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战场之事2
沈归雁只是将自己心所想如实说出。····蛧·首·发
她不能百分百确定。
有些说辞，只是她的猜测。
但是，从高怀远的反应看来，她的猜测已经**不离十，民间的那些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
高怀远一世英明，他为西陵所做的贡献，令人传颂至今。
却也总有些秘辛往事，无人知晓。
良久，他才苦涩的扬起唇角，笑容悠远。
“你这丫头不仅聪明，心思还如此缜密，我什么都没有透露，却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沈归雁谦逊的道“我也只是猜测。”
说完，她又蓦地想起什么一样，问道“所有的人都以为爷爷你已经死了，但太君她老人家其实知道真相，是不是？”
高怀远讶异的道“你这又是从何得知？”
沈归雁道“太君临死前交代我一些事情，说了一些怪的话，她为高家付出了很多，但临死却觉得这一生虽然享尽了荣华富贵，但却一点儿都不幸福……”
她的这句话，说得小心翼翼。
如果非要追究起来，倒有几分大不敬的意思。
长辈之间的感情问题，哪里轮得到她来多说什么。
况且，事实到底如何，她也不是十分清楚。
高太君也并未明白的与她说过幸不幸福这个问题。
然而，女人的心总是如此细腻敏感，她能感受得出来，别看高太君这一生享尽荣华，儿孙满堂，但女人心里的苦谁能明白？
反正，是不幸福！
然，当这三个字落音，她却亲眼看到高怀远疲惫的闭了眼，苍老的眉宇间有痛苦和愧疚在纠结。
许久之后，他方才低声一叹，“这一生，是我负了她！”
是啊！
岂不是负得彻底嘛！
明明有妻有儿，却偏偏诈死，隐居在这个洞守着一尊石像，一守是三十多年，沈归雁不知道该说这是忘恩负义，还是情深意重。
因为，她不敢问，高怀远到底是与高太君结发为夫妻在先，还是与这昌平公主相识在先。
高怀远睁开眼，然后朝那一尊石像走过去。
静静凝视。
“但是，我却欠了她更多……除了感情，还有这西陵天下！”
沈归雁陡然一怔，高怀远的表现，与她的某些想法不谋而合，她几乎要抑制不住自己那蠢蠢欲动的好心，追问道“爷爷，那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样的？”
高怀远没有立刻回答，再度陷入了沉默。
许久才道“不要再问了，当年的事情我不愿再提，我隐居在此，也正是希望世人能尽早忘了当年的高怀远。”
“为什么？”
“我犯下的错，我自己承担。我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将我用毕生的功勋拼来的荣华富贵留给我的妻子和子孙，然后将余生了结在此，这是我欠她的一个交代。”
他口的那个‘她’，显然指的是那一尊石像。
沈归雁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却依然不死心的道“但是，爷爷你依然是心系高家的不是吗？否则你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救高御轩于危难之……”
“他是我孙儿，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高怀远没有告诉她，几番救了高御轩，不过是个巧合。
三十多年前，从他决意诈死离开高府开始，已经与高家没什么关系了，所有人都当他已经死了。
刚开始的几年，他还会默默打探一下高家的情况。
决意心狠，却总放不下心。
他的结发妻子本是个大家闺秀，极具当家主母的风范，将高家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他唯一的儿子慢慢长大，聪明能干，高家的子孙虽然不再入朝为官，但却将他留下的那一份家业发扬光大。
后来，他也渐渐放下了。
子孙后代，自有他们自己的造化。
再后来，他便不再关注临安的事情。
直至去年，他偶然下山，在京的集市里听到有人议论高家，仔细打听之下，才知道高太君已经去世了，连高世邦也倒下了，高家几乎变成一盘散沙。
他心焦虑，这才在暗留意着。
高御轩第一次进京来找沈归雁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所以高御轩在京城一旦出事，他才总能及时赶到。
沈归雁道“爷爷，其实高家的子孙一直都以你为荣，如果高御轩知道你还活着，而且是你三番四次救了他，他一定会很高兴。”
“不！别告诉他……”
“为什么？”
“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没有彼此的生活，我高怀远的孙子，自然是不赖的，他都已经娶妻生子了，一定能挑起高家的重担，保持现在这样好，我并不想有任何的改变，我若是想让他知道，早告诉他了。”
“……”
“丫头，你得答应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们度过这一劫，你们回到临安去，把在这山遇见我的事情忘了吧！”
