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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记忆


“徐伏志,他是三皇子的暗线。”

        禄王世子觉得自己的脑子大概被五行散毒坏了。

        在押解来榆宁这一路上他都在想自己会落得什么下场,楚云桐性情乖戾,手下狠人酷吏无数,折磨人的刑罚不知有多少,宁州百姓早已苦不堪言、求告无门。他想象了无数种楚云桐可能会施加在他身上的报复手段,饶是已经做好了就义的准备,但脑中许多画面还是让他恐慌得想立即咬舌自尽。

        父亲被楚戈带走给了他一丝求活的希望,或许他们父子还有用,暂时杀不得。

        禄王世子这样想着,却没料到自己被关在暗牢数日,终于等到楚云桐来见一面,她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坐在他面前发呆。

        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没有杀气却让人浑身发寒,揣测她是不是在心中盘点依次要动的刑罚。禄王世子挺直腰与她回视,试图体现自己刚硬的傲骨,然而楚云桐并不看他的眼睛,她的视线并没有落点,似是凝视着他,又似是透过他望着什么虚无的东西。

        牢房昏暗,布置着许多生锈染血的刑具营造阴森恐怖的氛围,却都没有楚云桐此时的状态更让禄王世子发毛。

        她是着魔了,还是在这种环境下悟道了?

        他们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僵持许久,楚云桐忽得站起来,走出牢门。世子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她又大步走回来,这次视线实在的落在他身上,似乎有什么令她不悦或者不明白的事情发生,她微微皱起了眉,静立一会儿,再次走出牢门又再次折返。

        反复几次,世子已经忍不住开始发抖,分不清是药效还是心理作用,楚云桐这番表现让他觉得似乎真有个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冥冥中与她对话,或者干脆就是在操控她。

        楚云桐最后一次回来,手里多了一本书册,周围挂起几盏玻璃提灯,他被五花大绑固定在刑架上,她却坐在对面翻书。说翻书而非看书,是因为她翻页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似是书中内容早已烂熟于心,正在查缺补漏而已。

        世子觉得自己恐怕又是犯瘾了,竟然觉得这样的冷遇难熬,浑身不舒服却无法抓挠,只求赶紧结束这沉默,率先开口,抛出他认为楚云桐应该会感兴趣的话题。

        楚云桐果然从纸页间抬头,重复了一遍“徐伏志”这三个字,表情让人觉得她似乎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是谁:“徐从事?”

        世子盯着她的反应,注意到她的视线往空无一人的侧旁微微偏了偏,眉心轻蹙,仿若有个人在她耳边喋喋不休说着什么似的。

        她垂下手合书页的瞬间,禄王世子发觉书上根本没有字,连印痕都没有。

        世子内心悚然,理智告诉他鬼神莫测不可尽信,这更可能是楚云桐故意装神弄鬼给他制造心理压力。可他又清楚,楚云桐想问他什么,大可严刑伺候,根本没有必要费这么多心思表演。

        似有一阵阴风经过,让世子忍不住打起哆嗦。

        云桐发觉,以为他又犯了瘾,皱眉起身,叫情报部的人进来讯问。

        桑年打量禄王世子只是哆嗦,神智还算清醒,说句不大恭敬的,更像是县主做了什么把人吓成这样的。

        “你重点问宁成二十二年之前,他有没有见过我,”县主吩咐他,“让他尽量回忆当时的情形,一应细节都要记录下来。至于禄王府和三皇子的勾连,应当都是禄王主导,等新遂那边的结果就好,多问问他有没有私下做禄王不知道的事情。”

        桑年藏起腹讳,肃然应承。

        宁成二十二年,方才十岁的楚云桐受封榆宁县主,前往京城谢恩,害相思染风寒,在回家的路上被禄王世子安插的人寻到机会,换药谋害,魂丧他乡。云桐穿越而来,对这个世界的记忆都始自于此。

        后来为了给楚霆凑积分兑换救命药,她偷偷去江州收支线剧情点,却发现许多支线已经被触发或完成,不由怀疑她并非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穿越者。

        宁成二十九年,云桐遇见谢玉言,误打误撞完成了系统逻辑里本不应触发的前置剧情,且奇怪发现谢玉言竟然没有剧情人物提示广播。

        同年她又遇见余仞与赵吉星两人,皆有三遍重要剧情人物提示。

        是系统失灵,时播时不播吗?

