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一般的难伺候
鸾九叫轻晚同宫女打听了。
先前，蔚锦玉常带着羹汤去集阅阁找南璟烨。
但每回都会在集阅阁同南璟烨大吵大闹一番，然后被赶出来，以至于两人关系，一日比一日跌落寒冰谷底。
自从她上次和南璟烨进水不犯河水约定后，她觉着当让南璟烨清净几天，好叫他对蔚锦玉的厌恶淡几分。
同样的，其实她有一点私心，好让她也不用那般绷紧着弦，松快两天。
恰好，一夜大雪，院子里垫着厚厚的积雪。
一脚踩下去，一个脚窟窿。
这明月阁，索性没几个人过来，加上她遣走了宫女，就和轻晚肆无忌惮了些。
俩像是回到了雪峰谷，在那儿，寂静又空旷，偶有几声扑腾的飞鸟。
她们在雪地里，做着雪球，打着雪仗，好不快活。
“姑娘，你可小心了！”轻晚掂着手中的雪球，满脸的恣意飞扬。
鸾九做了一个挑衅的动作，声音似银铃般清脆，“你来啊！”
轻晚就着手中的雪球毫不客气地朝鸾九砸了过去。
鸾九只是一个侧身，便轻松躲开。
刚站稳，还没来得及跟轻晚得意，身后便传来了南璟烨咬牙切齿的声音。
鸾九错愕回头，脸色的笑意还没来得收回，身后的轻晚已经惶恐跪下，“太子殿下恕罪！”
南璟烨抬脚走上前，在她跟前站定。
院内一片寂静。
南璟烨负手而立，沉默着凝视着鸾九。
砸了太子……这不管还是说轻还是说重，都是大罪的。
感觉这天气一下子又冷了些。
在男人的注释下，鸾九低垂着眉眼，抿了抿唇，放在腹部的手紧了松，松了紧，掌心的冷汗腻湿了那被攥出褶皱的衣裳。
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蹲下·身，抓了一把雪，掌心徒然一冷，捏成雪团。
她低着头，将雪团递给南璟烨，眼神小心地瞟向南璟烨，弱弱地说：“要不……你砸回来？”
“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怪罪轻晚，行不行？”鸾九小声地恳求。
南璟烨剑眉一抖，“砸回来？”
他倒是稀奇得很，砸了他，想砸回来就作罢的！
鸾九以为他答应了，立马将雪团塞进到南璟烨的手中，往后跳开几步远，重重地点头，“对！砸回来！”
男人手中倏地一冰，低头，瞧着大手中小小的丑丑的雪团，不禁觉得好笑，轻轻地掂了掂。
落在鸾九眼里，便以为他这是准备卯足了劲儿了，于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抬头挺胸，一副英勇就义的神情，“来吧！砸吧！”
南璟烨瞧着那张绷得老紧的小脸，那鼻尖冻得通红，倒是可爱的紧。
一改先前趾高气昂的模样，想起方才她那像极了幼时在太学上课背错书被罚打掌心时候的神情，弱弱地问他一句行不行，听着，这心窝倒是莫名地发软开来。
鸾九紧紧地闭着双眼，心中一横，大不了再被这个暴戾的男人打一顿。
起风了。
风刮过脸颊，倒是有几分生疼。
她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那砸在脸上的冰、痛；也没有等来男人的责罚，反而是手腕突然一暖，一道力扯着她转了个身。
鸾九身体本能地抬脚，睁开眼，撞入眼帘的是男人宽阔的背影。
跨进门槛，殿内的暖熏香扑面而来，一冷一暖地相撞，叫她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发麻。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便见男人转身，食指对着她，从头指到脚，又从脚指到头。
“蔚锦玉，你看看你！如此——行为不堪！不修边幅！跟宫女在庭院打雪仗，是你这个太子妃该做的事吗？像什么样子！”
说完，南璟烨一甩袖，然后坐到桌旁，胳膊重重地搭在桌上，满脸的阴沉。
这一句句的斥责，自己理亏，鸾九缩了缩脖子。
“那个……对不起啊……”鸾九说话犹豫间断，语气也不断地降弱，“我以为在东宫自己的院子遣散了人就没事……忘记了，这东宫还有许多别人的眼睛。”
“以后……我会注意的，一定不会破坏我们约定的。”鸾九望着南璟烨诚挚地说。
那一双清透的眸子，映着雪光，格外的亮。
南璟烨望着，一时间出了神，好一会儿抽回思绪，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鸾九说的约定是什么。
他握拳在唇边低低咳嗽了一声，压下方才心头异样的情绪。
凤眸抬起，正欲说他不是这个意思，但见鸾九小脸被痛得红彤彤的，呼吸间呵出一团寒气。
话到嘴边，便变成了粗着嗓子，“知道就好！”
他板着脸，“你这东宫倒是打理得真好，本宫来了这么一阵子了，连杯热茶都没有！”
“还有你这殿都是烧的什么炭！是东宫克扣了你明月阁的用度不成，好好的一个宫殿，给整得跟个冰窖似的！”
南璟烨神情嫌弃地搓了搓胳膊，厉声呵斥，“愣着干什么，还不叫人加炭！”
见他闭口未提惩罚轻晚的事，鸾九连忙点头，“好，好，这就去！”
殿内的宫女都被她支开去干别了，鸾九一边吩咐轻晚去加炭，自己则去给男人沏茶。
“你的茶。”鸾九将茶递到南璟烨手边。
南璟烨“嗯”了一声，抬手去端茶，却是无意间瞥见了鸾九因为打雪仗被冻得通红，还没缓过来的手，刚刚缓下来的神情，顿时俊脸一沉。
“这明月宫的人是都死光了吗？要你去沏茶！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面对今天好似吃了炸药的南璟烨，鸾九只能默默承受他的怒火。
谁让方才失手那雪球砸他脸上了呢？
“对不起，我忘记了，以后会注意的。”
男人冷哼了一声，这才罢休，端起茶。
掀开茶盖，茶香四溢。
南璟烨一手端着茶，一手捏着茶盖，拧着眉望向鸾九，“这茶……”
“这茶怎么了吗？”鉴于男人的阴晴不定，鸾九连忙小心翼翼地问。
男人抿了一口茶，“这茶的味道似有不对，是内库那边分给你的茶叶有问题吗？”
闻言，鸾九恍然解释：“哦，茶叶没问题。只不过是我在泡茶的时候，加了点清肺安神的乌鸦子，这两日加习惯了。你要是喝不惯，我这就去给你……”
顿了顿，生生改口：“这就去叫人给你换一杯。”
说着，为了怕男人再次发怒，连忙将茶端走，叫轻晚重新沏茶。
南璟烨望着这张罗的女人，越看越是与从前大不相同。
越是想，越是与从前做对比，看着眼前的女人这般，倒是十分的不适应了。心中烦躁得很，最后重重地一拍桌子，竟是拂袖而去！
留下鸾九端着那杯还没有来得及撤走的茶愣在原地，一脸懵。
他这是生气了？
可……是为何？
鸾九一脸茫然，怎么也想不通，究竟又是何处惹他不快了。
将茶盏放回桌上，只觉得南璟烨真是不一般的难伺候！
这边，南璟烨出了明月阁，一路上都觉得自己今日这是魔怔了！
竟然突发奇想地主动到明月阁去看蔚锦玉不说，看着她被冻红的脸蛋和手竟然会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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