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依偎
长玉迅速站起身去，看了一眼躺着的循穆，哪怕知道他现在没意识，也还是交代了一句，“我先去找出口。待会回来。”
沿着山洞里唯一的一条道一路走。刚在山洞里好歹还有点顶上空隙传来的光亮，这条道走到中间就直接一片黑暗。她摸着黑又走了一段，不太确定前面是不是出口。
停了步伐下来，仔细感受一下，没错，风就是从前面传来的。
又走了一会，前方逐渐亮了起来，可是气温也下降迅速。直至她走到洞口处，外头亮堂的刺眼迷糊了她的双眼，不由得僵在了洞口。
寒风呼啸而过，外头苍茫一片，放眼望去白雪茫茫看不到尽头。
她下意识的抱紧了双臂，观察了一番四周。
她所处的这个山洞正处在山体的中间，旁边倒是有一条道下山，她看了一眼，只怕也得走上好久才能到下山。
想着，她回过身去，迅速往回走。现下要带着还没醒过来的循穆出去，是绝不可能的。不然两个人都得冻死在外头。
还是要想想办法，在山洞恢复好。二人再一同出去找路。
所幸这条通道好像以前待过人，她来时没注意，返回时借着光看到了烧过的木灰和几块火石。又捡了些干的树枝枯叶。拿起了火石直往里头奔去。
生了火，接下来的一切就好办多了。长玉烤着衣服，将循穆也拉到自己边上靠着，给循穆也烤烤。
火堆中，火柴烧得滋滋直响，这个山洞里虽说温度也低，但是相比起洞外已经要好很多了。
她又特意挑了个避风的位置，再生了一个火堆。费了好一会的功夫把循穆拖过来。
烤了许久，架上的衣服和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干了。她身子上的温度恢复得差不多了。
她摸了摸循穆的手臂，他身上却还是冰冰凉凉的。
长玉扒在他胸口又听了听，心跳还是很微弱。不觉抬头看了看循穆，身上血色好歹算是恢复了一些，可是这身上为什么还是这么冷。
她伸出手哈了口气，探到循穆身上，在他双臂上搓了搓。搓了许久，总算有点温度了。
她有些累了，便停了一会，再探上去时，循穆臂上的温度又降了下来。于是又搓了搓，不想热乎的只是循穆身上被搓的那一块地方。
她拉着循穆再往火堆靠近些，一不留神，循穆身上的衣服被烧了一个角。她一惊，赶忙把循穆身上的火扑灭，将二人调整到先前那个合适的位置。
“谁要你平时那么冷冰冰？现在好了吧，想热都热不起来了。”抱着循穆冷冰冰的身子，她喃喃的念着，眼眶开始湿润了起来。
索性受伤的是她都好，循穆肯定有办法。可是现在太史长玉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她就连拖动循穆的身体都要喘好久的气……
抱了一会，循穆的身上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回温了。她上手摸了摸，真的不像刚刚那么冷的可怕了。
长玉看了一眼火堆，突然想到什么，不觉又看了一眼架子上干了的衣服。
某个场景在她脑海里浮现。
……
不行！
她拉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坐了会，发现火要灭了。她又去洞口拣了点枯叶树枝回来丢进火堆里。将火苗维持着。
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再抱上循穆，他身上的温度又恢复到刚才的冷。手上触摸到循穆身上的冰冷，她有些犹豫了。
再这么下去，这个卫国的将军只怕真的要死在这山洞里。
长玉取下衣架上干了的衣服回来。再扒下循穆身上穿的衣服，除却那包裹着伤口的地方。
她停顿了一刻……
“我是本着人道主义才这样的，我不是封建时代的女性，所以没关系……没关系！”她安慰了自己一番。而后慢慢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肌肤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之中，她恍惚一抖，又看向了闭着眼的循穆，随即不做多一秒的犹豫，将他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继而又将其他的衣服盖在他身上。
……
起初被他身上的冰冷刺到，她本能地反弹开，不愿再触及。但看着眼前面无血色的人。咬咬牙终究将他再抱紧了。
她很冷，冷中带着刺骨的痛。但她知道不能放开。不然他会死，她并不想他死。
她的身宽不及循穆的一半，若是全程抱着，只怕还不能让他回过暖来。
长玉想着，手伸上开始磨搓起他的后背，双臂……反反复复，直到她全然没了力气。
她的肚子也在咕咕地叫着，此刻真是又累又饿……
长玉看向循穆，见他的头发不再是如从前一般整齐的梳着，甚至还掉了几缕在额前。双眼紧闭，笔直的鼻梁下是泛白的双唇。
又不经感叹着，这人都要死了还这么帅，实属是没天理。
“可是，我实在没有力气帮你取暖了。”她念了句后疲惫地将头搭在了循穆肩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那重重衣服下，一双不大的手还是紧紧抱着的。
……
再醒来的时候，她只觉得热得不行。燥热得感觉甚至快要出汗了。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男人那喉结突出的脖颈，她猛地一抬头。
“醒了？”循穆低沉的声音传来。
“你醒了？”长玉欣喜地捧住循穆的脸，仔仔细细的观察起来。
这个人，虽说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血色，可是此刻却是实实在在的睁开眼说话了！
确认过自己不是在做梦，她一激动，哽咽着抱住了他。“还好！”刚触及到，她又迅速反应了过来。
血液充盈上脸颊，她如同惊弓鸟一般，倏地一下与循穆分开来。继而背过身将衣服裹住自己。
某个醒来有好一会的男人此刻也觉得燥热难耐……
从开始有意识起，即看到一张粉白的娇嫩小脸依靠在自己的肩上。这太史府的小狼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鸟，疲惫而无力的靠在自己身上。洞顶的光线打在她的睫毛上。忽闪忽闪得仿佛带着星河一般耀眼。
她似乎是很累了，睡得很沉。可身上的双手却是紧紧的将他抱住。
他的心中有一股暖流淌过……
循穆的记忆里，父亲很早就走了。他记得很小的时候，他便被带到了太尉身边随着他学习兵法。太尉说，他生来就是要做万军首领的，保家卫国，亦是他的职责。偶尔能得以回到阿母身边，也是被强加学习医术。
虽然这些年阿母的态度才好些，可是年幼之时，阿母亦是很少对他笑的，甚至有抓错药方的时候，还要将他关进屋子里，不准吃饭，直到背熟药方才能出来。
阿母说，上了战场只有自己医治自己，方能保命……
可是没有人提及过，他不过一个十岁不到的孩童。他所学，除开兵法，就是保命的医术。
所有人都和他说，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所有人都带着渴望的眼神看着他，祈祷得到他的保护。
可是如今，一个如此瘦弱的女孩子，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竟愿意如此保护着他。原来，这就是被人保护着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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