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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暗流


刺杀的事情一出,陈知沅的安危就成了随州营的头等大事,随州军个个血气方刚,知道齐人竟敢潜入随州暗杀他们姜国公主,还害死了一个姜国老妇,早就按捺不住,恨不得一口气将齐军彻底歼灭,让他们再无翻身之地。

        齐人自然想不到,原想着杀了陈知沅,以此来打击姜国士气,却不曾想暗杀失败,反倒让随州军士气大涨,有破竹之势。

        而陈知沅身边除了长公主府的府兵和羽林卫外,还有裴大将军安排的一小队人,和裴言暗中布置的亲卫。层层保护,生怕陈知沅再出意外,陈知沅觉得这阵仗大了,自己也不敢乱动,连着两日连床都不敢下,最过分的也只是把脑袋钻出帘子,四下看看。一应吃喝,全是迟迟和严內侍准备的,不得不说,严內侍有时候比迟迟更细心,侍候得更舒坦。

        紧张兮兮地过了两日,裴言请见,他这几日都在亲自查寻此事的真相始末,两日来觉也没睡,终于有了结果,故而特意前来回禀陈知沅。

        陈知沅正无聊地掰手指玩儿,迟迟去烧水给她泡茶,严內侍在一旁候着。陈知沅见是裴言来了,心里猜到了是什么事,便问道:“阿桓,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裴言道:“回殿下,已经查明,与殿下所想无异。”

        陈知沅不动声色地坐直,看了眼已经低头候在一旁的严內侍,转而与裴言道:“已经查明了?你来办事就是让人放心,正好,严內侍也在这里,不如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来听听,过几日回京也好向王君复命。”

        严內侍被这一提及,猝不及防地抬头,听见裴言要说刺杀之事,深知不是一个奴才该听的,本要退下,却又听陈知沅让自己旁听,只好留下,仔细留神。

        裴言言简意赅,说的清楚:“那些杀手,确定是齐国王室豢养的暗卫,专司暗杀权贵之事,他们从前都在齐国国境之中,为齐王扫清朝中阻碍,这次刺杀殿下,是他们第一次踏出齐国国境,此前只是略有耳闻,故而臣等也未能预先知晓。”

        陈知沅点点头:“齐国王室暗卫,本宫倒也听过一二,不过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些人,此次一见,还真是狠辣。”

        “这些暗卫都是满手鲜血之人,下手不会留余地,此次派出他们来暗杀殿下,势必是要殿下的性命。所幸殿下无虞,否则两国局势必然有所变化。”

        陈知沅笑出来,觉得不可思议:“本宫一条命,哪有这么重要。”

        裴言正色:“殿下乃姜国公主,领了王命来到随州,若是在随州失了性命,随州营必然军心大乱,消息回到临阳,凭着王君对殿下的宠爱,也必然哀痛伤身。齐国想到这般歹毒计策,实在可诛。”

        “可怕可憎,幸而他们并未得逞。”陈知沅由裴言这一解释,也严肃起来,“不过话说回来,随州营是边境各城中最为稳固的,随州军又训练有素,再加上有大将军和你镇守,本宫来此的消息或许会透出一些,但本宫一时兴起外出,那些暗卫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裴言似乎也早就考虑了这个问题,立即回道:“将殿下行踪掌握于手,也许是营中有人为内应。”

        “不可能。”陈知沅否定这个回答。

        “的确不可能。”裴言道:“臣方才所言,不过是遇到此事时,寻常人所想的第一可能。但臣能保证随州军不会有人有卖国二心,与殿下同来者,迟迟忠心不二,严內侍与羽林卫是王君钦点,挑选出来之人,不会有错。同理,长公主府的府兵也是世子为殿下选的,不会有问题。既然问题不是出在营中,便只能有一种解释,那便是齐人早就准备好了,在城中蛰伏,就为等殿下现身。”

        这番话合情合理,陈知沅冷笑一声:“这些暗卫倒挺厉害,虽还是想不明白两军交战之下他们是如何偷溜来此的,但既是个顶个的高手,也不算难事。倒为难他们,没见过本宫,却还要从本宫一身常服上推测出本宫的身份。”

        此话一出,裴言留意到严內侍微不可见地颤了颤,到底是养在宫里少见世面,听上两句,就觉得可怖。裴言摇摇头:“却也算不得什么高手。”

        话虽自负,但从裴言嘴里说出来,他还是很有资格的。那日他带着亲卫赶到,齐国暗卫根本不禁打,可见与裴言想比,差的很远。陈知沅拍起马屁:“是是是,被你带来的亲卫三两下结果性命,确实算不得高手。”

        一语毕,陈知沅神色忽的黯然:“如今真相明了,唯有大败齐军,才可告慰那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裴言知道那老妇之死是陈知沅心里过不去的坎,那些暗卫虽死,但真正的幕后之人还继续操纵着,若不大败齐军,光是死了几个暗卫,远远不够。

