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拷问人性
“安拉，伟大！安拉，伟大！”费舍尔地区极端宗教组织营地内一座简陋的清真寺正在做着祈祷，一名名恐怖分子虔诚的跪着一边呼喊着真主之名。
瓦利德呼喊了真主之名，随同所有人一起把头转向右边。刚好与隔开的走廊上从女性祈祷的地方走出来的妻子的目光对视上。
祈祷结束后，男人们纷纷起身，许多人尊敬的向瓦利德点头问好。
“你真的要露出真容来执行他们的死刑么？”与等候在外面的女人汇合后，妻子十分担忧的问瓦利德。
“是的，没什么好遮掩的。我要让全艾德嘉知道是谁在执行安拉的旨意！”瓦利德点点道。
妻子只能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
营地里刚刚结束完祷告，大人们陆陆续续的从清真寺方向走回，居住区里只留下小孩子天真无邪的奔跑打闹着。不时有持刀佩剑的战士聚集在瓦利德身后，几名孩童打闹着撞在他的腿上。孩子抬头看向瓦利德，愣了愣。
瓦利德伸手摸摸孩子的头，微笑着轻轻弹去孩子脸上的污垢，继续前进。身后跟着十几名战士一起踏入一间封闭的牢房。
牢门打开，十八名真理骑士俘虏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六名看守在他们身后持剑警戒。
大门打开，被蒙着双眼的真理骑士本能想要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
瓦利德向看守们“怎么样？”
“应该快了！那家伙骨头挺硬气的，不过也挺不了多久！”看守道，与此同时他身后另一间房间传来拷打和惨叫。
“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赶在直播时让他宣读罪状！”瓦利德道
“没问题！”
瓦利德点点头，向身后的战士示意了一下。立刻有几名武士捧着一面旗帜走到房间的一面墙上挂上旗帜，又来到对面开始架设缴获的巫术通讯水晶。瓦利德待人走到旗帜下，开始调整画面的角度。
剩下几人则在一旁修改着一份声明一类的东西。
时间一份一秒的过去，眼看就要到宣布的审判时间了。瓦利德起身走向后面的小屋，打开小门一股刺鼻的气扑面而来。
一个赤、裸的真理骑士双手被捆住吊在房梁上，只有双脚脚尖能够堪堪触地。旁边摆放着各类刑具，真理骑士的浑身都是狰狞的伤痕可见遭受到了怎样的折磨。
一张常年风霜吹拂的粗造脸庞也变的惨白如纸，嘴唇干裂。
瓦利德走到他身旁，伸手抚开他的头发，露出男人的双眼看向自己。厚重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知道你的痛苦，这一切都不应该是你承受的。你一定有一名爱你的妻子吧？或许你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所以你不愿意让他们认为你是懦夫，你要坚强！你想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父亲到死也没有屈服！”
瓦利德话刺在真理骑士的心中，不错这正是他的想法。他明知必死，之所以还忍受这样的折磨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远在星辰海的家人蒙羞。
“看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是你的妻子想要看到的么？这是你的孩子想要看到的么？如果他们爱的话！当她们看见你赤、裸的尸体后，看见这些伤痕，你的妻子应该是怎样的伤心与绝望？如果当她知道你受如此酷刑，仅仅只是为了让她在失去你的日子里好过一些，你觉得她还能真正释怀开始新的生活么？”
“如果她爱你的话，再每一个失去你的夜晚，你浑身的伤痕都会出现在她的梦中，你的惨叫，你的哀嚎，你的绝望，你的无助，一切的一切都会紧紧的纠缠着她。让她窒息，无论今后出现有多么优秀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她都无法释怀你的一切。她会孤独终老，她失去了你的收入，整个家庭的重担都落在她的肩头，她只能一个人默默的在灰暗的贫困的世界里哀悼。因为这是对你给她的爱的回报，一个她无法承受但不得不承受的爱。”