        云桐曾觉得系统不靠谱也不是第一次了,毕竟是新手上路的统,出错可能也正常。但系统坚称不是他的问题,向时空管理局申请查看宿主穿越前的世界情况,但时空管理局迟迟没有回音。

        榆宁县主在工作会议上痛斥群众办事难问题,唬得各衙门连夜自查自纠就是题外话了,等不到管理局回应,云桐最终决定自力更生,想出办法验证到底是不是系统有问题。

        她用零点几分兑换了一本实体原著,挑出一个剧情人物与蔡雄做对比:“一个赐婚的工具人都是不重要级别,单人剧情字数多出三万的男主小弟竟然连不重要的剧情人物都不是,这还不能说明是你有问题吗?”

        这个男主小弟,就是禄王世子。

        原剧情中没有一个强大的楚戈让禄王扯虎皮,朝廷得以全力对付禄王,江州与朝廷拉锯两年,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禄王被打散势力,全家老小被押回京城,自此成了一个被时刻监视的闲散亲王,家财也没保住,从藩王首富沦落到全家喝一锅萝卜汤。

        禄王世子享过富贵掌过大权,受不了这样的落差,与阴暗角落里同样不得志的男主惺惺相惜,结下“我祝你登位你分我天下”的盟约。

        不过这种有自己野心的配角大多没什么好下场就是了,男主大业未竟,禄王世子便在战场身中流箭,不治身亡。

        明明是个有故事的配角,他的名字却从来没能引发提醒广播,哪怕是把人关进地牢,隔离所有干扰因素,云桐在他面前进进出出,尝试多次都没能触发提示。反当他提起三皇子时,自动程序殷殷播报三遍重要提醒。

        系统激动到电子音都有些尖利,云桐与他重翻原著,脑内争论禄王世子的戏份到底重不重要。

        顾夫人回忆起绑架一事为他们提供了一点线索,禄王世子也招认,他对云桐莫名的恶意正是因为那次绑架。“云桐”信口一句能靠三千钱瓦解江州的壮志豪言,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他将这话告诉父亲,禄王却正因圣驾到来,自己管辖地界上却出现这么大胆的贼人而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幼儿痴语。别家不敢声张以免影响声誉,但禄王自然知道被绑架的都是谁家孩子,不耐打发他:“那个女孩?是楚戈家的女儿,还没到十岁,她能做什么。”

        谁能预料到未来呢。

        情报部边录口供边暗自腹讳自家县主何其早慧,该不是什么精怪化身、大贤投胎吧。

        桑年得了云桐的新吩咐,叫世子把那次被绑架的孩子名姓都说出来,世子犯过一轮瘾,恍恍惚惚道:“还有二皇子……其他记不得了。”

        桑年给同僚一个眼神,他们将提灯挑亮,几面水银镜摆到周围,光线反复折射,刺得世子眼泪直流。瘾君子受不得这个,崩溃高呼:“你们打我吧,求求你们打我吧。”

        桑年默默看了一眼四下陈设的铁锈刑具,同僚们也露出嫌弃的表情:伤口感染还要给他治伤,花钱不说万一治不好,犯人折损率太高汇报的时候很难办啊。

        桑年退后到拐角后,装作他离开了,同僚撤掉水银镜,熄掉几盏提灯让光线柔和下来,徐徐道:“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世家大族的孩子?比如姓林,姓谢之类的?”

