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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坑害


新遂郊外,青山春意融融,溪水潺潺绕楼而去。

        自年前这里抓过一次内奸,茶楼生意受了些影响,许久才重新热闹起来。今日茶楼接待一众行商打扮的客人,出手阔绰,包了半层楼。掌柜亲自上来赠菜,听他们言语间对主位之人颇为推崇:“若非余先生当机立断,现在陷在里面的就是我等了。”

        “我们都得敬会长您一杯啊,来来来,大家举杯——”

        余仞兴意寥寥,敷衍应承。

        做东道的商人小心问:“是饭食不合口吗?”

        余仞淡淡笑笑:“我听曲呢,宁州的小曲,颇有一番风味,诸位自便,不必管我。”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东道示意下人抬上来一口箱子,解释这是他们送给余仞的“礼物”。

        余仞并不说收还是不收,只看着他们将一件件珍宝摆出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品评,不自觉带了职业病:“这琉璃杯虽金贵,可自从宁州有了更通透的玻璃杯,琉璃市价受了不小影响啊。”

        “宁州货物换代太快,年前影青瓷还是一价千金,年后就追捧起釉下彩了。”

        “想稳妥,也只有我这珠宝生意不会被抢,宁州官坊再能耐,总不能合成金银玉石吧。”

        余仞瞥了眼说话的商人,似是得了肯定,商人立刻挤到前头,将自己孝敬的玉石摆出来。有整颗原石也有雕刻好的摆件玩器,余仞粗粗扫了一眼,没显出太大的兴趣,信手拿起一支扁圆玉镯把玩。商人吹嘘这是昆山暖玉,沾手生温,不知是头脑发昏还是意有所指,他格外说了一句:“若是送给女郎,没有不喜欢的。”

        余仞微微一顿,商人拍拍脑袋,继续谄媚笑道:“我还有些好料子,用来做钗最好。”

        余仞还没有什么反应,后边其他商人就搭腔道:“从前江州有漆镯,虽不如玉石贵重,但颜色艳丽,更讨年轻女郎喜欢。”

        余仞微微抬眼,众人的视线皆落在他身上,神色暧昧莫名。有人见他始终不露笑意,察觉不对,很快掩饰起神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有几个蠢货的目光却格外露骨,甚至还低低哄笑起来。

        讨年轻女郎喜欢?

        余仞微哂,如果那个年轻女郎那么容易讨好,他现在也不会和这些蠢货同席。

        江州一仗,确实过瘾。

        却把他坑得不轻。

        在外人看来,他这次可是大赚特赚,钱粮满兜,并在商会立下了前所未有的威望,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论钱财上的收获,余仞仅次于禄王府,甚至有人揣测余仞的收入不比炒卖金银钞的王府少。然而江州上下矛头直指王府与衙门,余仞却得以巧妙隐身,都等着余先生好心回来救场,再也不提开仓抢钱的事了。

        论名望上的收获,余仞如今名望空前,不是没人想拿余仞开刀,均一均贫富,然而余仞后来成了江州唯一能给大家搞来粮食铜钱的人,成了小商小民的救命稻草。除了想要甩锅的王府,哪会有人再公开指责他的不是。

        商会中看透的看不透的,无不钦佩余仞的手段。原商会被王府豪夺,名存实亡,众人都等着余仞在宁州另起行会,带领他们东山再起。

        然而问题就出在这个另起行会上。

        江州乱成了一锅粥,或为逃兵乱或为躲债主,或为防王府强征,有点能力的小民和商人都向四方逃散。宁州是百姓心里的神仙乡,也是商人眼里的大金矿,逃难而来的百姓由官府管理暂且不提,商人们初到宁州,第一件事就是备礼来敲余仞的家门。

        他们希望余仞,在宁州,再办商会。

        余仞觉得他们需要醒醒脑子,还没受够赌的教训,竟然敢带着全数家财,扶老携幼艰难渡江,毅然决然的置地迁居。就算宁州确实富庶,可留些家底在江州不好吗,现下这样重注宁州,就不怕哪日狗崽子翻脸,他们退无可退吗?