“呃－－－”真理骑士终于忍不住了，他知道这个恐怖分子说的一切都可能是真的。他爱自己的妻子，爱他们的孩子。他不敢想象这样的生活对于自己的妻子会是怎样的痛苦。泪水不由自主的留下，哽咽的哭泣声中一下一下的抽搐。
瓦利德望着这位情绪已经开始崩溃的俘虏，张开双臂将他的头轻轻抱住，一下一下抚摸他的头发：“你不该承受这一切的，你应该有一个美好的生活。一个和谐的家庭，与你的妻子养育着你们的孩子，看着他渐渐长大。夕阳下，你在草坪上烧烤，微笑着看着美丽的妻子带着可爱的孩子玩耍。为她们建设一个温暖的家庭，他们的欢笑就是你生命的意义！你不该承受这一切的！”
“不，不，别说了，求你了，别说了。我念，你让我念什么我都念，求你了，别说了！”真理骑士终于崩溃了，他能忍受肉体的折磨，也能忍受直接的精神暴力。可是在这一切之后，他自我催眠似的催眠着自己努力不去思考别的东西，如今全部被这个恶魔强行塞入他的脑海。忍不住随着他的话语在脑海中勾勒出那样一副副画面。多么渴望的画面！心神一瞬间的柔软接下来就是全线崩溃，他再也无法坚持。
瓦利德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柔声道了一句：“好孩子！安拉会保佑你的！”
夜晚八点，已经到了恐怖分子宣布的最终审判时间。星辰海大使馆情报站到此时依然没有掌握到任何一点线索。尼基塔缺席，由杰克暂代她的职务。
一张飞毯从远方极速飞来，一名金发女子牵着一名两三岁的小男孩从飞毯上走下。满脸的憔悴让人心疼。这是最后一名被俘虏真理骑士的家属了，在得知将要被处决消息的时候，金色议会便立刻设法寻找他们的家属，接应他们前来，至少在自己的丈夫、孩子临死前能再见上一面。
守卫大使馆的其他真理骑士们看着这名普通平凡的金发女子，一脸肃穆的站在走廊两边，用最庄严无声的注目礼目送这位战友的妻子。
或许就在明天，前来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妻子吧？无论什么原因，牺牲的战友都是英雄。认识她的几名丈夫的战友走上前来与她一一拥抱，我们会照顾你们的，所有人！
这些刀头舔血的汉子忍不住有些双眼湿润，声音哽咽的做下承诺！
女人牵着孩子的手，另一手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单薄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天空中画面亮起
瓦利德站在带领着十几名蒙面的恐怖分子站在一面旗帜下，身下跪着一排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真理骑士。明晃晃的战刀放在他们的脖子上。
“不！鹰身女妖啊！”
“狗屎！”
“杂种！”
“狗娘养的！”
大使馆的众人看着这一幕纷纷不由自主的叫骂起来，家属们已经泣不成声不忍直视。
“今日我们以安拉之名再此审判这些罪人。。。。。。。”瓦利德的声音在天空的画面中响起。
整个艾德嘉王城的居民、王公贵族乃至王室都纷纷抬头观看这一幕。大多数人都面露凄然，即便这些人曾是他们自己的同胞，可当瓦利德以伟大的安拉之名欲行如此罪恶之事的那一刻，无数真正虔诚的信徒纷纷咒骂起来。
这不是穆斯林的教义，这不是穆斯林的行事方式。穆斯林在艾瑞伯语中意为兄弟，先知告诉大家要如同手足般相亲相爱，而不是残忍的杀死别人。
这些以真主之名行罪恶之事的恐怖分子才是真正亵渎真主的罪人。无论他们有着怎样的理由，这样的行为都是不可宽恕的！
就是他们，就是这样一群人，假借真主之名的恶魔带给了**最大的伤痛。让无数善良的穆斯林蒙羞，让无数善良的穆斯林感到愧对身边的朋友。
瓦利德的宣言宣读完毕，两名武装恐怖分子押着一名真理骑士走上前来。瓦利德伸手递给他一张手稿，轻声说道：“念吧！让全世界都听听金色议会干了些什么！”
