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帐内气氛实有剑拔弩张之势。帐内之人虽想猜测王上到底是何用意。无这帝王不语，她们也甚是无奈。

        那站在一旁的姜云也沉默不语。想来他也很难理解王上做出这些的用意。

        这件事没有就此过去，原本声称自己并非凶手的那几人也不得已说出了实话。看来这一招对这些人着实有用。否则这个年轻的帝王也不会用这一招来对付这几个人了。

        那些闹事的人终究也躲不过命运。他们会因为他们犯下的事，承受应有的代价。

        云菁受伤很深，子昭见她还跪在地上，便道：“云副将先起来。孤有话问你。”

        军帐内退了一干人等，只留下子昭和云菁。

        子昭俯瞰云菁，有些玩味地道：“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云副将。”他说云副将这三个字明显咬牙切齿。云菁总觉得面前之人不甚熟悉却叫不出名字来。

        他对她的态度似乎是仇人对债主的。

        “末将可否问王上一个问题？”云菁实在不明白，他恨她到底为啥。

        他的嘴角微扬，道：“你要问孤何事？”

        云菁被反问，心中不是滋味。但又想想如果是她，她也一定会问是什么问题再反问。

        “你果真是不认识孤了，孤还记得你。你当初在路边大人。孤还知道你和苏胜有仇！”子昭信心满满。他知道一提起苏胜云菁的反应会格外不一样。试想一个杀了自己全家的仇人。任凭是谁都不会袖手旁观。

        “原来王上早就知晓臣与苏胜的仇恨。当然还有臣得罪王上的经过。”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因为极度压制着情绪。她看起来面色红润。

        “当然孤不但知道你的仇人是苏胜。孤还知道你如今日夜切齿拊心，都在想如何杀了苏胜。”他想云菁肯定会答应他接下来的要求。

        云菁屏息凝视，道：“王上想让云菁做甚？”

        子昭将原本就准备的事情做好，便道：“孤想做什么你应当很清楚。现在孤就是想让你在孤手下做事。孤可以帮你杀了苏胜！”这个条件确实很诱惑。可是云菁并不了解子昭想让她做何事。

        她站在原地，原本慌乱的呼吸越发紊乱。云菁正视着子昭，道：“王上想让云菁做何事？”

        他突然咧开嘴笑道：“孤不是那种让你去随便杀人放火之人。孤只是想让你在军营你好好做下去。你知道羌国前不久来挑衅大商。孤登极不久，还不想劳神伤财。但这并不代表孤会坐以待毙。孤看你是个勇士，想让经文带你历练一番。”

        经文这个名字云菁是很熟悉的。大商境内将士之始就是此人的祖师。

        经文懂武功精通谋略，更难得的是他是子昭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子昭和经文就好似哥哥与弟弟。

        大商所有人都知道经文，也知道经文此人收徒很苛刻。所以至今他都没有徒弟。

        云菁当然不能告诉子昭，她其实会很多东西。一个帝王在你面前，让你跟着人家学习。就是你在他眼里还是不如那个人。否则他也不会叫你学这个人的这样那样了。

        她抬头答道：“多谢王上。”心中纵然有千万般不愿，也不能说出。这就是一个臣子对于帝王的态度。

        云菁虽做得较好，可年少气盛还是露出了些马脚。子昭见着这个表面臣服与他，内心却在斗争的少年颇为好笑。这也仅限于内心所思，于子昭而言云菁必须照着她的法子去做才行。

        “云副将你不是谢谢孤么？你要怎么个谢法？”子昭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隐忍不发的臣子。他想都这样了，她还有什么敷衍之词。

        云菁完全没想到王上竟然真的想让她谢谢他。这怎么可能。她没有东西可以给他。

        她也学着姜云板着脸，道：“王上富有四海，臣并无可给。”

        子昭对云菁的话颇为不满，俊朗的脸上已然出现裂痕。他道：“是么？可是孤并不是要你给孤什么。”

        “云菁不明白王上想要什么。”她觉得装傻下去总比不装傻要好得多。

        子昭靠近云菁，在她耳边低语道：“云副将你不不是不明白孤，你是不想让孤知道你明白。”她惊慌失措地眼神企图逃避子昭的追问。

        营帐之内只听得“哐当”一声，吓得云菁一身冷汗。姜云也在账外听到这一声。待得姜云进入帐中，见到的是云菁跪在地上，而子昭怒火满面地站着。

        原来他们两个不是关系很好，而是关系到了冰点。姜云这才明白，为何方才云菁没有格外激动。

        这一次子昭虽杀了几个人，却不是为了云菁而杀。子昭很巧妙地用这一点避开了大家对云菁的关注。反而让大家同情云菁为帝王喜怒无常所伤。

        子昭一走姜云便好奇各种缘由，问云菁道：“你如何惹怒了王上？”

        云菁做苦脸状，道：“先时王上在外游玩，被属下状撞见。王上恐毁自身形象，便威胁于属下不要说出去。怎奈属下告诉他，已说出去。故而王上异常恼怒。”

        她编了个故事告诉姜云。姜云若有所思，道：“的确是有点伤脑筋。王上平素就厌烦臣下不听言语。今次你竟后发制人。推己及人王上恼怒也是应当。”

        就知道这个姜云脑子一根筋，一听这些就觉得是子昭的对。他可曾想过，她可是未曾知道王上身份，即便说出去，也不过言某人而已。

        “属下当日并不识得王上，不过是用某代替而已。王上恼怒可有些过了？”云菁表示这是王上自我感觉良好，认为全天下都认识他。

        “即使过了又能如何，王上终究是王上。在位为王即是天命。臣子纵然有不满也只能吞到肚子里去。云菁你一定要明白。从军说大了是为了天下，说小了就是为了王上。所以你无须为此纠结。”原来姜云也是一个逼不得已之人。他竟告诉她这么一番话。

        曾经云菁还以为身为将军可以随心所欲。没想到姜云这位名震大商的人物，也有自己的无奈。

        她点了点头，道：“云菁明白了。”

        姜云也欣慰地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两人眼神交流，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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