看去，流光于地平线升起，划过夜空，四散开的烟火，仿若一场盛大的流星雨散落。
林夕无声注视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烟火，浪漫演绎。
直至最后一缕光落下，他看向她，眼底有烟火盛放，如星河倒映，脉脉笑意，“喜欢吗？”
……——
林夕的心漏跳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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