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往生离人，千宁重归
明赫珠儿看着他认真的脸色，不解的皱了皱眉。依她的了解，尧瞑不是会说一些毫无依据的话的人，“…你说……什么？”她问道，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尧瞑仍是淡淡的，墨色长发点染着如玉面庞，俞显出他身上妖的魅，魔的邪。矛盾的气质，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指，点了点自己的颈后，漫肆一笑:“摸摸看自己颈后多了什么？”
明赫珠儿猛的一震，伸手就抚了上去，入手一片凹凸不平。一直没什么特殊感觉的颈后，用手触碰却是一片幽寒的冰凉。 她重走回泉边，透过倒影看清了自己的颈子，面色微微泛白:“这……这是什么？” 蓝黑色缭乱诡异的咒纹盘伏在她白嫩的后颈上，就像一只丑陋嗜血的虫子，随时准备咬断她的脖颈。
“是咒印。”语不惊人死不休。尧瞑看似闲适的坐在了殿央的尊位上，双手交叉置于双膝上:“往生离人咒。牵扯着灵魂与轮回的源古禁咒，怎么，听说过么？” 明赫珠儿呆滞了一会儿，摇头。
“啧，要听吗？它的功效如何？？”见她点头，尧瞑复杂笑笑:“往生离人，因名思意，既是横隔往生，忘却离人。施咒者以自身惨烈的代价为引，生生扰乱受咒者的命格，灵魂受咒，自此有情人相见不识，永世错过……啧，很可悲啊…受了往生离人咒，千尘染将永世再不识你。你期盼的下世安宁，再也没机会了。” 话罢，见她瞬间惨白的脸色，尧瞑眉梢动了动，没再开口。
这咒并不好下，施咒者会受到强烈的反噬，所以，那个女人即便没死在自己手里，大概也没几天活路……女人的心还真是世上最毒的东西…宁愿付出自己最惨烈的代价，也不想别人好受么？！……
“师父……会再也认不得我？永世都，认不得？！”朱唇失了艳色，明丽的人儿一瞬间黯淡苍白了下来。往生离人，往生离人……难道，真的要就此离人陌路吗？！
即便是换了张脸也没关系，即便是化身魔族成了什么圣女也没关系…她知道师父会护着她，念着她。师父…会认得她的。
可是，若是缘分断了呢？往生横隔，离人永世，灵魂多了禁咒少了羁绊，他再也不会认得自己了……
“为什么……我会中咒？”她声音颤抖，抬起的眼中空寂的风声寥落。不等他回答，她便想起了什么，嘶声哀叹:“啊……是申兰芷吧？杀了我不算，还要我和师父永世错过…真，狠，啊！”最后三字，字字如诛。她恨不得现在就能找到申兰芷，恨不得亲自手刃了她！！生平从未恨过什么人，可这一刻，她彻彻底底的恨上了那个女人！！！
似是看出她所想，尧瞑淡声道:“她死了。身灵皆灭，永无轮回。”
明赫珠儿微微一怔，只觉心底空落。死…了？！……仇人已死，这咒力…却解不了，她和师父……此生再无可能。仿佛再也受不住似的，她倾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连泪都落不下来。
耳边传来脚步声，是尧瞑在踱步靠近，她听到他说:“源古禁咒虽是难解，但并非毫无希望。若你想…我可以帮你解咒，送你回千尘染身边……”
空洞的眸中光彩一闪而逝，明赫珠儿弯唇讽笑:“你要我信你？你有这么好心？！”若不是他，自己和师父就不会分开，申兰芷也不会有杀人下咒的可趁之机！！这一切的由来，皆是从他劫她出宫开始！
看清她眼中的怨忿痛苦，尧瞑微微一笑，有些自嘲，有许苦涩:“是啊，我从来都不是好人。救你是算计，解咒非自愿，送你回千宁……”他眸光一闪，一扫面上所有的自讽寥落，勾勒出一抹复杂的邪笑:“做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要收取报酬的……答应我一个条件，以及，听我讲一个故事，如何？”
那一瞬，他面上一闪而过的自嘲令她有一刹的失神。总觉得那寂寥神色，很是熟悉……隐隐的，多年前那暗塔烛光之中，少年隐隐寂落的神色浮上眼底，她不自觉的，眼眶微湿。
“…好。”她点头……
白驹过隙，流沙跃马。转眼间时光荏苒，再看人世，已是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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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萧瑟，花枝摇然。耳畔哗哗响起忘川流水的声音，我微微眯起眼，看着头顶渐灭的昼宁星。又是一天过去了啊……
微微敛眸看着自己摇曳的裙摆，神思不明。
“珠儿，你知道凡间的寒颂节吗？”兀自低垂着眉眼，我出声问道。
“啊~寒颂节嘛，知道啊！就是凡间信男信女们颂佛礼经的节日嘛。”她想了想，继续道:“不过流传的时间长了，久而久之，就延变成少年男女祝颂生愿，祈求姻缘的节日了。” 呵——我了然。原来，这就是寒颂节啊……
祝颂生愿，祈求姻缘。我曾经，也如凡人一般虔诚祈颂过吗？淡淡一笑，心无波澜。
“姐姐，为什么要问寒颂节？”珠儿拽了拽我的衣袖，轻声问道:“姐姐在凡间，有留恋的人吗？” 眸泛涟漪，我轻摇了摇头，抬头看着阴冥的天空:“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是在凡间，冥界，或是天上。不知道他是人，是灵，还是仙……甚至连他的名姓，我都不知道。 啊……不对。名姓，我大概是知晓得。
但知道的那个人，却再不是记忆中的他了。
这世间，再没有一个说要带我离开的少年了……
“哦。”珠儿轻轻点头，拽着我蜷起的手指一根一根捋直，半晌，似是累了，便伏在我裙边乖巧待着，像一只小猫。 我也确是把她当成了一只猫儿，柔柔的抚着她的头顶:“故事还未结束……珠儿，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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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走在千宁山熟悉的径道上明赫珠儿尽力低垂着眉眼，感觉自己眼里心里满满的酸涩思念快要膨胀开来。七年了，整整七年了！那么多日日夜夜浸没于血池冥泉之中，忍受着撕扯吞噬没灭灵魂的劫亟之痛，她终于可以，回来了！！
轻轻抚触自己一片光滑的颈后，除了那淡淡的一抹蓝印，几乎看不出任何曾经的痕迹。想起临别时尧瞑的一番话，明赫珠儿脚步一顿，心下微生惶意。 不过，她性子最是乐观。抬眼望着那座中央宏伟美丽的大殿，想起很多年以前，有一个人曾牵着自己的手，一步一步迈向殿堂，心下一片濡沐的温湿。
师父……珠儿回来了。
——————题外话——————
作为本文名义上的女主，尘苑终于再次出山了！（虽然是个客串，咳咳……）掰指头算一算，一，二，三……正文开始也就出来了三回……唔，突然感到很对不起她...好吧！第一卷快结束时会放男主出山，唔，我一定会好好补偿尘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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