        是的,在余仞心里,楚云桐已经从千里宝马降格成幼狼崽子,又降格成狼心狗肺的狗崽子。她对江州动手,借的是他的力,用的是他的名,却时时刻刻对他严加提防。他确实收获了大量财富,然而那些银钱到他手里之前还要扣掉支援粮草的部分,锱铢必较,一点好处也不肯让。

        钱财数额甚巨,楚云桐竟敢跟他说只还当初借来炒作的本息,额外收益用榆宁发行的金银钞结算。纵然理智明白楚云桐不会用同样招数祸害自己的领土,余仞还是断然拒绝,宁愿不要现金,与唐显商议如何折为投入官坊的股份。

        楚云桐祸害江州,有意无意诱导商人们渡江,余仞本乐见其成,直到他们改换门庭要在宁州起商会,余仞才意识到自己的情况和这些商人没有什么区别。当初怕被人报复,怕王府狗急跳墙,他一样将自己所有财产转移到了宁州。他是商会的支柱不假,可底下跑腿吆喝的也非常重要,他们带上家财聚在宁州,相当于整个商会都都搬来了宁州。

        上山容易下山难,进宁州容易出宁州难。余仞可不相信楚云桐会像禄王府一样,任由他们这些已经在她手心的钱袋子想去哪就去哪,来了宁州,就只能为她卖命。在宁州另起商会?她怎么会像禄王一样,只要有钱进账就满足,宁州若要有商会,会长只能是她手里的牵线傀儡。

        楚云桐,砸了他在江州的饭碗,踹了他的门楼,端了他的老巢,堵死了他的退路。她把他拱上火堆,死死绑在宁州的船上,外人眼中他与榆宁县主狼狈为奸,如今是那个好色小鬼身边最炽手可热的男宠。

        余仞是有过类似打算,利用狗崽子的小嗜好为自己造势,营造出官商“联姻”的表象以此图权图利。然而现在目的似乎达成了,效果却与他想象的相去甚远,比如大堆大堆的蠢货,当真为他谋划起“争宠”的戏份了。

        偶尔余仞也为此夜不能寐,辗转反侧苦思不得:他不信楚云桐没有周全之法,只是故意坑害他罢了。明明楚云桐对待手下人才都颇为优厚,怎么偏偏对他如此。是他年纪大?长相不好?缺少诗书治政方面的才华?

        唐显同样好奇过这个问题。

        除了受害者本人,或许只有唐显能察觉到云桐对余仞微妙的恶意,也只有唐显敢明白问出来。

        “因为他狡兔三窟,永远不会全力以赴,永远想着退路,”云桐晃着摇椅,有些漫不经心道,“今日觉得你奇货可居,可以下注,明日再遇上另一支绩优股,他就首鼠两端观望起来了。”

        唐显觉得她过于苛刻:“商人逐利也是常情,何况他见过世面,说句自负的话,当今天下哪里比榆宁更值得他投资呢。”

        “若是寻常商人我当然不会这么算计,”也不值得她费心思,云桐笑了笑,“至于别的投资项目……话别说得太满。”

        原剧情威力难测,谁知道余仞还会不会梭哈男主,背刺她一刀呢。

        云桐如今也有了些奇货可居的爱好,喜欢上投资原剧情人物的感觉。

        楚霆和赵吉星被她丢去江州历练,效果不错。

        赵吉星爱上了火铳,哪怕弹药不足她也要把空心铁管挂在身上,一刻不离。随着战线扩大,她捡了一批流民姑娘,安置在后方。流民军逐渐壮大,纪律与道德水平都不如从前,军队虽有预料,准备了管束教化的办法,但毕竟需要时间施行。在此期间,赵吉星为这些流民姑娘和人起了冲突,用火铳杆把对面敲了个头破血流。

