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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逃脱


这些匪徒或骗或偷、或拐或绑,  拼上老命也要带这几个贵族孩子出来,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实在不得而知。给了吃的,大约短时间内不会要他们的命。入夜后,可能是在地上收拾房子做根据地,  杂物无处堆放,  丢到宅子外面让人瞧见太可疑,  便又打开地窖,往下倒了一堆杂物。

        灰尘呛人,  孩子们抱成一团害怕被砸到,  等地窖又封上,他们摸黑过去,看看丢了什么东西下来。缺胳膊少腿的桌椅,能隔开泛着潮意的地面,  还有泛着难以言喻臭味的破衣烂布,  好歹能帮他们渡过难熬的冷夜。

        园长捡了两块比较大的布块,打结绑在一起,想要给云桐披上。云桐伸手把它从头上拽下来,察觉手指痒痒麻麻,  像是有什么东西爬过。虽知不过是些小虫跳蚤之类,可黑暗环境里这样的未知让人寒毛倒立,云桐蹦跶着用力抖摔那两条布,  惹得附近孩子连声抱怨。

        园长似乎有些无奈,按住云桐让她别跳,  接过来掸了掸。云桐正想着他这个力度恐怕连灰尘都掸不掉,就听见身边有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声响,一件还带有体温的衣袍罩到云桐身上。

        解了自己的外衣给云桐,园长只能穿那两块布,  大概正在往身上裹,听着半天不得其法。云桐捏着还有淡淡香味的衣角朝那个方向摸了摸,肌肤温热,被她冷冰冰的手戳一哆嗦,园长捉住她无奈道:“不必找,我在呢。”

        这趟摸宝过程大大调解了大家的心情,他们摸黑将桌椅搬过来,靠墙搭成排,不时传来谁碰到谁,谁夹到手的埋怨。再将地上比较干燥的茅草捡起来,大家就这样睡过了一夜。

        云桐被安排在最靠墙的里侧,睡得不太安稳,头上一有脚步声就会被惊醒。不知第几次醒来,发现大家的睡姿都乱七八糟,两个大孩子背靠墙坐着睡,小孩子枕着别人的腿、胳膊。她的腿上不知是谁的头,而肩膀上搭着的却是园长的手,兴许是怕她掉下去,睡梦中也下意识往怀里搂。

        衣服上熏的不知是哪中香料,留香甚久,现在闻着还幽幽淡淡的,然而加上破布的味道就令人倒胃口。园长是散了发的,云桐猜他散发的理由和为了保护她而扯散发髻是一样的。她偷偷扯了扯他的头发,园长年纪不比孩子们大多少,又惊又累,呼吸声重,睡得很沉。云桐不再闹他,歪在他怀里浅浅睡去。

        黑暗中无法辨别时间,大家都睡到自然醒,便知大约是新一天了。头顶热闹起来,脚步来来去去,似乎绑匪们集合到了一起,正在庆功呢。

        匪徒们高兴庆功,人质们心情自然美妙不起来,地窖下面的气氛又浮躁起来,隐隐又能听见强忍抽噎的呼吸声。

        副园长忽得说:“我们来背韵令,谁开蒙早,起个头?”

        他们靠背韵对律、猜字谜、讲笑话度过许久,后来大家轮流讲故事,云桐讲志怪故事吓哭两个小孩,惨遭禁言。云桐不服申诉,她还有不恐怖的故事,副园长再不敢让她发言,忙将重任移交给园长,让他讲些什么。

        这反倒让园长很为难,他似乎平时生活很单调,没有俏皮机巧可以卖弄,于是沉吟了一下,背书给他们听。在这个年纪能将名家经典信手拈来,可见园长开蒙比常人都早,记忆强又用功。然而一众孩子虽捧场,但捧不了太久,很快便昏昏欲睡,各自倒下。

        云桐尤是,睡前听他讲孔孟,醒来继续讲老庄,她忍无可忍,戳了戳园长,尝试其他有声播读选项。

        这时他们已经不知道在地窖里困了多少天,头顶的脚步声似乎少了很多,但偶尔还能听到有人来回,他们便不敢冒险逃跑。渐渐的,匪徒已经好久没有给他们投喂硬面饼了,幸亏还有水,外面似乎下了雨,从地窖一端渗进来,滴滴答答,惹人焦躁。

