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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梨花一夜支带雨(一)


一间简陋的草房,背靠一座大山,房前的小径已被野草淹没。房间内,木梁上挂着蜘蛛网,房顶已破,有几束阳光从窟窿里射进房间。左面的墙上有个窗户,开着,窗户外面倒是有三两支不知名的野草,竞相开着。透过窗户,飘来淡淡的花香。靠近窗户处,有张破桌,只有三只脚了。桌上面的灰尘足有三分厚。里面有张床,月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睛紧闭,正昏迷不醒。

        冯怜香提着水壶,从外面走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碗。他把碗放在桌子上,倒了碗水,放在嘴边吹了吹,不烫了。坐到床边,从怀里拿出一个细细的木棒,喝了口水,把木棒的一头放在自己嘴里,一头放在月容嘴里,慢慢地喂月容水。反复了三四次,月容醒了。冯怜香急忙收起木棒,高兴道:“你醒了!”

        月容想要起身,冯怜香急忙按住她,道:“你的伤口还未愈合,不能动弹。”

        “我这是在哪里?”月容问。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冯怜香道,“你放心,有我在,你就安全了。”

        “我记得方剑南一剑刺中了我,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怎么又会躺在这里?”月容问。

        “昨晚,我回到客栈,没见到你。我就问客栈的老板。那老板说你半夜出去,去一个‘极乐寺’的地方。我问老板‘极乐寺’在那里,老板一开始支支吾吾地不肯说。最后,我只有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胁他。他才告诉我‘极乐寺’的具体地址。我马不停蹄地赶到‘极乐寺’,哪里没有人,我正要离开时,看到了一条密道,顺着密道,我来到了一个房间里,里面有打斗过的痕迹,还有一个死人。我知道这里一定出事了,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在房间里,我又没发现你的影子。你可知道,我当时快要死了,我真的不能想象没有你我以后还能不能活了。我呆呆地坐在房间的门口,心里正愧疚时,看到一个人狼狈跑来。我躲在暗处,见那人手上受了伤,简单地包扎一下,又急忙出去了,我正没有头绪,就在那人后面,后来就找到了你。”冯怜香面带柔情地道。

        月容躺在床上,默不作声,眼睛有些湿润了。冯怜香转身,端起桌子上的碗,道:“你昏迷一天了,喝口水吧。”

        “我不渴。”月容把碗支开,道,“我父亲在那里?”

        冯怜香低着头,不说话。月容感觉事情不妙,急问:“我父亲在那里?”

        “你先养伤,伤好了我再告诉你。”冯怜香道。

        “不行,我现在就要知道。”月容抓着冯怜香的手,摇晃道,“你快说啊。”

        “你父亲他……”冯怜香支支吾吾,还是不肯说出。

        “我父亲怎么了?”月容用手撑起身子,急切地问,不防触动了伤口,伤口破裂,一阵钻心的疼痛,月容“啊”的一声。冯怜香忙按住月容道:“你不要激动,我告诉,我都告诉你。”

        “你说吧,什么消息我都挺得住。”月容躺下,虚弱地道。

        “方剑南一剑把你刺昏迷了,司马叔叔大吼一声,摇晃着站起身,朝方剑南扑去。方剑南反手一剑,刺中司马叔叔的心脏。我急忙从暗中现身,方剑南不知暗中有人,心里一阵慌乱。我趁他脚步未稳之际,紧功几招,把他逼跑。我在看司马叔叔时,已经断了气。权衡利弊,我先把你送到这里,包扎好伤口,又返回去,把司马叔叔的尸体安葬了。”冯怜香道。

        月容一边听冯怜香说一边流泪,最后,大叫一声“爸爸”,吐了口血,又昏了过去。冯怜香急忙从怀里拿出手绢,擦了擦月容嘴角的鲜血。

        时间慢慢地流淌,又到黄昏了。天边的一抹红云温暖了整个大地。夕阳透光窗户,柔和的阳光落在月容脸上,红润的皮肤在鲜艳的阳光中,如娇艳的夜来香。冯怜香坐在床边,一手牵着月容的手,一手按在床边,闭目静养。忽然,他的手感觉到月容的手指有稍微的颤动。冯怜香睁开眼睛,静静地望着月容。月容的眼皮跳跃一下,睁开了眼睛。冯怜香把脸凑近,小声问:“你要不要吃些东西?”

