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又见海彦
这天夜里，韩雪做梦了。
梦里的自己神采飞扬，积极无畏，像是最热烈的小太阳一样，热烈燃烧自己，放出万丈光芒。
等第二天醒过来时，韩雪躺在床上，看着灰黑的天花板。她坐起来，环顾暗黑的房间，感觉潮湿又阴冷。她觉得自己，仿佛被关在棺材里，被埋在地低下。
这时候，她明白——梦里的太阳死去了，失去所有的光芒，变得冷落寂寥，无人问津。
韩雪喃喃自语：“韩雪，夏洛特，你还能怎样？现在情况很糟糕，但不能让它变得更糟糕。”
半天后，她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让阳光照射进来了。
刺眼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过了半响，才开睁开眼睛，直视阳光。
她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才去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毕，她来到门口，打开房门，见到奥斯陆站在门外，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她，欢快地摇着尾巴。
韩雪蹲下来抚摸奥斯陆的头，说：“抱歉奥斯陆，让你等久了。现在我们去跑步吧。”
*
韩雪带着奥斯陆出门了，沿着平时的路线运动。过了不一会儿，浑身大汗，头脑发晕，手脚发软。
她粗喘着气，慢慢地在路边停下来。
她身体晃了一下，眼前发黑，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然而扑了个空。她脚下踉跄几步，身体跌倒在地上。
晕倒之前，她虚弱地喊了一声：“奥斯陆。”
*
等韩雪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看到了发灰的天花板。
旁边响起有点熟悉的男声。
“你醒啦？”
韩雪看过去，慢慢地眨眼，认清眼前的人是海彦。
“是你。”韩雪沙哑着声音说道。
这有点意外，也有点在意料之中。
“是我。”海彦点头说，“你现在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
韩雪轻轻地摇头。
“你要不要喝点水，我给你弄点水。”
“不用麻烦了，我不渴。”韩雪说着，挣扎着要做起来。
海彦连忙起身，按住韩雪。他说：“哎，你别动。先好好躺着，你手上还挂着点滴呢！”
韩雪停了下来，依言躺在床上。她问：“是我的狗找到你吗？”
“是。它太聪明了。它找到我的时候，我刚好也在跑步。”海彦说着，转身就拧开一瓶矿泉水，然后递给韩雪。
他说：“你还是喝点水吧，声音都哑了。”
韩雪摇了摇头，她问：“奥斯陆……我是说我的狗，它现在在哪儿？”
“应该回家了吧！”海彦不肯定地说。
“应该？”
海彦辩解道：“我没有你家钥匙呀，而且我还要在你身边等着救护车呢——这也没办法带它去我家，还有，它也不肯走，等到救护车来了。我跟它说让他回家——我想，它应该认得路吧。”
“不行，我要回去找它。它听不懂中文。”
“啊？”海彦愣了一下，然后连忙说：“不行，至少你要把点滴打完了。”
“我没事，我要去找奥斯陆。”
“不行。”海彦强硬地按下韩雪的肩膀。他看着她倔强的脸，他语气软了下来，说道：“我觉得它应该可以找到家的，它那么聪明。”
海彦说：“我很抱歉，我不知道它听不懂中文。”
他一脸无奈地说，“我也不会说狗语。”
尽管是在这样焦急的情况下，韩雪还是被海彦逗笑了。
她摇了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平时跟它说话，要么是说英语要么是说法语，很少跟它说中文的。所以，你对它说中文，它可能听不懂。”
海彦哭笑不得，“失敬了。我不知道它是一条会听外语的狗。”
韩雪嘴角微微上翘，她摇了摇头说：“你救了我，我还没跟你道谢呢。谢谢呀!”
“不用客气。”海彦说，“要不，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找它。放心吧，这次我会跟它说英语的。”
韩雪皱着眉，担心地说：“那就麻烦你了。”
海彦犹豫了片刻，问：“你有可以联系的家人吗？要不要通知他们一下？我把手机借给你……”
韩雪摇摇头说：“不用了。”她说：“我有奥斯陆。”
海彦抿了抿嘴，他说：“那我走了。我找到奥斯陆以后联系你。”
韩雪点点头。
*
海彦离开以后，韩雪继续躺回床上打点滴。
她没有大碍了，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不想出院呢？
比起家里，医院的人气真旺啊！
想到这里，韩雪嗤笑一声。
现在，谁才是她的亲人呢？
哥哥吗？还是阿瑟，威廉，布雷克他们？
韩雪分不清了，可能谁都不是。她只有自己——和奥斯陆！
想到奥斯陆，她觉得，奥斯陆应该没事的，海彦肯定会找到它的。
*
海彦离开医院后，直奔韩雪的家里。他记得之前送过她回家，导航里还留着她家的地址。
在开车的路上，他想着韩雪。
这是他第三次见她。每一次见面，他都觉得她过得不好。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脸色憔悴和苍白，总觉得缺了一抹魂一样，拒人千里之外。
第二次，她成了她的客户，跟她一起出海。还真别说，她那时候的样子，真让人害怕她想要跳海自杀。
这是第三次，他运动的时候被一条狗引着见晕倒在地上的她，脸色发青。
不管哪一次，他见到的似乎都是她狼狈和消极的状态。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在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就记住她了，还主动搭讪——这跟平时的他完全不像，如果让老友知道，肯定会惊呼起来。
他会想着她，不单只是她的美貌，而是她眼底下的一股脆弱和挣扎，吸引着他，让他很在意。
“韩雪，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海彦喃喃自语。
*
过了一会儿，海彦来到了韩雪家门前。
大门紧闭，那一条叫奥斯陆的狗也没有在门口。
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走下去，来到门前。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门铃。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好奇心突然就冒了出来，似乎这座房子里藏了韩雪的很多秘密。
他有一股想要窥探一切的冲动。
“疯了。”海彦在心里对自己说。
大门口的电子屏亮了起来，出现了一个人男人，他皱着眉头问：“你是谁？你找谁？”
海彦抿了抿干了的嘴，他说：“请问这里是韩雪的家里吗？不知道，一条叫奥斯陆的狗回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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