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Ⅱ.世界线β(13)
人在哪里？
在过于黑暗的环境中，哪怕一丝光亮都可能是致命的。
绢旗站在走廊的初始点活动了下四肢和身体，淡淡的透明气体借着黑夜的掩盖无声地聚拢来凝聚在她身边，形成一道无形的防御屏障。
level4氮气装甲，隶属于大气控制系，能将四周的氮气凝聚成足以覆盖全身的氮气防御来反射，攻击和保护自身的能力，在如此黑暗中便成了她在未知的领域悠然前行的最强资本。
在刚刚降落到这里之时，绢旗便早已发现了眼前这条通道单向构造的特性，三扇实验室门分裂两侧，出口与入口位于相同的位置，因此若逃入此处的人想要外出，便必须通过绢旗身边。
也就是说，她有百分之两百的把握确定，自己要找的“小老鼠”此时就正藏在某个实验室里。
不能出声，不能用手电，她收紧身体尽可能地放缓了脚步向前走去。
但对方进的，又到底是哪间房间？
绢旗忽然惊觉这才是对方的目的，为了让她们也陷入双重为难的局面！
事实上太宰也确实猜对了，想也是这样的，本就做了亏心事的研究者怎么可能将自己的软肋告知不可信任的人？即使是活跃于暗部的雇佣军item，也只是被中间人分配了“前往品雨大学阻止未知人物盗窃资料”的任务，但却没有被告知最关键的，不可泄露的资料具体储存在哪，应该如何防范盗窃。
也就是说，只要进入了实验大楼，绢旗所在的item其实并不具有任何的情报优势，只能随着‘目标’的行踪四处乱窜，轻易就能被诱导。
太宰和食蜂也将计就计利用这点，将二人追击小队也分割开来，还把她们的战斗力——绢旗最爱引入了环境最为恶劣多变的地下。
三个房间，其中一个位于左侧，一个位于右侧，还有一个位于走廊尽头，其间相隔十几米远，那么只要绢旗进入其中一个错误的房间，太宰就能立刻借着这个时间空隙从出口逃走。
绢旗握紧拳头，周身氮气隐隐流动着。
早知道应该叫上芙兰达的！不，不对就算重来一次，由她和麦野留击超电磁炮，就算能面去获胜，进入大楼的芙兰达和泷壶也不足以打破这个僵局，甚至还有可能双双成为人质。
她深吸一口气。
不管如何，现在唯一剩下的办法，就只有一次性找出对方躲藏的那扇大门。
地下楼层在深夜寂静得只能听见些许白噪音，有还在运转的通风设备发出轻响。绢旗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有人来过总会留下痕迹，不论是空气，温度，还是
等等，泷壶说什么来着
芙兰达的炸弹！
作为长期处于同一个组织中出生入死的朋友，她可太清楚芙兰达战斗的个性了。既然这里是她来过的“战场”，那各色各样的炸弹和各类可触发机关一定会安得到处都是，遍布自地板到天花板各个角落。
绢旗迅速俯身前冲跑到一扇门边，操控氮气轻轻触碰着门框附近。
果不其然，在大约脚踝的位置发现了一条极其隐蔽的透明细线。
是炸弹引线。
绢旗在心里松了口气。那这样就好办了，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中想要不被发现脚步声势必只能小步前行，那么就一定会碰上芙兰达的引线。
但自己紧跟着对方下来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听见异常声音，说明对方还并没有触发任何引线。
等等没有触发任何引线？
绢旗的瞳孔骤然缩小，她自蹲下检查引线的姿势迅速回头，全数的氮气凝聚至后背处紧急展开气体防御！几乎是就在她醒悟之时，自斜上方而来的子弹一颗两颗三颗依次“砰砰”地剧烈撞击在了她的氮气装甲上，她隐约看见一把手木仓黑漆漆的外壳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了一瞬———
目标位置锁定。
“下来！”
绢旗扬起拳头猛地向那处挥去，聚集的氮气砸在墙壁上直撞出一个大坑来。