        月容看了看冯怜香,没说话,复闭上眼睛。冯怜香叹了口气,把月容的手放好,站起身,方要离开。月容“呼”地声坐起来。问:“我的剑那?”

        “你要做什么?”冯怜香问。

        “我要报仇。”月容说着就要下床。冯怜香一把按住月容,大声道:“你给我冷静点行不行?”

        “我父亲死了,你让我怎么冷静?”月容大声反问。

        “你以为只有你的父亲死了吗?你以为只有你痛苦难过吗?”冯怜香松开月容,蹲在床边,双手抱头,默默地哭泣。

        月容看着冯怜香,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静默片刻,月容小声问:“你,你还好吗?”

        冯怜香抬起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动情道:“我能体会你此刻的感受,仇恨就像一条毒蛇,吞噬着五脏六腑。满脑子里都是仇恨,似乎这辈子最大的事情就是复仇了。人在这种状况下,失去理智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不怪你。如果你还相信我,等你伤好了,咱们一块去‘平安镖局’,杀了方剑南。”

        月容低头想了想,说:“我饿了。”

        “你在这里呆着,我找食物去。”冯怜香出去,不多时,抱了一包柴火,手里还拎着两只山鸡。他架起木柴,点着,把山鸡放在火上。然后,招手道:“夜晚有些凉,你过来,这里暖和些。”

        月容犹豫了下,慢慢下了床,靠着火堆坐下。冯怜香用跟木棒把弄着火苗,月容从怀里拿出司马长风给他的玉簪,看着看,眼泪就流了下来。冯怜香站起身,走到月容身边,摸着她的头,道:“不要想那么多了,司马叔叔看到你这样他怎么能安心。”

        “这个玉簪是他送给我的,就在昨天。他说以前也没有送过我东西,就送我这个玉簪了,要我以后想他时就看看这玉簪”月容流泪道。

        “既然是司马叔叔给你的,你就好好放着吧。”冯怜香道。

        “他说想他时就看看玉簪,可是看到了玉簪又能怎么样,他还是回不来了。以后再没有人保护我,关心我了。”月容道。

        “傻丫头,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司马叔叔不在了,不是还有我吗?只要你愿意,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冯怜香道。

        月容抬头,看着冯怜香。冯怜香一把拉过,紧紧地抱着月容。在冯怜香怀里,月容肆无忌惮地痛哭一场。渐渐地,月容的哭泣声小了,弱了。冯怜香拉开,见月容睡着了,他抱着月容,放在床上。看着月容沉睡的样子,冯怜香有些心猿意马。他怔了会,脱去外套,在月容身旁躺下。

        早晨起来,月容看到身旁熟睡的冯怜香,又看到床上点点的鲜血。昨晚的事情浮现在她的脑海,她脸色羞红,不敢再看冯怜香,在床边低头坐着。一时,冯怜香醒了,坐起来,一手摸着月容的肩膀,愧疚地道:“对不起。”

        “我没有怪你。”月容说着眼泪落了下来。

        冯怜香不解地问:“你为什么哭了?”

        月容擦了擦眼泪,小声道:“你可知道那件事情对一个女孩子有多重要吗?”

        “我知道。”冯怜香道。

        “我什么都给你了,你就是我丈夫了。以后你不能对不起我。”月容道。

        “你放心好了。”冯怜香道,“我不是给你一把‘鉴情刃’,如果我对不起你,你就用那把匕首把我杀了。”

        月容从怀里拿出冯怜香给她的匕首,看着匕首道:“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你敢对不起我,我就杀了你。如果我对不起你,你也用它杀了我。”

        “我相信你。”冯怜香道。

        月容站起身,走到门前,望着门外凄迷的芳草,脸带愁容。冯怜香下了床,走到月容身后,悄声问:“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月容看看自己的腿部,感觉了下,道:“已经不怎么痛了。”