        “谢……”世子恍惚道:“有,有一个谢家行六的孩子,他把饭让给我们吃,我还叫过他哥哥。”

        桑年如是回禀云桐。

        她的心动,可能真的是上一位穿越者留下的肌肉记忆。

        云桐长长吐出一口气,暂时将风花雪月的杂思排除,揪着系统再度催促管理局回复。

        管理局的办事效率依旧低下,直到夏中也尚未有回音。

        朝廷选派的新任主管官员到达江州,使团北上去找楚戈麻烦。

        从前江州富得流油,肥肉都不足以形容,漆器茶叶航运,可谓一个大油桶。没有宁州,它就是内陆州县的首富,天下仅有京城与沿海浮州可比。然而如今内有刚刚招安的流民军与官府分庭抗礼,外有北部邻居虎视眈眈,江州的官职是否还是肥缺,便很微妙了。

        从新官人选来看,朝廷无疑是想把江州大换血,然而知府到从事都出身不显,不难看出各方势力对现下江州的评价并不乐观。

        云桐不在乎朝廷选谁来,将朝廷现在能叫上名的大员逐个拎出来掂一掂,哪个云桐都不怕。

        不是她膨胀,而是璟朝已无能力挽狂澜的栋梁,党争与门阀垄断上升渠道,致使人才流散到地方军阀身边。兵马是朝廷的拳头,世家官宦是大脑,百姓是血液神经,人才则是筋骨脊梁。璟朝正在荒废武功,虚耗心血,一根一根丢弃肱骨。他们放血丢骨,地方势力就跟在后面捡漏,偶尔打一架将别人手里的抢来。

        最终胜出者,或是集齐所有零件,再次拼凑成一个巨人,或是完全靠自己动手,造一个全新的暴力机器。

        就像云桐现在做的这样。

        江州已是她囊中之物,除了物产资源,云桐还收获了非常重要的东西。

        朝廷明文诏安之后,她终于将自己的私军洗白,拥有了一支合法军队。暂且以扬威二字形容这支成分颇为复杂的军队,扬威军的主干仍是榆宁培养多年的私军,火器营暂时也只从私军里挑选。

        战争结束后,愿意离开的百姓放还归家,无家可归的由扬威军设法安置,或耕种采矿或日后进坊工作,与普通百姓一般对待。

        这轮遣人恰好应了朝廷要他们裁兵的要求,朝廷满意,还给了些封赏。扬威军不在乎朝廷如何,清点人数,日常训练的同时将扫盲培训与思想教育提上日程。

        楚戈认为云桐只会纸上谈兵,调了一队亲兵来做教官,恰好是在分校军训过的那些。

        至于有没有监视扬威军动向的意思,便见仁见智了。

        唐显接受良好:“有人盯着你也好,别说大将军,我也想找个人日也不离的跟着你。”省得又闹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云桐苦夏,恹恹道:“可,只要离我一丈远,太热了。”

        “今年这么热,恐怕有要有旱灾。”

        云桐说:“今年没有旱灾,过两年倒是要好好筹备……今年东南那边会有个大灾。”原著里这场灾难大大推动了璟朝崩塌的进度,距离天下四分五裂不远了。

        唐显对她的铁口直断早已习惯,秘书处上季度报告宁州的水利工程正在建设,只要旱灾不是今年来就没有关系。

        不过,东南有大灾……东边是庆州,东南方向是京城,再往远处则是沿海州县,也不知道云桐的预言具体要落在哪。

        “有一封庆州来信,是新遂转送来的,”唐显说,“一是庆郡王送来了厚礼给你祝贺生辰,二是夫人问你打算何时回家。”

        “我的生辰?”原主的生辰在夏末,顾夫人会主动要她回家已经是怪事了,庆郡王的反应更让云桐感到疑惑:“庆州可从来没给我送过生辰礼。”

        “若说担心旱灾,那我大概就明白了,”唐显笑了笑,“先前桑年呈上禄王世子的口供,庆郡王可投资了不少漆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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