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意乱情迷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又是两天，除了在当初打斗的地方，发现有雪竹断棒以外，老叫花子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华一鹤和阿宝吃不香睡不甜，两人都消瘦了许多。
华小英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每天变着花样做香甜可口的饭菜，但就是激不起两人多大食欲。
这一天，华一鹤出去狩猎去了，家里只剩他们二人，华小英见阿宝坐在门外发呆，便放下手中刺绣活儿，下厨做了一碗香喷喷的山鸡炖蘑菇。
[阿宝，过来，过来。]
[小英姐姐，什么事啊。]阿宝无精打采的回应道。
华小英道：[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哪来这么多废话。]
阿宝对她向来怀有一种深深的爱慕感，闻言哪能不顺从？他站起身来伸个懒腰，慢吞吞的走进屋里，看了看华小英刚做好的美味山珍，道：[小英姐姐，你怎么又做好吃的了？]
华小英怜爱的看着他，道：[你明白就好了。那，人是铁饭是钢，你们吃那么少怎么行呢？再说了，方前辈要是一年半载不回来，你们怎么办？来，端着，快乘热吃了。]
[小英姐姐，我……]
迎着华小英那似嗔似怪的柔和目光，阿宝身形震了一下，忽然感觉心里好暖好暖，话到嘴边，竟不知怎么往下说了。他也说不清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总而言之，从小到大，就是莫名的喜欢小英姐姐，她伤心自己会跟着伤心，她快乐自己会跟着快乐……
原本他也是个孤儿，五岁时父母身染瘟疫双双死去。说起来，他是几经流落，才磕磕绊绊走到今日的。父母死后，他独自流浪了一年，才跟着一个卖艺的老头生活。那老头儿视他如亲生儿子一般，走南闯北打把势卖艺，常把他带在身边。四处流浪的生涯，养成了他嘻嘻哈哈的性格。在他心里，苦也是乐，似乎也只有嘻嘻哈哈，才能掩盖他对以往惨淡人生的回首。谁知道这样的日子好景不长，他七岁那年的一天，那老头儿表演银枪刺喉时，一个不慎，竟活生生被枪尖刺穿喉咙死了。
他又一次成了无依无靠的流浪孤儿，过着忍饥挨饿被人鄙视的生活。忽然有一天，一位右手长着六个手指的老乞丐，路过街头发现他面相清奇，兼而嘻嘻哈哈，性格和自己相象，便收他为徒，带他走南闯北，游戏风尘。
那老乞丐就是他如今的师父，“六指神丐”方云欣！直到后来来到云台山，老乞丐发现了华一鹤，暗中保护，并在适当的时候出手相救，而后结庐而居，他和华家兄妹才成了惺惺相惜的伙伴。
说也奇怪，他那种嘻嘻哈哈，谁也无法约束的性格，在另一个人面前，竟是丝毫不敢流露。这个人便是华小英！阿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事实上偏就如此，与华一鹤、老叫花子或旁人在一起，他可以无所顾忌的大叫大笑，甚至说粗话，但只要一到华小英面前，他再大的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劲儿也全没了，有时还会老实巴交安安静静的坐着，温顺的象个孩子。华小英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对他而言，似乎天生具备了某种魔力。眼下便是如此，华小英关怀他要他把东西吃了，他怎能违拗？
只是如此一来，埋藏他心中多年的情愫被触动了，犹如一江春水，滚滚向外泄出——
本不该是这样的，房屋被烧毁，师父又下落不明，他该忧心忡忡才对。
但现在，华小英的热切关怀，让他觉得不一样了。
不，应该说暂时失去了理智！
他目光炽热，怔怔的望着华小英，竟没有接碗。
[小英姐姐，我……]
[怎么了，阿宝。]
[我……我……]阿宝脸色胀的通红。
[究竟怎么了，说呀。]华小英目光闪闪道，
阿宝犹豫了一下，继而咬了咬嘴唇，道：[我，我喜欢你……小英姐姐……]
华小英闻言“噗嗤”一笑道：[开玩笑的吧？来来，快趁热把东西吃了，凉了就……]
阿宝打断她的话呼吸渐粗道：[真的小英姐姐，我……一直都非常……喜欢你！]
华小英见他神情痴迷不像说笑的样子，不觉芳心猛地一紧。与阿宝相处这么多年以来，虽然经常能感觉到，他看自己时的目光有些异样，但哪一次有今日这般热烈？当下芳心一紧之后，便将碗筷朝阿宝手中一塞——
[别说胡话……]
她这么做本是两不尴尬的解围之举，未曾想阿宝大胆，竟连她的手也一起接住了！
华小英粉脸顿即一热，从小到大，十九年来，除了那次遭遇黑衣歹徒外，几乎没有哪个男人敢对她如此大胆，不由的又急又气，没想到阿宝手劲还挺大，她几次想抽回双手都没能如愿。
[不，小英姐姐你知道么，从小到大，真的，我一直都在默默喜欢你、爱你——]越说情绪越激动，几乎要将华小英，连人带碗拥入怀中！
[不不不，这不可能……]华小英摇着头惊慌后退。退，一直退到墙角。
阿宝道：[只要你愿意，小英姐姐，阿宝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你疯了，放手，放手啊——]华小英忽然发起怒来。
阿宝面色如火中邪一般道：[我不放我不放，除非你答应嫁给我——]
一个急欲抽开双手，一个紧抓不放，二人你推我攮，忽然“哗啦”一声，饭碗掉在地上碎裂开来，鸡肉蘑菇洒了二人一身！
二人同时楞了一下，阿宝似乎没觉得手被汤水烫疼，碗筷落地他反而象没了阻碍一般，用力一带，便将华小英向怀中拉来——
可是他却未能如愿。
身形突然被推开了，这一瞬间华小英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右手扬起，两记耳光扇了出去。
“啪！”“啪！”
这两记耳光打的才结实呢！阿宝痛的尖叫一声，倒退三步，甩了甩头，刹那间，头脑清醒过来！
[我、我怎么了？刚才我都做了些什么？……]
心中猛省，抬头向华小英看去，只见姑娘家花容失色，满脸怒气！
他懊悔的双手一伸，叫道：[小英姐姐，我——]
却见华小英一改往常柔和之态，声色俱厉道：[我华家兄妹一向视你如手足兄弟，没想到你……哼！我们真是有眼无珠，看错人了！]
阿宝闻言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瞬息间，满腔的忏悔之情被击个粉碎！他脸色大变，仿佛刚刚死去，又刚刚生来——
[你说你们有眼无珠，看错我了？]
他边说边喃喃自语，身子摇摇晃晃退出三步，目注华小英，突然悲伤大笑！
[不错！你们是有眼无珠看错我了，是看错我了！]
双目泪下，笑声中突然举起双掌，朝自己胸口“砰砰”连击四下，边打边声嘶力竭的叫道：[我是个白眼狼，我是个白眼狼！]
他心中悲痛已极，双掌挥动间，直把自己打的口吐鲜血，身体摇摇欲倒！
华小英没想到自己一句气话，会引起他这么大反应，看的不禁为之呆了、傻了。却见阿宝把自己打伤之后，仰首一阵凄笑，继而跌跌撞撞的冲出门去，朝着崇山峻岭，远远的走了！
华小英看着自己打人的右手，张口想呼喊什么，眼中两行热泪，却先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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