        “走,我带你报仇去。”冯怜香拿起桌上的长剑,向月容说道。

        “你知道方剑南的住处?”月容问。

        “‘平安镖局’在京城也是首屈一指的,找到‘平安镖局’就找到方剑南了。”冯怜香道。

        月容拿起自己的剑,狠狠地道:“这次我一定要手刃方剑南,用他的人头祭奠我父亲。”

        冯怜香领着月容,进了城门,三转五拐,在一个高大门楼处停下。月容抬头,望见门头悬着一块匾额,上书:平安镖局。门前站着几个家奴,歪眉斜眼,一看就不是好人。

        “咱们怎么进去?”月容问。

        “我自有主张。”冯怜香拉着月容进了附近的一家客栈,掌柜的忙迎出来,笑问:“两位,要住店?”

        “掌柜的,借你的笔墨一用。”冯怜香道。

        “客官要写什么,小老儿可以代劳。”掌柜的道。

        “谢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冯怜香道。

        掌柜的转身,到里面拿来了笔墨,还有一张白纸。冯怜香铺开纸,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向掌柜的道了谢,领着月容出来,复转到“平安镖局”门口。其中一个家仆指着冯怜香,大声嚷道:“你两个做什么的?鬼鬼祟祟,没事赶快给我滚,否则大爷打你个残废。”

        冯怜香拱手笑道:“这里可是‘平安镖局’?”

        “不错,小子,这里就是‘平安镖局’,你有事?”家仆问。

        “当然,没事也就不来了。”冯怜香道。

        家仆上下打量着冯怜香,讥讽道:“看你上下不值一两银子,我家老爷怎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我不是你家老爷的朋友。”冯怜香道。

        “不是我家老爷的朋友?那你就是要饭的了。”家仆道,“我劝你还是赶快滚吧,我家老爷今日不高兴,你少在这里掺和,没你的好处。”

        “我知道你家老爷不高兴,我来就是要你家老爷高兴的。”冯怜香道。

        家仆正要答话,门口的另一个人嚷道:“老钟,你在哪干什么?是要饭就赶快撵走,少在哪里和他??拢?美弦?吹搅耍?钟心愕暮每础!?p>  “听到没有,赶快滚吧。”老钟道。

        月容听不下去了,拔出剑,怒道:“少给他们废话,让我教训教训这两个不知地厚天高的东西。”

        冯怜香按住月容的手,小声道:“你忘记咱们来这里的目的了?忍住气,小不忍则乱大谋。”随即,冯怜香从怀里拿出方才写的字条,朗声道:“我这里有一封信,麻烦你送给你家老爷。”

        “什么信?”老钟问。

        “什么信你用着管,你只把他交给你家老爷就好了。”冯怜香把字条递给老钟,老钟疑惑了片刻,犹豫着接过字条,就要打开,冯怜香忙制止道:“你不能看。”

        “为什么?”老钟问。

        “不为什么。”冯怜香道,“如果你非要看,我不阻拦你,不过我要先告诉你,你家老爷会杀了你。”

        老钟看了冯怜香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字条,转身进去。看着老钟消失,冯怜香叹了口气道:“咱们该走了。”

        “你不是说来这里报仇吗?”月容问。

        “不错。”冯怜香道。

        “可是还没有见到方剑南,怎么报仇?”月容问。

        “咱们回去,方剑南会找咱们的。”冯怜香道。

        “你怎么知道?”月容问。

        “天机不可泄露。”冯怜香神秘地道。月容看着“平安镖局”,极不情愿地跟冯怜香离开。冯怜香带月容回到草房,布置了几个机关,静候方剑南。

        再说老钟,拿着字条到了后院,正碰到方剑南的儿子在哪了调戏一个丫鬟。那丫鬟不肯就范,气的方剑南的儿子暴跳如雷。老钟躲在院门后面,打量着方剑南不在里面,然后转到卧室。方到门前,听得里面嬉笑连连。老钟不敢贸然进去,站在外面喊道:“老爷,有人给你一封信。”

        “什么人给的?”方剑南问。

        “是一个青年。”老钟道。

        “人那?”方剑南问。

        “走了。”老钟道。

        这时,门开了,一女人花枝招展地出了房间,方剑南整理着衣服出来,问:“信在那里?”