金发女子在他出现的一瞬间情绪失控。
男人低着头，内心无比的挣扎。已经被折磨了七八个小时的他又经历了一次精神崩溃。神智已经模糊不清。
最终他还是颤抖着双手接过手稿开始哽咽的念诵着一个个他根本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单词。他不知道自己在念什么，只是就这么念下去。
跪成一排的其他真理骑士面色复杂，他们知道这个男人承受多少痛苦。可当他念出的这一篇认罪书后，整个金色议会都会因此而蒙羞。
他们不知道大使馆的战友们能不能理解此刻那个念诵认罪书的男人那颗复杂的心。
大使馆的众人只是默默的叹息一声，从画面中他们已经看见了男人领口露出的狰狞伤痕，已经看出了这个男人那彻底崩溃几近精神市场的面容，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战友经历了什么。但他们愿意相信他，相信他已经尽到了自己的努力。
“没有人会责怪他！他已经尽到了自己的努力！”战友扶着他的妻子，在情绪失控的女人耳边柔声宽慰，轻柔的抚摸她的背心。
认罪书宣读结束。
瓦利德亲手拉出一名真理骑士跪在众人前面，两名恐怖分子狠狠的摁下他的头颅。真理骑士奋力挣扎，想要抬起头来堂堂正正的接受死亡。他想要告诉所有人他不是懦夫！
瓦利德对着巫术通讯水晶做出最终的宣布：“这就是金色议会协助暴君的代价，这就是你们囚禁默罕默德贤哲的代价！”
一把战刀落下，咔嚓一声，一颗头颅落地！
“不，巴瑞，不！”大使馆中他的母亲目睹人头落地的儿子那无头尸体，精神崩溃的惨叫一声当场昏倒。
所有人都面露痛苦的悲戚。
大使伊冯娜站在人群的角落，同样一脸的悲伤和愤怒，突然扭头双目泛着冷冽的寒光低声对杰克说：“尼基塔究竟去了哪里？她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必须，让她看一看这就是她主持的中情局的工作！”
杰克还能说什么？在场所有人中中情局的人是最受到良心拷问的。是他们工作的失职才无法寻找到恐怖分子藏匿的地点，这些士兵的牺牲他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神啊！”又是一名女子崩溃的惨叫响起，人群一阵低沉的喧哗。杰克不用看也知道又一名战士被砍头了。
“你们为什么不救他们，为什么！为什么不救他们！”一名女子突然疯狂的拨开人群，冲到杰克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领口用力摇晃。
人们很快将她拉扯开，在场的家属们情绪更加失控。
“这是对人心的拷问，是对人性的拷问”艾德嘉一处不知名的地方，尼基塔裹着头巾望着天空的一幕幕，泪流满面，哽咽的自言自语一句。
最后一颗头颅被砍下
人群中悲怆，哀恸，嘶吼等等情绪弥漫。
突然大使伊冯娜走上前几步，在众目睽睽下敞开歌喉：“噢，你可看见，那黎明之光？我们对着什么，发出欢呼的声浪。。。。。。。”
人群突然寂静下来，渐渐的士兵们，探员们，文职工作人员们一起抚胸跟随着：“谁的阔条明星，冒着一夜战火？它依然迎风招展，在我军碉堡之上！”
大使馆院内守卫的士兵也听见了歌声，抬头往向飘扬的旗帜，抚胸肃穆的跟随：“它们都是见证，国旗安然无恙。你看国旗还不是高高飘扬？在这自由的国家，勇士的家乡！”
“鹰身女妖保佑星辰海！”伊冯娜庄严肃穆的说道，一曲国歌压下了暴动的情绪。战斗才刚刚开始，星辰海从不屈服，复仇！为他们复仇：“我们，必须，战斗！为了他们，为了我们，为了星辰海！”
“战斗！”
“战斗！”
“战斗！”
“干死他们！”
伊冯娜适时的调动起人们激昂的热血，压下负面的情绪。但她知道，想要结束这场战斗绝不是几年就能完成的。这一次星辰海面对的不再是目标明确的敌军，而是躲藏在暗处的老鼠。
“情报部门开会！”伊冯娜转身离去，丢下一句话。人们的情绪她暂时安抚了下来，但是金色议会需要一个交代，星辰海需要一个交代，她自己的良心也需要一个交代！
地下金字塔内
纳赞宁震惊的看着神格缓缓融入巴林的巫师之心，突然大地开始剧烈的震动起开。头顶一点点裂开，难道是失去了神格整个建筑失去了支撑？
