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动的梦境
次日。
贫民窟的某不起眼小巷子，阴暗且潮湿，泥土的地面坑坑洼洼，常年积水，长满了青苔。即使是艳阳高照的晴天，这条小巷子也依旧阴凉破败，了无生气。这里是不被阳光照拂的地方。
而在这本应被遗忘的角落，今天却停着一辆与之格格不入的黑色迈巴赫。车中坐着一男一女，光鲜亮丽。
蔚北初身姿高大挺拔，一身剪裁贴身利落的黑色定制西装衬得他越发贵气优雅。
戚岚则是身着香风纯白套装，一头乌黑的长发干净利索地束在脑后，妆容精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波流转，红唇娇艳，肤白胜雪。既优雅大气，又明艳不可方物。
“我傍晚六点十分在这里接你。”蔚北初低头看了看手表，“注意安全，不要到处乱跑。”
“好好好！”戚岚想念家人实在是想念得紧，话音刚落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
她虽然接受了蔚北初是机器人的事实，但要是想跟之前一样相处，估计得再适应几日。
戚岚走在破败的平民窟小巷中，呼吸着熟悉的空气，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两世见识了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戚岚依然觉得家里虽然贫穷，但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熟悉的家门越来越近了，戚岚也不顾自己还穿着高跟鞋，快步小跑到门前，伸出手正要敲门，却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戚岚，是你吗？”绿茶眨巴着无辜的眼睛，一脸惊讶，“好久不见，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戚岚暗骂了一声晦气，绿茶是她的初中同学，仗着有几分姿色，总是扮作小白花的样子吸引大家的注意。而性子直，不善讨好别人的戚岚，经常被当做绿茶展现“美好品质”的工具人。
可活了两世，戚岚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的戚岚了。
收回了刚要敲门的手，她实在是不想把这种晦气带到妈妈面前。
“真不巧，我刚要出门呢，今天就不请你进来坐了。”戚岚心底再嫌弃，面上还是摆出了一副公式化笑眯眯的模样。
绿茶听后，佯装亲热地挽起了戚岚的胳膊，“那我陪你一起吧，自从初中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你了呢。咱们同学大都去了同一所高中，都是熟面孔，可唯独不见你呢。”
明知故问，在小地方从来没有秘密，谁家小谁半夜放了个屁第二天街坊邻居们都能一清二楚。戚岚懒得理她，只是保持着微笑。
“你高中在哪里读的书”绿茶一脸关切，但嘴角的幸灾乐祸已经藏不住了。
绿茶自以为高明，想在戚岚伤口上撒盐，殊不知在戚岚看来不过是过家家。既然绿茶问了，那么她也就不回避了。
“我记得当时哥哥出事时，是你代表全班同学来我家慰问，还带了同学们的捐款。”戚岚笑得越发娇艳，缓缓抽出了被绿茶挽住的胳膊，优雅地理了理鬓边的碎发。“你还说很佩服我小小年纪愿意为了养家放弃读书很有担当，换做你肯定就扛不住了。”
绿茶微微怔了一下，脸上登时没了表情。
戚岚眯了眯眼睛，一把搂住绿茶的肩膀，朱唇轻启，在绿茶的耳边轻柔地呼了一口气，压低了嗓音，“你怎么都忘了呢？”
戚岚的声音甜而不腻，媚而不妖，尽管绿茶是个妥妥的直女，也差点出了神，缓了一下连忙找补，“哎呀，你看我这记性！”
戚岚扭过头再也不看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或许是如今的戚岚太过耀眼，绿茶从小便爱做人眼中的焦点，越看戚岚越觉得不甘心。
“我真的好佩服你，初中出社会讨生活，如今这么厉害了。你这一身，是香奈儿当季新品吧你这纪梵希的包，高仿都要好几千呢！还有，你这双高跟鞋，国内根本没有直接配货的！”绿茶满脸羡艳。
“岚岚，你究竟是怎么买得起这么好的衣服包包要知道咱们同学里混得最好的大壮也才月薪两三万呢根本给她女朋友买不起这些。”绿茶又换上了一副小姐妹八卦的面具，“有好的赚钱门路也和我分享分享嘛～”
“没什么秘诀。”
“别这样嘛，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你可不许吃独食啊。”绿茶依然锲而不舍，突然又作出一副惊讶状，“你不愿意说，该不会……”
什么玩意儿？她到底是脑补了什么东西戚岚内心一片无语，面上依然保持着优雅。
“戚岚，你要把握好自己啊！”