        最终军队同意她们搬出大营,在不远的地方扎起“女营”。

        初来宁州在仁春流民营当风纪小队长的经验,让赵吉星把女营打理得井井有条,小姑娘也管得服服帖帖。不少女孩为她和男人打架的风采折服,主动要求跟着赵吉星劳动锻炼,除了个别年纪小、身体弱的安排在后勤,其他的皆由赵吉星带着“军训”。短短不到半月,她们已经能跟在大军后面捡人头了,再过半月,新铸的十门炮及弹药送到,军队分了女营一门,平时学习操作,攻城时一同上场。

        无人不为火炮的力量心折,不必赵吉星再下力气劝学,女孩们主动要求学识字、学算术、学冶炼、学弹道公式——后两者赵吉星也无能为力,只好鼓励她们去考学院。

        楚霆做她们的启蒙老师。

        云桐得知消息的时候颇觉奇怪。原剧情里楚霆明明有些阴郁纯情,因要给女主作配,自然没什么正常的异性缘,被女主叫一声弟弟都会脸红的孩子,怎么现在成了小太阳交际花。流民姑娘并不知道楚霆的真实身份,也像是完全意识不到楚霆的性别,任他在女营来来去去,敏感全无。

        楚戈兵至江州,得知大儿子好好待在战场后方微微松了口气,又觉得大好儿郎竟忍得住不上战场冲杀一二,实在没有血性。等与所谓流民军会合,发现楚霆不上战场,竟厮混在姑娘堆里,气到跳脚:“净跟你长姐学些不正经的勾当。”

        楚霆莫名其妙,楚戈痛心疾首,生了废号重练的心回头便去鞭策小儿子,也让这对长姐长兄的形象在弟弟们心里越发妖魔化。

        那就是后话了。

        云桐投资男配女配就像春耕播种,但她属实不是个合格的农官。想起来就去浇点水,兴致上来就好好施肥除草,多数时候都任由他们随风生长,小坎小坷都不放在心上,大体没长歪就可以。

        粗放种植,只因长在她庇护下的田地里,但若是栽在窗台花盆里的,总会有些特殊的区别对待。

        京城,西北郊田庄。

        冯季借灶房,称做东宴请各位公子吃新趣。或许是一直在议论政事,谢玉言面色有些肃沉,顾十二也频频蹙眉,满怀心事。林茂之不客气道:“你们心忧天下,我却是个俗人,非要吃这一顿,快把桌席摆到外面,再将采食端上来。”

        谢玉言抿抿唇,只应了一声,始终深思不属。

        灶房方向隐隐传来油香味,林茂之在宁州吃过炒菜,一闻便知:“用的是豆油。”

        油香与猪油的味道不大相同,煎炸的味道令顾十二集中不了注意力:“我家长辈不肯吃豆油,京城似乎也不太畅销?”

        冯季只笑笑,大户人家哪缺油水,觉得与平民百姓吃一样的草芥之油会跌身份。

        幸亏面前三个公子都是不在乎所谓高低贵贱的。

        煎、炒、煮、炸,冯季一次让人做了四道菜式,仆人分餐送到各桌,林茂之举箸犹豫,不知从何下口:“在宁州没有见过。”

        “新玩意,宁州也没有呢,”冯季笑眯眯指着唯一一个能看出食材原貌的做法:“公子可以先从这道煮土豆开始。”

        黄滚滚似是植物块茎的食物,个头颇大,一掌仅能抓起一个。从中间切开以便食用,露出软绵沙质的内瓤,飘扬开奇异的香气,食之绵软细腻,入口即化。切片与肉一同煎、炒,或是切条切丁油炸,同样的食物又有了不同的风味体验。

        林茂之击节赞美:“此物名叫什么?”

        “土豆。”

        林茂之摇头晃脑,要作一篇颂土豆,冯季在旁捧场。谢玉言没理,只觉得此物太容易饱腹。

        冯季笑道:“这正是土豆的好处呢,公子可知,土豆可亩产几何?”

        见到冯季比出的数字,顾十二失声道:“当真?”

        “千真万确,中原地带土豆能一年两收,”冯季得意之下不由忘形,说漏了嘴:“县主说过我这三大车土豆若是种植得当,年底时能养一城人呢。”

        刚刚还在思量怎么与冯季交易这种粮食的谢玉言蓦地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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