沈归雁迟疑了许久，终于还是应了一声好。
她明白，高怀远永远也不可能再回去了。
他守这尊石像，既然都已经守了三十多年，意味着会守一辈子。
他这一辈子，只会终结在这里。
他不想有任何负担，所以不愿改变。
确实！
他算是有负了高太君的地方，如今高太君已逝，也没什么好追究的了，而作为高家的子孙，如今享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高御轩不管知不知道真相，便唯有感恩，没有资格再来要求高怀远如何。
有些事情，高怀远不想再提，她也不便细问。
她只想高御轩能快点回来。
高怀远本来说再过两天若还是没有消息的话才下山打探情况，然，事实他第二日按捺不住下山了。
眼巴巴的等待，他必然也是担心的。
有了高怀远亲自出马，沈归雁也安心也不少。
此刻，高御轩正被官朗秘密邀至丞相府。
高御轩既然明目张胆的出现了，官旭能知道，官朗那里自然也瞒不过，本是在预料之的事情，高御轩欣然赴约。
深夜。
依然是在武士德的书房里。
官朗焦躁了几天，如今一见了高御轩发了怒，“高御轩，你什么意思？之前明明说好的事情，你继续假扮阿丑去说服梅兰菊，为什么要擅作主张？你居然敢劫走卡茜公主？她现在人在哪里？你到底是何居心？”
官朗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砸下来。
虽然，卡茜公主再次被劫，在一定程度打击了官旭，这桩婚约不成，官旭得不到漠北的支持，势头大弱。
这本是件好事儿。
但，起之前商议好的将官旭连根拔起的计划，如今的局面显然不能让官朗满意。
而且，高御轩居然劫卡茜公主，这不是太怪了吗？
高御轩不疾不徐的，也不怪官朗会发怒，连他自己在事先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沈归雁那一跳，让他假扮阿丑的计划彻底行不通了。
官朗正在气头，他便故作谦卑的道“殿下请息怒，此事儿也出乎我的预料，但我必须要这么做。”
“什么是必须？卡茜公主与你何干？”
“她不是什么卡茜公主！她是我的妻子！是官旭使了手段在先，他们一同出使漠北，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给我妻子强加了卡茜公主的身份，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官旭如愿的。”
到了这一步，高御轩不得不道出实情。
官朗闻言后，怔了半晌。
终于回过味来。
勃然大怒，“好你个高御轩！从一开始你在耍我呢是不是？你的夺妻之仇，却想利用我，好一招借刀杀人！”
这个时候，若是官朗还不明白是真的傻了。
怪不得……
高御轩倒戈的时候他纳闷，为什么居然会好好的站到他这边来，而且还摆明了想要置官旭于死地。
原来，如此！
高御轩却冷静的道“殿下也不能怪我是借刀杀人，我们的目标一致，何况我还向你提供了重要的情报不是吗？否则的话，我想殿下到现在还不知道梅兰菊是奸细。”
官朗冷笑，“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还该感激你不成？”
“感激不必了，只是事已至此，我希望殿下能明白我的立场，官旭若失去了所谓的卡茜公主，不正是殿下所乐意见到的吗？又何必为此耿耿于怀？”
“哼！本来可以将官旭一举铲除，若不是因为你……”
“算我不能再假扮阿丑了，但是要说服梅兰菊的话，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官朗眼前一亮，马反问道“你还有什么法子？”
高御轩道“殿下放心，既然殿下明知道我是劫走卡茜公主的人，却没有到皇面前告我一状，我自然也会尽心尽力为殿下排忧解难的。”
他胸有成竹，显然已经有了主意。
官旭城府极深，到如今都未能完全看透。
而官朗……
沈归雁说得也没错，官朗此人野心勃勃，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掏心掏肺的卖命，之所以走到这一步，不过因为他也有私心罢了。
他最初决定实行这个计划，与萧慕凡商议的时候想通了。
他们萧高两家想推高婧的儿子九皇子位，但何其容易？
当今皇才四十余岁，正值壮年，若是健朗的话，继续在位二三十年都不成问题，下面的皇子再怎么争都是白搭。
九皇子年幼，根本不必急于一时。
他想除去官旭，抢回沈归雁。
于是，投诚了官朗。
官朗也需要他。
那么，先让他们斗着，谁是最终的赢家，他们萧高两家都无所谓，最好是斗个两败俱伤才好。
如此一来，九皇子的机会更大了。
所以，在如今的局势不够明朗之前，他决定还是要站在官朗这一边，否则，若是让官旭太得意的话，更不会放过沈归雁了。
但，要说服梅兰菊，现在更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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