戚岚：
“你有什么困难，咱们老同学都还在。”绿茶捂住心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女孩子家最重要的就是名声，要是让别人知道你为了钱出卖自己……”
戚岚：
绿茶抹了抹眼角硬挤出来的泪水，“你放心！咱们同学一场，我会为你保密的。只是——我还是要劝你，生活虽然不容易，但还是不要贪图享受出卖自己的身体。”
“你想多了。”戚岚懒得和她多费口舌，想了想还是礼貌性回复了一下。
终于走到了小卖铺。
蔚北初本来是让她避避风头，才让她回家看看，戚岚为了给家里人一个惊喜，并没给爸爸妈妈说。
戚岚扬起笑容，一把推开大门，大声道：“妈妈，我回来啦！”
她声音洪亮，可意料之外的是，院子里空无一人，一直喜欢坐在院子里头磨玉米的妈妈也不见了踪影。
灰突突的平房前面拴着一根跳绳，上面挂着两件洗的发白的衬衫。
衣服上的水没沥干净，水“啪嗒啪嗒”一滴滴的的落在地上。
戚岚看着这空荡荡的一切，忽然仿佛回到了那个梦里。
梦里，她死后，灵魂出窍的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她回过家。
那个时候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还活着，戚岚本来还以为自己闯的祸还没有祸及全家，直到有一天——
她的灵魂从灵堂回来后，家里空荡荡的一片。地上大片血迹，是哥哥割腕自杀后没处理干净的。
戚岚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拔腿朝着另一个门口跑。
戚岚来到另一个跟她差不多高的小红门前，门已经掉了漆，上面挂着一圈被削干净了的玉米棒子。
戚岚敲了敲门，下一秒，里面传来“噼里啪啦”摔碗筷的声音，瓷碗被打在门上，又脆又响。
戚岚吓了一跳，迅速收回手，听到声响后，院子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岚岚，你怎么回来了？”妈妈惊喜极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救命稻草。
妈妈看看蔚北初，看看戚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嗫嚅着闭上了嘴。
不过区区半个月，爸爸妈妈怎么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戚岚心里咯噔一声响，上一世，爸爸妈妈头发会变白的时候是她签合同的半年后，怎么这次半个月就白了呢！
戚岚说：“放假了，回家看看。”她重新敲敲门，道：“哥，是我，我回来了。”
门内一片安静，仿佛里面没有人一样。
哥哥不是那种会发脾气的人，除非真的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这些棘手的事情是什么呢——
哥哥腿坏了之后，一直受到附近孩子的嘲笑，那些小孩儿会指着哥哥的腿笑，会狠狠打一下哥哥然后看看哥哥生不生气，还会抢走哥哥手上的东西。
这里的孩子大部分都穷，没什么玩具，还不容易抓住有意思的，就想折腾一下，哥哥很快就成了他们拿来打趣的玩物。
可梦里啊！
戚岚扭头问妈妈：“是不是有人欺负我哥？”
她指着自己左边的脑袋，气的声调都不稳了：“我哥这里是不是被打了个包，陈盛宇打的。”
妈妈捂住嘴巴，诧异道：“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了？”
果然。
在梦里，戚岚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并不知道是谁打的哥哥，哥哥也不说，所以她没能找那几个人算账。
后来，哥哥死后，她的幽魂进入哥哥的房间。在哥哥满是数字的草稿纸上，频繁的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陈盛宇。
这个人被哥哥用黑色的墨水笔画了个稀巴烂，草稿纸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叉叉。
戚岚转身就跑，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忽然被里面的人拉开。
蔚北初拦住戚岚的路，将她拽了回来。
“冷静。”
男人来到这儿之后，没说一个字，只在这个时候拉了他一把。戚岚内心焦躁，被他清冷的眼神一看，仿佛一盆冰水倒下来，瞬间抚慰了她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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