是她先入为主了，完全从头到尾都想错了！哪需要进入什么大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不就是最好的遮掩吗！
对方根本没有进入研究室内部，而是早早地埋伏在了天花板的通风管道之上，就等着她背对的那一秒。
太宰的身形微微一晃，向后仰倒从通风管道上跃下。
地上的女孩自然不会给他再回到地面的机会，抢先一步占据了他坠落点的位置，压缩的氮气块炮弹般凝聚。
“麦野好像没说一定要抓活的啊。”她自言自语道，向上抬起手。
砰————
然而木仓声再次自上方爆响，绢旗一个闪身躲过，却忽略了子弹的目标并非是她，而是击中了她此时身后那个埋在门框底部的引线旁的“洋娃娃”。
一时间火光冲天而起，滚烫的烈风呼啸着向她袭来！绢旗来不及闪避便只能就地缩起身子将自己全数包裹进氮气装甲中，烈风刺激得她睁不开眼睛，只能感觉到似乎有个人落在了她身前。
她一个后蹬高高跳出爆炸区，蓄力已久的拳头冲向对方的面门。
也就是这时，绢旗这才第一次近距离地看清楚对方的脸。
那是一个很俊秀的少年，看起来不超过十五岁，脸上也因为爆炸和战斗产生了划破了个口子，但却依然是个冷酷至极的神情，望向她的眼神平静得不似生存在这个人世间。
太宰抬腿一脚踹在她腹部，借着反弹的力道将自己的身体抛出一段距离。两人一起滚在地上，又赶紧爬起来，绢旗看见太宰换了个缓冲的姿势躲好又一次举起了木仓。
这次的子弹打中了她头顶上的一个黑盒子，那东西先是弹出了个布谷鸟来，晃悠悠地在空气里叫了三声，像是个什么诡异的预告一般。
——紧接着，和先前如初一辙的爆炸震得整条走廊都在摇晃。
“芙兰达——！”绢旗怒吼。
要命了她不是不知道她这个队友会在战场到处安满炸弹，但现在这状况下，她的敌人显然比她更会利用这些本该来自绢旗队友的小道具！
而她的氮气装甲的打击力度太强，没有办法做到太宰那样的精准点射，没法引爆炸弹反击便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被这些玩意儿撵得满场奔逃。
而且再在这种状态下爆炸的烈风将她的氮气吹得四处漂散，聚集出正常威力的攻击所需时间越来越长，再这样下去，她连防护都快要没办法维持了。
该死的。
绢旗咬牙，心一横从口袋中掏出了个罐子，里面全是她为了应付氮气不足而提前储存的液态氮！
只要有足量的氮气就能打出足量的攻击，不用再管其他的了，只有这一次机会将对手彻底送上天。
绢旗打开液态氮抛洒在空气中，但一瞬间，她忽然感觉到一双手臂自身后猛地环抱住了她的身体，但氮气装甲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漂浮在空中的氮气从她手中流过
她的能力好像在一瞬间消失了。
“将军。”
绢旗听见一个轻笑，与此同时一个冰冷的东西贴上了她的肩膀，随后就是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
噗嗤。
有什么东西穿过她的肩膀带来一阵令人几近昏厥的剧痛和酥麻
温热的液体喷洒在脸上。
太宰治下巴上滴答着同样殷红的液体，松开手，静静地看着手里在前一刻还鲜活的躯体如同断线的木偶一般软倒在地板上。
被一瞬间的剧痛冲击得昏迷过去的女孩肩膀上一摊血迹逐渐晕开来，一点点染红了地面。
他特意避开了要害部位，但还是蹲下身探了探绢旗的鼻息，虽然微弱了许多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等她的队友一会儿来带她走好了。
太宰于是绕过她的身体走向尽头处的门，那扇坚实的铁门已经在先前的战斗中被炸得七七八八，坏了最外层的识别器，但正好也炸烂了密码系统，他后退几步给了那门把三枪将它打下来，用力推开门进去。
研究室的内部比起走廊，反倒是要亮堂许多。但他进的这间似乎并非是情报集中区，而是一间观察室。