        园长喝了水,嘶哑的声音勉强回复了几分温润,他想了想,开始讲史书。正史搀着野史杂说,以及各中政论,好歹勾引起了孩子们的热情,让他们不要睡觉。

        不过显然,不能指望这些五谷不识的孩子有什么成熟的政治观,他们只有积极性,谈论国策,说着如果他们当了宰相要禁止百姓吃糙米,都去吃白米之类的话。

        云桐听见园长深深一叹,声音莫名有些难过。

        他讲璟朝最鼎盛时,疆域西起高原戈壁,东至阔海,北起雪山,经草原南至茂林密河。国富民强,代代英主,名臣能相数不胜数,少年英才天赋风流。云桐听得见他对璟朝、对这片土地的热爱,然而史书翻到近两代,他的心情便变得与国祚一般艰难。不见英主,不见名臣,仿佛竹简缺了一卷,骤然断代的厉害。皇家子嗣不肖,朝堂、外藩,纷争内耗不休。

        讲到近些年,便不是史书的内容,而应该算是评议时政了。哪怕他们或许再也出不去,但副园长还是轻轻打断他,让他说些别的,不要提皇室内斗,不要说朝廷腐败,不要提天子的过错。

        那就只能略一说藩王的野心,可在场又有藩王之子,其中一个还正是禄王世子。别的内容他听得艰难,但讲到江州他就有些明白了,困惑犹疑道:“天子巡游江州,是打算削藩了?”

        两位园长都没正面回答,只说削藩不易,亦不是一代之功,让他不要担忧。

        云桐在地上挖土试图固定瘸腿凳子,听不惯这样的粉饰太平,笑道:“削藩还不容易。”

        禄王世子心中正不舒服,这下便全冲着她来:“大言不惭。”

        云桐踢出一脚踩在凳子上,尽管另一只脚还踮着脚尖,但这样的高度让她觉得站上了讲台或者舞台中央。不管他们看不看得见,她高傲扬起下巴说:“江州?江州最简单。”

        “给我三千钱,我能兵不血刃瓦解江州。”

        禄王世子惊疑地睁大眼睛,忽得发现他竟然看清了女孩现在的模样,头发披散,宛若前几天她口中疯疯癫癫的女鬼,叉腰一脚踏在凳子上。他正要嘲讽她个子矮,忽得反应过来:哪里来的光?

        身边两个大孩子都霍然起身,惊道:“火油!”

        云桐回头,发现滴滴答答的油液顺着盖板缝隙滴了下来,火苗也跟着蹿进来,倏忽点燃了地上残留的烂布片。

        湿茅草冒了烟,赶紧过去踩灭,然而又有更大的浓烟源源不断地渗进来。有孩子乐观道:“外面起火了?会把那些盗匪都烧死吗?”

        “我们会被烧死吗?”

        “我们在地窖里,这里还有水,烧不到我们的。”

        “烧不死毒得死,”云桐抽了一束干茅草蘸火油点燃,借着那点火光去抠渗水进来的墙壁,“浓烟冒进来,会死于缺氧或者烟毒。”

        大家对她的话半信半疑,并且被烟呛着的滋味确实不好受。确定墙壁凭他们的力量不能破开,唯一的生门就在头上,急忙把桌椅拖到下面搭成一道摇摇晃晃的阶梯。

        这时地窖底下已经浓烟滚滚,能见度极低,云桐喊他们打湿破布遮掩口鼻。个子最高的副园长先上去,用力推开滚烫的盖板,幸好匪徒没有上锁,没有压着重物,否则他们就真要交代在这里。

        副园长上去,没有发现匪徒的身影,凌晨时分,火光浓烟冲天,非常显眼。兴许匪徒们已经跑了,副园长无暇查探,忙在入口对他们喊:“快上来。”

        孩子们一哄而上,禄王世子推开一个孩子,踩着前人的手抢抢先往上爬,边伸手叫副园长拉他边喊:“我父亲是江州禄王,快救我!”

        其他孩子也挨个喊着自家父亲或祖父的姓名官职,以此强调自己活下来比别人更有意义,云桐没跟他们抢,回头发现他们的园长竟被小孩子推了个趔趄。他身上的两块破布仅能蔽体而已,这时被扯得春光半露,幸好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许多——现在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

        云桐跑过去拽他站起来,不该怨他体弱,毕竟这些天园长都比人少吃半块饼,还要讲那么多故事,能撑到现在已经不错了。云桐手劲狠,掐了他几下便让眼睛翻了回来。

        这些天一直是他让人别怕、安慰他们很快就会得救了,终于也轮到云桐说这句话,抓着脆弱到不行,被浓烟呛得快要喘不上气的少年喊道:“醒醒!再坚持一下。”

        “别抢,来得及!”副园长在上面高呼,“不要抢,快点快点。”

        云桐将他拽到入口下面,捡起孩子们踢落的瘸腿凳子摞好,推他:“上去!”

