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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昨晚睡得不太好,今早醒来昏昏沉沉的。

        我打开手机外卖软件,在一家著名的老字号点了一份经典豆花米线、鲜奶米布、一份炸洋芋和豆面汤圆。这几样都是店内销量最高的。

        大概二十几分钟,外卖就送到楼下了,我下楼拿回来,沉甸甸的一大袋。打开后一样一样摆在桌面上。豆花米线里面放了满满的辣椒面和葱姜蒜,然而我选的却还是微辣,刚吃一口就已经辣的不行了。好在豆面汤圆和鲜奶米布是甜的,其实豆面汤面就是沾了黄豆粉的糯米团子,鲜奶米布和水麻薯的味道一样。其实和我们那边的甜点差不多。吃完我就出发了,火车站离我住的酒店不远,拖着行李箱走了大概十分钟就到了,火车站的人来来往往,我找到了入站口在候车室等待进站。

        没一会儿,老爸发来消息问我到哪里了,我告诉他我刚进站。顺手打开了那个对话框,对话框里还是只有我昨晚一时冲动发的那句话,他没有回复。我有些气恼,冷静下来又觉得我有什么资格和他生气呢,毕竟我们之间是无关的吧。算了不想这么多了,刚好乘车员通知检票,我排好队进站上车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好在路程不远,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下了车出站时,门口有一个外地游客登记处,填完一个疫情防控登记表,我就去到路边等我爸的车来。

        南弥的天气晴朗,太阳直射在人身上,难免有些燥热,我全身已经穿着防晒装备了,然而还是感觉皮肤如同炙烤一般。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了老爸的车来。半年多没见过面了,见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客套。套话般的“女儿好”,“老爸好”结束后,一路无言。

        我和我爸的关系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熟悉的陌生人吧,我们之间见面要不就是不说话,一说话就容易犯冲,我们之间观点不和的太多了。因为他的职位,附和他的人太多人,几乎所有的他的手下都是赞同他拥护他,故而他总觉得他的观点都是对的,并且强行让我接受他的观点,而我生性叛逆,直来直往,从来不在乎这些,所以每每谈话最终都以吵架收尾,而他在生气时从来不会顾及他的言语,总是用一些很粗鄙的话语回击,最终不欢而散,久而久之我也不愿意和他沟通了。

        一路山路延绵,盘旋崎岖。颠簸了近三个小时终于到达了县城里面,下车的时候我整个人头晕目眩差点就吐了出来。回到家里,我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喝了满满一杯水之后。我把提出说要带我去附近的餐馆打包晚饭回来吃,坐上车去到了附近的一家小饭馆,里面摆满了用大铁盆装好的菜,想要什么就和老板说,老板会用塑料袋装起来,我第一次看见用塑料袋装菜的,心里莫名有些难过,似乎在这边他过得好像不是那么好。尽管他在这边的职位是挺高的,但是这里穷乡僻壤,终究是不如城市里好,虽说城市里的人都渴望到地方去体验生活,可到底只是短暂的一时兴起罢了,真要在这边生活确实是不适应,一想到他要在这边待两年,居然萌生了一种心疼他的情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几乎没什么交流了。或者与其说没什么交流倒不如说我希望与他没有任何瓜葛,但是我很清楚我需要他,再自私一些的说,是需要他的钱。很可笑对吧,但事实如此,我对他没有爱只有恨,因为他,我的抑郁症在高中就爆发了。那段时间里,我几乎快要崩溃,可是他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自责与惭愧。在他眼中,我是个子矮小、长相不出挑的孩子,我是成绩普通,高考落榜的拿不出手的女儿,我是让他感觉到羞耻的难以启齿的普通本科大学生。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表现出对我的厌恶,因为我不好看,因为我矮,因为我丑,所以他从不带我出去吃饭。逢年过节回到老家,遭到其他亲戚的冷嘲热讽时他也只会冷眼旁观甚至一起对我指指点点。上了高中以后,也算是女大十八变了,我皮肤变白了许多,个子也长高了一些,一米□□,不高不矮。偶尔他也会带我去去饭局,可饭局上那些应酬来往我心生厌恶,之后我就再也不去了。他开始说我没出息,现在都应酬不来,以后更上不了台面,他说我自闭,不去社交,是心理有病。多少次我一个坐在房间的墙角里偷偷地哭,心里疯狂地咒骂他,骂完又开始自我谴责,怎么那么恶毒。可是我恨,我恨他从来不关心我,我恨他因为我考不好骂我妈,我更恨他说我是个垃圾。

        我想,如你所愿吧。高中三年里我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我开始叛逆,我开始逃避所有的一切。有的时候,我会在半夜坐在书桌前,看着那些被撕烂的试卷落泪,然后用圆规最尖锐的那一头扎在我的手指上、手臂上甚至是大腿上,每每刺下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是前所未有的解脱。我有时会流着泪笑着对镜子里面的自己说:“我很厉害对吧?所有人都没有发现我的情绪,我把自己藏的很好。”然后眼睛变得通红,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恨她。为什么你那么不争气,如果,如果我能考好一点,如果我没有抑郁,如果我再漂亮一点,是不是妈妈就不用被他骂了,我也可以逃离这个家了,结局会不会也不一样了。

        终于有一天,我在房间里用美工刀划过手掌心的时候,被发现了。是妈妈进来送切好的水果的时候发现的。她把我手上的美工刀抢下来,近乎咆哮地问我:在干什么!她把美工刀用力地丢到地上,看着我手心里的裂缝流出汩汩的血就哭了,我想她也知道。她带我去了医院,包扎完伤口,我们去了临床心理科,那个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踏进去的机会的地方,可是终有一天还是去了。在电脑上昨晚两套症状自评量表后,出了检查结果,重度抑郁。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当我看到那个是否有自杀想法的时候,我就已经给自己盖棺定论了。

        测完好几个项目以后,我走进了门诊室,那个戴副眼镜看着很有亲和力的女医生试图从我身上问出些什么,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是应该说,是因为我在假期去他房间的柜子里发现了避孕套因而发现他出轨?还是应该说是因为他经常打我母亲打到半死?又或是好几次他醉酒后试图拿刀杀死我呢?

        我这个曾经不止一次站在死亡边缘的人,恨他,可是那些话在医生这样一个对于我而言是外人的人面前,我一个字也无法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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