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暗坊
将军府门口的众人，仿佛看戏一般，望着这边都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直到王府的马车离去。循穆身后的几名将领面面相觑，还不知道前头的那位女子是谁，只是见他们的将军看向那头，眉头紧锁，神情肃穆。大家都不敢说话。
徐阶是知道长玉身份的，用胳膊肘撞了撞一旁的明德，低声问，“什么个意思啊，那是晋王公府的马车吧。”
明德握拳至嘴上微微咳了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循穆收回了目光，将眼神对到了徐阶身上。
徐阶立刻回神过来，“将军，那卑职等就先回军营了。”说罢，冲着他身旁的其他将领们挥了挥手，示意离去。
一时间，将军府门口的人群急匆匆的散开，只留下了循穆和明德。
循穆背手在身后，看着长玉一步一步仿佛格外沉重地朝着这头走来。明德很是懂事的退至边上。
此刻正值黄昏。西边的夕阳落下一缕暖黄的光影来，照在将军府的大门前，将府门口二人的影子拉得长长。
长玉低着头，尽量不去对上循穆。直到走至他跟前。
她都走这么慢了，为何这人还停留在门口。莫非是等着她上来和他打招呼吗？循穆这厮平时也不似这般爱好做场面的人啊……
她见躲不开了，只得硬着头皮抬起头面向他，“将军晚上好啊，这是要回太尉府吗？”
循穆嘴角不可见的上扬了些许，眸子里的眼神却是一贯的冰冷，“暂时不回。你从哪来？”
长玉有些愣住，如实回答，“从晋王公府回来。”
“哦？”循穆面上扬起一股令人不明所以的笑来，“你还与晋王公交好？”
她面向循穆，纵然方才不知为何会觉得发虚，眼下又觉得没理由要心虚，便坦然自若地回答道，“我前些日子去肃雀司阅览书籍，由此认识了王爷。他为人热情开朗，爱好交友，我与他也算是聊得来。再者，种种巧合下，我受了他一些帮助，所以我与他成了友人，在我看来，他也算是我的恩人。”
循穆边听着她一长串的话，目光边偏向了府外的远处。直到对面人说完，他才再回过目光来。
长玉对视上循穆，眸中目光清澈。
循穆看了她一会，发出一声轻蔑的笑来。手扶在腰间短剑上，朝着府外马匹大步而去。
身后，明德也迅速扶剑跟上。
长玉立在原地皱了皱眉头，心中瞬间飘过数种想法。
他为何这般，难道是在意她与刘世晋交好？那又为何要在意？他不是，要迎娶公主的吗……
想到这，那日夜里的画面仿佛又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正气凛然的少年将军和倾国倾城的高贵公主。倒是好不般配。
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立即甩了甩头，强制着让自己不做多想。小站了会后便往府内走去了。
循穆拉上辔却并未上马，他往府门口微微回望过去。见门口的人仿若无事般进去了。
明德正一脚踏着要上马，见循穆还未动，又急忙将抬起的那条腿放了下来。
……
翌日。长玉吩咐了小圆，自己一大早独身往暗坊而去。
这暗坊的位置，是后来她花了一笔“重金”四处打听才打听到的。
长玉算了算手上为数不多的“嫁妆”，又在心里计算了一番自己今后前往撒冷大约摸需要用到的钱。
等备好这些物品了，以后就真的是要省着点花了……
她按着人说的，先是找到了京中七市的位置，又在七坊一路寻问，找到了三坊的入口。入口过了约莫六户。在一处幽深的过道前停了下来。
这过道内侧存放着旁边人家摆在屋外的一些杂物，显得极其的不起眼。
她迈开步子缓缓走入内，在过道左侧的墙上对着墙砖一一数了过去。直数到第二十二块砖的位置。见上头隐隐约约地刻着副图案。伸出手来，往上头拂了拂灰尘，见是一个虎头。
她心中一喜，可算是找到了。往前一路走了大约十几米的样子，行至一处杂物堆积地。
她又按着那人说的，扒拉开面上几件大的物件，这才看到杂物后一件破烂的小木门来。
若不是确实听那人是这般说的，她是如何都不会信，京中暗坊的大门，竟是如此破旧不堪的一扇小木门的。
她抬手挥了挥空气中四散的灰尘。对着那木门用力一推，只听得“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来，心中更加疑惑开，“竟然是锁都没锁的，如此轻松地就打开了。”
她抬起脚越过木门前的杂物，往门后头走去。一眼看去，只见门后又是三四间民居。
她刚刚站稳些，便听得前头传来几个男人的声音。声音将将传来，紧接着人也一同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她有些慌张，急忙往前走了几步，低下头欲从他们身边经过。却在刚走动没几步的距离之时，被那伙男人中间的一个挡了下来。
“怎么瞧着如此面生，你是谁？”
长玉停了下来，压下心中的紧张。抬头看向那男人。只见男人脸上斜着一条刀疤，从左眼下经过鼻梁直接到了人中上。朝上险一点，就要划到眼睛，朝下再多一分，就要将他的上嘴唇分为两半。
这刀疤竟然是刚刚好，都没多伤害到一分。也不知道该说他幸运好，还是不幸的好。
长玉答，“我只是普通的一位买家，到暗坊来做交易的。”
“哦？”男人嘴角一挑，“一个女人，跑到暗坊来买东西？”说完，他同他身边的那几个男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在这寂静破败的暗坊门口，这些男人们别扭的笑声，显得格外的令人难受。
长玉皱了皱眉，“如何？女人便不能来暗坊做交易了吗？”
刀疤脸止住了笑声，语气凶狠“你可知道暗坊里买卖的都是什么物品？”
长玉眼神对上他，刚刚的怒气消了一大半，想着听听他说的话也好。
她索性也不吭声，只听着他一副得意地姿态接着说道，“这里可都是做的人头买卖，你该不会以为是卖你们女人家洗衣做饭的物什的吧。”
坊门口的不远处，有人注意到这处的热闹，将手中的暖炉转了一转，驻足观看起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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