        老钟把字条递过去,方剑南看看字条,方要打开,看到老钟还在哪了站着,呵斥道:“你还在这里呆着干什么?还不快滚。”

        老钟弯了下腰,仓惶离开。方剑南展开字条,上面写道:想要玉片,城外草屋见。方剑南复看了遍,把字条团成个蛋,随手丢掉。字条在半空划了一个弧线,在要落地时,被一人捡到了。方剑南看清捡字条的人竟是“飞天夜叉”蓝彩蝶,心中大骇。脸上却满是笑容,道:“女侠怎么来的?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迎接去。”

        “呵呵!”蓝彩蝶笑道,“告诉你?如果告诉了你,你早就躲了。”

        “女侠说笑了。”方剑南道,“女侠来此为何事?”

        “你说那?”蓝彩蝶反问。

        “女侠神出鬼没,我怎能猜得出来。”方剑南巴结道。

        “你少给我打马虎。”蓝彩蝶道,“赶快把玉片拿出来,否则?”

        方剑南叹了口气,满脸愁容道:“大事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蓝彩蝶问。

        “女侠晚来一步,玉片被人拿走了。”方剑南道。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蓝彩蝶把剑亮出来,威胁道,“你再不拿出来,我就杀你全家。”

        “女侠若不信,看看你手上的字条便知道了。”方剑南道。

        蓝彩蝶展开手掌,看看手掌的纸团,一手慢慢打开,读了字条上的字,沉思了片刻问:“这字条是谁给的?”

        “我也不知道。”方剑南道,“门口的老钟送来的,说是一个青年给他的。”

        “不对。”蓝彩蝶又看了看字条,道,“这个字条是你自己写的,故意给我看,让我相信你的玉片已经丢了。”

        “女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方剑南问。

        “如果玉片是被写这个字条的人拿走了,那他为什么还要你去草房?”蓝彩蝶问。

        “女侠不知,这人是要杀我。”方剑南道。

        “为什么要杀你?”蓝彩蝶问。

        “如果我猜的不错,对方一定是司马长风的女儿。”方剑南道,“女侠不知,昨天晚上,我的玉片被司马长风抢走了。我向他要回,他不给,我就刺了他一剑,正在我翻司马长风的身体时,又来了一个青年,从司马长风身上取走了玉片。”

        “如你所说,那个青年手里现在有两个玉片了?”蓝彩蝶问。

        “这个我不敢肯定。”方剑南道,“如果司马长风身上原有一块玉片,青年手里就有两片,如果司马长风身上没有,这个青年手上就只有我的一片。”

        “如果你敢骗我,你可知道后果?”蓝彩蝶道。

        “我就是有两个脑袋也不敢骗女侠。”方剑南道,“女侠如果不相信,今晚和我一起去,捉到那个青年,一切都清楚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蓝彩蝶道,“你可知道草房在那里?”

        “女侠放心,我的眼线遍布京城,找他们是小事一桩。”方剑南道。

        “很好,这次如果能找到两块玉片,我一定上报帮主,让帮主准许你加入‘天龙帮’。”蓝彩蝶道。

        “多谢女侠提携。”方剑南拱手道。

        “好了,给我找个房间,我要休息。等走的时候叫我。”蓝彩蝶道。

        方剑南招呼一个仆人过来,吩咐道:“安排两个上好的房间,带女侠前去休息。女侠有什么需求,一定满足,不然我杀了你们。”

        仆人点头哈腰,在前面带路,夜叉跟着,出院门时,遇到了方剑南的儿子方建,方建脸带淫意,上下打量蓝彩蝶。蓝彩蝶不漏声色,看他到底要做什么。方剑南知道蓝彩蝶的狠毒,急忙道:“建儿,过来,我有话说。”

        方建走到方剑南面前,色迷迷地问:“爹,那个女的是谁?长得虽不怎么样,身材不错。我喜欢。”

        “混账东西,你不要命了?”方剑南骂道。

        “我怎么了,不就说说,把你急成这样。哦,我知道,她是你的女人,是不是?”方建嬉笑道。

        方剑南扬起手,给了方建一巴掌,低声怒道:“她是一个女魔头,我的性命就差点丢在她的手里。告诉你,你少给我打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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