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不知道雨什么时候会落下来，夏冬要趁着这段时间去森林里看一看，找些能蓄水的东西。

        她把包背在胸前，带上斧头下了山，从自己最熟悉的采蕨路线走，一边用斧头和木棍拨动草叶，一边往森林中走。雨水将至，森林里的土地泛起潮气，土地里的泥土和枯叶的气味都返上来了，她的鼻尖尽是枯枝烂叶的潮湿气息。脚下的地面踩上去非常松软，上面是积年累月落下的一层厚厚的落叶和枯枝，这种地面经常会藏着毒蛇，她需要走得非常小心才行。

        往森林里走了十几米的距离，夏冬在拨动草叶时，突然发现一株灌木丛下有动物的粪便，借此在周围找了找，也发现不少植物下都有动物活动的痕迹。从留下的痕迹来看，是一种长着尖爪的动物，粪便也很多，不知道是因为这种动物太能拉，还是说它是种群居动物。她甚至在这里捡到一根羽毛，浅黄色，整体有她前手臂那么长，不知道是不是这些粪便的主人留下的。

        羽毛的样子很奇怪，跟她平时见到的鸡鸭鹅以及鹰隼类羽毛都不一样，除了羽管之外，都是朝左右发散的蓬松丝状羽，除了颜色不同，乍一看就像一片压扁的芦苇。

        看来这里已经是这种动物的活动范围，有了这里的发现，夏冬接下来走得更加小心，每两步就要停下来上下左右观察一番，怕漏掉细节，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她把羽毛插在包上，准备带回住所研究，然后继续向丛林深入。

        越往森林深处走，夏冬就越难清晰地感受自己进入的距离，只觉得自己被植物包围了。她只能一直往前走，以免最后找不到出去的路。

        正在这时，她突然听到旁边的树叶里传来沙沙的声音，她立刻警惕的望去。在看到声音制造者的刹那，夏冬几乎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头皮和汗毛都炸了起来，同时她虚弱的心脏和膀胱都在颤抖。

        妈妈！好大的虫啊啊啊！！！

        一条几乎有半米长的、灰褐色的、密密麻麻长满了脚的虫类，正在从落叶上爬过来。

        要知道，人，一般的普通的人，都很畏惧脚比较多的生物，比如蜈蚣、比如蚰蜒。而它的脚，比蜈蚣更甚。

        她几乎用尽此生全部的理智和勇气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腿软得几乎立马要跪下去，但是又不敢。

        夏冬握紧斧头，用尽全身力气手软脚软地让开几步，然后跌跌撞撞远离它前进的方向。那条虫似乎也被她制造的动静吓住了，立马停在原地，过了一会见没有别的动静才继续爬动。

        她满脑子都是：那是什么虫？怎么那么多脚？为什么那么大？

        为什么！

        那么！

        大！

        直到亲眼看着它爬到远处消失在落叶里，夏冬才堪堪捡回自己的理智，她试图分析那到底是条什么虫。已知，它扁扁的，胆子也比较小，听到声响就定住了，应该不咬人。再而，它虽然脚多，但爬的不一定很快，不，打住，好像刚刚爬得也挺快的，但是，她应该跑得比它更快，所以，不用怕它！

        天色也越来越暗了，乌云渐渐地压下来，夏冬握着自己的斧头，攥紧探路的木棍，继续往森林深处走去。接下来的一路，她都尽量找空旷、落叶比较少的地方走。她要尽快找到大片的叶子，然后赶紧离开这里！

        走了许久，夏冬都没见到水的痕迹，但是找到了两种叶片巨大的植物。其中一种植物长得矮些，但叶片巨大堪比荷叶，另一种是一棵茂盛的大树，叶片有成年男性的两个手掌大，虽然形状不规则，但折一折还能当个水杯用。

        眼见天已经起风，可能待会就要下雨，她只能停下继续往前的脚步，开始折返。

        她回到之前找到的植物旁，用石斧砍了几张大叶片，用来接雨水，但小一些的树叶她也不想放过。想着单独摘的叶子不方便携带，夏冬便直接砍下一根树枝拖回去。回去的路上又经过了那片有不明禽类粪便的地方，她拖着树叶，突然福至心灵。

        那虫……不会是马陆吧？

        多足，胆小，且在枯叶中活动，一切都很符合它的形象。要是这样的话倒确实不用担心了，马陆除了长得吓人点，倒没什么别的危害，也不咬人，简直是虫子界的小可爱。

        等回到森林外，天上的乌云已经黑压压地沉下来，风也格外的狂野，把夏冬的头发吹得胡乱飞舞，雨马上就要落下来了。

        空旷的戈壁没有东西遮挡，风声萧萧让人胆寒。夏冬把所有恐惧都压在心底，也没有时间去恐惧，她抓紧时间用石头挖了几个坑，把带回来的大“荷叶”放进去，边缘用木棍钉在土地上。但风太大了，叶子刚放进去就落了一层泥沙，她只能冒着狂风去搬石头把土坑都围起来，然后在石缝里插上树枝蕨叶，尽量挡住风沙。工作做到一半，豆大的雨水已经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落，夹在狂野的风里，颇有几分劈头盖脸打得人睁不开眼的意味。

        她来不及把全部的坑都这样围好，只能紧急多搬些石头挡一挡。眼见雨势来得急，她头发都被打湿了，只能赶紧带着多的树叶和家当们回到山洞里。

        她前脚刚进山洞，后脚瓢泼般的大雨就落下来了，整个世界都是风声和雨声。

        刚停下没几秒，夏冬就发现风夹着雨跟着落进山洞了，她回过神，赶紧用草叶和树叶去填洞上方的空隙，不能止住雨水，但能让它少落进来些。等一切收拾完，她的头发和外套都湿透了，背在胸前的包没空取下来，也被雨打得水淋淋的，幸亏是皮质的，防水。

        她跟着打了个寒战，赶紧去把火生起来，然后脱下打湿的外套，架在火边烘烤。忙活了这一阵，她也饿了，就着火烤了蕨果吃，然后听着呜呜的风声盯着外面的雨发呆。

        看久了白茫茫的雨，她有些好奇，忍不住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外面的动静。头刚一探出去就被风呼了一脸，雨夹在风里，打得肉更疼了，她赶紧缩回脑袋，灰溜溜地重新烤二次淋湿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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