        裴言没有多留,他还有更要紧的事。等裴言走后,陈知沅转头去看严內侍,他也跟着听了一场,现下怏怏的,不知在想什么。陈知沅问道:“严內侍,你怎么了。”

        严內侍慌忙回道:“回公主,奴才只是一时之间想不到人心险恶至此,故而有些失态。”

        “你自小长在宫中,又碰上姜王宫一派祥和,没见过你谋我算,害人性命的手段,一时难以接受也是应当的。”

        严內侍道:“公主金枝玉叶,应当更没见过。”

        陈知沅并不认同:“虽没见过,但是听过不少,天下各国,尔虞我诈并不少,危及性命之事也是惯有的。本宫身为公主,得无尽宠爱,现在在王君庇护下不用触碰这些肮脏,可来日嫁做人妇,没准儿就要时时看见这些诡谲。”

        严內侍立刻跪下来,言辞诚恳:“王君最疼公主,必然会为殿下择一门天下无双的好亲事,不会让殿下为这些忧愁的。”

        “可是各国那么多荣宠在身的公主,也不见得个个都能如愿以偿。”

        “那是别人,公主与这天下间所有的公主都不同。”严內侍所说不是假话,他也不是奉承,他是从心里觉得,陈知沅尊贵至极,也该享有与之匹配的一切。而他从小侍奉的王君,天下仁心第一的君主,一定不会让陈知沅受任何委屈。

        陈知沅略感欣慰,说道:“严內侍,谢谢。”

        严內侍脑袋就埋得更低:“奴才惶恐。”

        “你当得起。”陈知沅扶起他,“本宫要谢谢你,不仅是你今日宽慰本宫,还为你那日舍命相护,你这一身上,本宫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公主言重,王君让奴才跟着殿下,本就是要保护公主周全,奴才这一条命,和公主相比,微不足道。”

        陈知沅知道他把君臣尊卑看得极重,也不想劝他,便顺着他的话道:“好了,总之幸好有你,不过下次再遇到此等情况,切不可再冲上前。那日侥幸,你被打晕后那些人没有再下杀手,若是他们要你性命,凭你晕厥不醒,必然丧命。”

        严內侍还要说什么,陈知沅打断他:“你不必跟本宫说什么职责所在,若你死了,无人保护本宫,谁来护本宫周全?”

        “是。”严內侍道,“奴才这就去查验公主的护卫是否妥当。”

        说完他便退了出去,严內侍退下不久,裴言去而复返,一进来便问:“殿下和严內侍说了什么,臣瞧他出去的时候面色纠结,似有心事。”

        陈知沅透过帘子一点点缝隙看严內侍已经走远,怅然道:“无非是说一些感激的话罢了。”

        裴言道:“严內侍也算是宫中好手,若非保护殿下,必然能从那些暗卫手中全身而退,殿下的确应该道谢。”

        “既是好手,比之你的亲卫如何?”陈知沅记得,那些亲卫那日下手干脆利落,很了不得。

        裴言抱臂看着陈知沅:“臣的亲卫,虽然寥寥几人,但都如逐影一半,殿下以为如何?”

        都如逐影,那就是凤毛麟角,也不必回答。裴言道:“殿下身边只有严內侍近身保护,臣不放心,臣将逐影派来了,就让逐影跟着殿下。”

        陈知沅摆手:“逐影跟着我,那你怎么办?”

        裴言蹙眉:“莫非殿下觉得,臣已经到了需得逐影保护的地步?”

        “我总想着,暗杀是一回事,他们若只是这样简单谋划,未免太不过脑子。我担心,他们还有后招。”陈知沅的不安全写在脸上。

        “殿下宽心,我们与殿下所想无二,已经准备好了。”

        陈知沅才放心一些:“万事小心。”

        裴言勾起嘴角,是少年人爽利的笑容:“自然,若臣出了什么事,殿下安危又谁来看顾。”

        陈知沅时时想,所谓的少年侠气大概就是裴言这个样子,笑起来的时候,永远明媚却温寒,像是璀璨明珠让人挪不开眼,又像是高山凤凰,让人不敢靠近。

        原来看见裴言风发意气之时,自己竟是贪慕和怯懦更多。

        裴言没看出她的小心思,裴大将军遣人来寻他,要他去商讨要事。裴言前脚走,后脚迟迟就拎着茶壶回来了,这一日的进进出出,一个比一个巧。

        迟迟在一旁斟茶,陈知沅摸出一个信封来,交给迟迟:“迟迟,让严內侍将这封信传回去,交给我大哥。”

        迟迟接过,好奇问道:“给世子爷的,殿下写了什么?”

        “报平安的话,要他不要担心。我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长公主府的府兵肯定也早就传了消息回去,我不亲笔书信一封,大哥会担心的。”陈知沅道,“严內侍有办法传信回去。”

        迟迟领了命,不再多问,回了“是”便送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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