巫师护罩暗淡下来，几近失去光明。可见辐射强度也开始极速下降。
两人立刻紧紧靠在一起，努力维持身体的稳定。同时躲避从头上掉落下来的石块。
一滴水滴溅落在巴林的脸上，巴林刚一抬头。轰然间金字塔顶部彻底碎裂，一股水流如凶猛的野兽带着恐怖的嘶吼扑击下来。
两人连忙冲向角落，巴林双手死死的抓住一个镶嵌在墙壁上的金属环。纳赞宁则奋力抱住男人的腰。
巨大的水流从天而降，狠狠撞击在两人身上。
肆虐的水波不断将两人淹没又落下。不过一分钟，两人气管中已经灌入了大量的洪水。
“咳咳咳！”两人一边死死抓住固定物，另一边剧烈的咳嗽。鼻涕口水糊满了整张脸，又被洪水冲刷走。
冰冷刺骨的洪水冲刷着两人不断带走两人的体温。
两人很快开始哆嗦起来，但只能更加奋力的抓住固定物保持身体稳定。
不知过了多久，洪水终于减小直到最终消失。夜空的星光从头顶的破洞洒下。
外界！他们得救了！
巴林发出由衷的笑声，瘫倒在地上，纳赞宁在看见星光的一霎那已经失声痛哭。
休息了一会儿，巴林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来，拉起女人的身体。目光闪烁了一下：“走吧！”
纳赞宁点点头，也在巴林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望向通往外界的洞口：“飞出去？”
巴林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只能这样，我的法力足够，只要你就能快速施法两次，我们应该能出去！”
“好！”纳赞宁道，这样的情况不好也得好。巴林紧紧抱住女人的腰，鼻尖嗅着她的体味，还有着一点点女人独有的香味。
纳赞宁慢慢调整着自己的位置，深深呼吸了两次：“准备！”
“走！”巴林紧了紧女人的身子。
噗。
巫术激发。
两人垂直的朝头弹射上去，望着越来越近的洞口，纳赞宁再次激发巫术。逐渐减速的身体再次加速。
噗
两人狼狈不堪的落在淤泥上。
很明显他们的出口在一个小湖泊下，湖水已经通过洞口泄去，只剩下满眼厚厚的淤泥。
“出来了”刚刚站起身的纳赞宁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感慨。
突然一颗火球疾射而来，轰的一身轰击在她的身上。
包裹着她的淤泥为她稍微抵挡了一下火焰的侵袭，难以置信的转头看向不远处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巴林。
“为什么？”她想问，但火焰已经将她吞噬。
直到女人焦黑的尸体倒下，滚烫的尸体落在淤泥中发出呲啦的声响，水汽蒸腾而起。
巴林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到她尸体前，突然跪坐下来，死死的抱住女人痛哭的无声哭泣。
“对不起，有些财富无法分享，人性经不住利益的拷问。我的爱人，对不起！”巴林抱着女人的尸体，在星空下哭泣。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是可以独吞财富后的喜悦？还是亲手杀死爱人的愧疚？他多么希望能告诉别人，他是因为受到了神格影响才身不由己的做出这样的罪行。可是他不能，因为他很清楚，这个神格没有对自己造成丝毫的影响，一切都源自自己的本心。
人性经不起拷问。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巴林选择了独吞。
他泪流满面，灵魂不断受着良知的拷问，他伤心欲绝。只能一边抽泣着一边捧起淤泥盖住女人的尸体。
星光下，一个颓废的人影慢慢蹒跚行走在淤泥中，一步一步，拖着长长的脚印。显得那么孤独但又那么诡异，他活该么？是的，真是活该！
人性的拷问，不是灵魂升华为圣徒，就是彻底堕落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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