与第一个世界线中，药味久子用来研究他的场所有着极高的相似度。
他在靠墙一侧看见抬唯一可使用的操作版，便学着当时的手法启动了机器，将御坂美琴给他的病毒移动盘导入进了系统中。
屏幕闪烁几下，变为了黑蓝的底色，在电脑病毒的作用下径直跳过了登录界面，通过操作电脑黑进了内部系统。
还剩十分钟，要来不及了。
但这地方真的是个dna研究起始点。
太宰紧抿着唇看那些浩如烟海的数据流在面前闪过，各类加密文件夹和企划书中出现了几十上百个人的名字，大部分他都不认识，但看起来像是比美琴在“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进行时更加严峻的情况。
“sisters”的破产似乎并没有阻止学园都市的dna研究进程甚至在某种意义上，可能加速了研究进度。
示意复制进度的进度条在读取到某个文件的时候忽然慢了下来，吸引了太宰的目光。
这是什么？
文件夹的名称是一串未知的乱码，包含大小写字母，数字以及一干乱七八糟的符号。乍一看像是什么缓存出的垃圾文件，但它的体积却惊人的庞大。
整整两千多个内部文件，代表两千次大小不一的实验，有些像是记录了人一生大小琐事一般占了巨大的空间，有些却只有寥寥几笔，混了个几mb的尺寸。
文件名也以同样的乱码排列，但太宰却下意识地觉得这些字符或许有什么规律。
还剩两分钟。
他连忙抓起硬盘逃出研究室，遇到也正从楼上下来的食蜂，于是迅速一起逆着来时的路从另一侧出了品雨大学，直奔在先前的作战计划中，三人为应付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而设定的汇合点。
地方其实是美琴选的，就在一处大路旁的绿化空地上，再往前走十米就是学园都市的主干道，即使是深夜也偶有警备机器人和巡逻安保出没。
他们像是跨过了一条自地狱回到人间的生死路，自一片死寂中逃出，平和的生活噪音终于慢慢涌回耳膜边，繁华的街道出现在视野里。
“我在想我们今天是不是只能睡天桥了。”太宰沿着树干滑下，对身旁的人说，“御坂呢？”
“还没消息。”食蜂头也不抬，手指快速地在手机键盘上敲打着什么，“但应该没事。”
“什么叫应该没事，你猜的？”太宰皱眉。
“因为———”
下一秒，食蜂倏然扯着他的衣袖站起来，也就是这时候他听见了木仓上膛的脆响自四面八方齐齐响起，早已潜伏许久的无数全身包裹在黑漆漆的作战服中的人自树后露出身形，黑洞洞的木仓口直指向包围圈中心的人，锋利的黄铜弹头蓄势待发。
“暗部的后援部队在我们这里啊。”
食蜂将他挡在自己身后，备用的心理掌握遥控器攥紧在手心里。
这群人有些不对劲，过于沉默，机械，还是
虽然具体她还说不上来，但直觉却告诉她如果贸然使用能力入侵对方的精神可能会导致相当可怕的后果。
太宰紧贴着她的后背，藏在衣摆掩盖下的手悄悄在她手心里写下一个数字三，又写下一个四三。
还剩三颗子弹，对四十三个人。
开什么玩笑？
这要怎么
“后退。”
一个男人的声音骤然打断了两组人的僵持，他背着月光，自主干道的外侧一步步向里走来。
无数条木仓口纷纷调转对准了他。
“武器放下。”但男人依然直直地走进了包围圈，眉梢眼角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声线低沉：
“再说一次，全部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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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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