        明明被她推得踉跄,看得出已经是在勉力支撑,这时却依旧摇头,弯腰将她抱了上去,轻轻推她:“快……咳咳,快。”

        副园长拽了云桐上去,云桐和他一起跪在入口,半探出身子拽他。火光熊熊,那双苍白的手刚刚攀住地面,忽听咔嚓一声,泥瓦倾覆。

        身边副园长猛地起身去挡碎瓦片与破茅草,云桐猛地前倾,胳膊狠狠磕在入口边缘,死死抓住了那双这段时间她再熟悉不过的手。他仰着头,乌发后垂,云桐终于看清了他的真容。塌了一块的屋顶透进光来,烈火中有柔软的晨风拂过,带来清凉湿润的水意。碎瓦草籽簌簌落下,他闭着眼,为尘埃落泪。

        天光破晓。

        不知哪个孩子跑到了外面,惊喜地大叫,马蹄嘚嘚,高喊灭火救人。

        云桐紧抓着那只手,过了很久,被人强行分开,洒上伤药,缠成厚厚一只熊掌。

        系统在与她倒计时,云桐回头找人,却只看见匆匆忙忙跑来跑去的兵卒侍者。

        她披着那件外衣坐在门前,战马疾驰,来人到近处忘了勒马,几乎是滚下马背,膝盖重重磕在地上。楚戈喘息着,将长女紧紧抱在怀里,半晌缓过气,狠狠锤了她两拳。不久,顾夫人带着楚霆赶到,楚霆扑过来抱住她,顾夫人紧紧抱着两个孩子,止不住的哆嗦。

        “回去,回去给你们好好驱驱邪,”她喃喃道,“婆婆早说过,是我不当心。”

        “云桐?云桐!”发现怀中的孩子再没有言语,顾夫人焦急地叫出了声,“丢魂了,定是吓丢魂了。”

        “没有,母亲,”怀中的孩子不知不觉时变了个声调,懵懵抬起头说,“不要找那个老妇,我不喜欢她。”

        顾夫人没听进去,只拉她回车上,催促车夫快离开这火障之地。

        小云桐乖乖被她搂着,上车前,困惑地回头望了一眼。

        好像有人与她告别。

        宁成三十年,京城。

        一梦醒。

        云桐慢腾腾坐起身,许久仍回不过神:“……两百年后了?”

        【三百六十小时】熟悉的机械音再次响起,他似乎又念了大堆什么东西,但都没有被云桐接收进脑。听嘀的一声,眼前的雪花点全部消失,像是搬走了磨毛玻璃,世界瞬间剔透起来。

        她的基建系统朝她扑来,哪怕没有实体也让云桐感觉他掀起了一阵风,可见热情:【宿主!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过的!】

        “先等等。”云桐猛地蹦起来,下地穿鞋,动静招来侍女,疑惑她才说要休息怎么马上就起来了。

        “我要去见一个人,”云桐说,“就现在。”

        不提前下帖,直接跑去人家府上,饶是见多了她的随心所欲,这次也让侍女失语片刻。侍女试图通过拖延她穿衣的时间寻找转圜的余地:“您要去见谁?”

        “谢家六郎,谢玉言。”

        侍女又是一愣:“谢郎君?他刚刚告辞。”

        人间事,反复无常。

        然而再反复,都不如云桐的心情无常。

        谢玉言离开顾家,闷闷不乐地还没走到马车附近,桑年便从后面疾跑过来喊他:“谢公子,谢公子留步!”

        再被请进屋,看着云桐装扮完好,坐在临窗炕上满面红光、丝毫不见身体不适的模样,谢玉言莫名觉得,自己又被人捉弄了。

        他应该生气,可看着她笑吟吟的模样,谢玉言明智的放弃与她讨个说法,叹息道:“郡主身体大安了?”

        “本来不太安,”她晃晃头说,“这不是你来了吗。”

        谢玉言这下确定,她的身体一点问题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赶上了!无意日更计划(3/7)

        今天玩的有点晚hhhh

        昨天的作话不知道为什么会吞空格,在我这边看起来就是糊在一起的一大段,这教育我们要老老实实标准使用标点符号(没有

        还是小谢,然后京城副本快要通关啦,大家都将有光明的未来(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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