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救他，我就得死
女儿……
这两个字，鸾九曾经无数次，想从姜美素嘴里听到。
她拿着粽子的手，微微颤了颤。
她深呼吸一口气，抬头。
“鸾九，我是母亲啊……”
“鸾九”二字，顿时将鸾九心中所有的悸动冰冻结冰。
知道她叫鸾九的，没有几人。
蔚锦思定然不会与姜美素说，最大的可能是，薛梅知道没死，为了姜佑宁，所以找到了她的软肋姜美素，让她来找自己。
姜佑宁，薛梅是一定要救的，为了救他可以不折手段。
所谓软硬兼施，自己渴望的母亲，她定然是无法拒绝的。
只是薛梅没有想到，如今的姜美素与她而言，不过是个只是身体里流着相同血液的陌路人。
鸾九的沉默，叫姜美素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她怎么会有这么不知礼数的女儿。
“这位夫人，怕是认错人了吧？”鸾九深呼吸一口气，起身，转过身，望着眼前的贵妇人。
若是从前，能有这样端庄的娘亲，她该是多开心！
“鸾九，我是你娘啊！母亲可算是找到你了!”姜美素含泪上前，伸手准备去握鸾九的手。
却是被鸾九躲开。
“夫人说笑了，我这般不知礼数的人，怎么会是您的女儿？”
鸾九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姜美素的距离，语气不冷不热的。
姜美素的手停滞在半空，望着鸾九半垂的眼眸，缓缓地收回，努力地压着自己心里的火。
再三调息呼吸，方才继续努力保持自己的仪态。
“你这孩子，上次是母亲的不对，说错了话。都说母女哪有隔夜仇的，你怎么还记着仇呢？”姜美素嗔瞪了一眼鸾九，带着几分责备的意思。
“我，打明白事，身边就母亲这个人。夫人当初说得也没错的，我确实是，有人生没人教的。是以，也谈不上什么记仇不记仇的。”
“鸾九！你够了！”
姜美素再也忍不住，顿时沉了脸。
“你害死你姐姐，我都没有说你半句，你如今倒还与我端着了？当初我又不知你是我女儿，所以才那般讲了些气话，若是当时我知道……”
“若是当时你知道，会如何？”鸾九打断了姜美素的话，凝视着她的双眼，等着她回答。
被这么突然一问，姜美素错愕一下，张了张嘴，愣是没想明白该如何回答。
“今日你来，也不是什么认女儿的吧？你来，是为了姜家，为了姜佑宁。若不是我还有用处，你当是不会来认我的。”
年初在丞相府，她们说起的那个故事，就已经摆明了姜美素的态度。
那个时候起，她就不会再痴心妄想什么。
如今的每一次心酸和难过，不是因为有什么渴望，而是，过去的那些日子，她所有的期待，全部都是一场笑话。
被戳中了心思，姜美素脸上的尴尬之色一闪而过。
但是一想到薛梅的话。
“既你知道，如今你表哥身体大不如从前，他又是姜家唯一的血脉了。你跟我回去，去救救你表哥。”
“救他，我就得死。”鸾九望着姜美素，“你是想我活，还是他活。这只能是二选一的选择。你选谁呢？”
顿了顿，鸾九咬重了字眼，“母亲。”
“这……”姜美素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具体的，薛梅也没有与她说。
想了想，“你先随我回去，相信，大夫定会找到法子的。如今你表哥眼看就倒床了，你先救着他，然后你外祖母会遍寻名医，定会有办法的。”
呵……
就是，现在姜佑宁要死了，先去救姜佑宁。
救了姜佑宁，其他的后面再说。
若是有那么点心思，就表面上寻那么几个神医，若是心情不好，那就……自生自灭么？
“那若是没法子呢？”
她就等死吗？
鸾九凝视着姜美素，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只见姜美素眼神微微躲闪，最后，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这，总会有法子的嘛！”
“我不去。我不会去救他的，不管找不找得到神医，能不能想出法子，我都不会去的。”鸾九冷着脸，冷声。
“不去？为何不去？”姜美素顿时音调就拔高了。
去送死吗？
鸾九悲凉地望着姜美素，终究那些伤人的话，这一次，还是没能说出口来。
见鸾九沉着脸，抿着唇，不说话。
姜美素知道她这是态度端着，不愿意着呢！
顿时就火了，“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心狠的女儿！”
闻言，顿时，鸾九猛地抬头，望向姜美素。
“你害死自己的亲姐姐，我一句都不舍得指责你。只是让你去救救你表哥！你竟是这也不愿意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儿？！”
鸾九望着姜美素，瞳孔缩着。
“你姐姐哪里招你惹你了，你要是有怨有恨，你冲我来啊！做什么要败坏你姐姐的名声？要让她落得这么惨的田地！”
“你姐姐是多么好的一个姑娘，最后竟是被你糟蹋得死不见尸，你怎么对得起她！对得起你的良心！”
她的良心……
“真不知，你是如何长大的，难道你就没有心吗？自己的亲姐姐都害，自己的哥哥也不救，你这样没心没肺的人，究竟还活着做什么？！”
姜美素指着鸾九，劈头盖脸的一通骂。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一道气愤的声音从旁传来。
轻晚看了蹴鞠比赛，往河边街道这边走过来，隐约听着两分熟悉的声音，便循声走了过来。
不成想，竟是看到姜美素在骂鸾九。
“我就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母亲！不要自己的女儿，还有脸说她没心没肺？同样是自己的女儿，一个捧在手心养尊处优，一个被抛弃在外，受尽苦痛！你有没有哪怕，心疼过她一下，她流落在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一见就让她用自己的命去救什么表哥？”
“你！你！你！哪儿来的野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姜美素气得指着轻晚的手直发抖，“她是我生的，她的命都是我给的，自然该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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