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动
“我不饿，谢谢。”蔚北初抬起眼，戚岚的腰杆挺得笔直，风吹来，将她的头发胡乱刮起，这幅场景倒还真像生机勃勃的野草。她蹲在一个大盆子面前，将锅碗瓢盆全部扔进里面。院子里有一个大缸子，戚岚踩了个小板凳，拿着大勺子将水一勺一勺地舀了进去。
女人挂着笑：“平时岚岚都不带人回来，这还是第一次呢。您一定对她特别好，她肯定很信任您。”
说完，戚岚的妈妈一会儿看看戚岚一会儿又看看蔚北初，嘴巴半张着，欲言又止。
蔚北初：“您放心，我们做的是正经工作。”
女人尴尬的笑了，嗫嚅了两下嘴唇，最后小心翼翼的说：“不好意思，我见识短。戚岚自己在外面横冲直撞惯了，一直怕她走歪路。”
蔚北初：“理解。”
门口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正停在门前。
男人穿着洗的发白的衬衫，模样俊朗干净，只是双腿屋里的放在轮椅的脚踏上。
戚岚见到男人，眼睛立刻亮起来，甩甩湿漉漉的手，迫不及待的从板凳上下来：“哥哥，你怎么出来了？你终于想开了，想去晒晒太阳了吗？”
戚岚朝男人跑过去，眉飞色舞的跟男人说着什么，然后推着男人去了院子里。
男人被笼罩在阳光下，片刻，微微侧过头，一眨不眨的看着蔚北初。
蔚北初坐在木墩子上，木墩子对他来说太矮了，腿只能被迫蜷起来。
他接收到对面男人的目光，礼貌朝他一笑。
女人说：“戚岚哥哥打工的时候被人撞断了腿，走不动路，耳朵也听不见了。我和她爸爸都是工人，身体也不好，我们家的重担就落在了岚岚身上，”女人舔舔嘴唇，说，“她心地不坏，但有时候功利心太强，我也知道这么拜托给您不太好，但希望您可以帮帮她，最起码安全，安全就行。”
“岚岚没上过几天学，高一就不读书了。你一看就是知识分子，能不嫌弃她当她的老师，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感谢你。”
“戚岚很聪明，也很”蔚北初顿了一下，说，“也很英勇。”
蔚北初朝男人笑了一下，戚岚家庭贫寒，但家里人倒是都很宠爱他，比如这个哥哥。
戚岚还在为哥哥愿意出来晒太阳高兴不已，却不知到哥哥正在用眼神无声的警告蔚北初。
戚岚去收拾自己的行礼了，蔚北初走到轮椅男人旁边。男人眯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蔚北初打了个手语：【你想对我说什么吗？】
轮椅男人眨了下眼，飞快道：“你怎么会手语？”
蔚北初：【我是林博士的机器人，蔚北初。】
轮椅男人上身迅速挺起，眼睛一下亮起来，整个人开始震颤：“你、你是？”
蔚北初：“从实验室出去之后，您到底发生了什么？博士一直在找您。”
轮椅男人飞快比划着手语：“有人要杀我，似乎对我们的机密很感兴趣，遇到你实在太好了，能帮帮我吗？”
男人殷切极了：“看在我制造你的份上，帮帮我。”
蔚北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机器人，递给轮椅男人。
小机器人咕噜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男人。
蔚北初将它放在男人的膝盖上，小机器人立刻抱住男人的膝盖关节，脑袋不停转动。
轮椅男人用指腹轻轻碰了砰小机器人的脑袋，机器人朝他伸出胳膊，大声喊道：“抱抱抱抱！”
“岚岚她从小要强，很多事情都喜欢自己承担，希望你的可以多多指教她。”男人迅速笔画着，“你是她的老师？”
蔚北初：“这是博士的任务。”
蔚北初顿了一下，又迅速笔画道：“看到戚岚，我总会看到很多奇怪的画面，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轮椅男人愣了下，继而笑了：“抱歉，这是机密。”
戚岚拎着大包小包走到蔚北初面前，两个脸颊粉红粉红的，呼出口气，看看蔚北初，又看看哥哥。
戚岚：“跟我哥哥聊得挺开心？”
蔚北初没做声，轮椅男人看着戚岚，温柔的摸摸戚岚的脑袋。
“跟在老师身边，一定要好好听话。”
男人模样温柔和煦，却很有气势。戚岚跺跺脚，不服气的鼓起腮帮，撅着嘴巴。
她小声嘟囔：“臭哥哥，再也不给你吃烤红薯了。”
轮椅男人宠溺的摸摸戚岚的脑袋，微笑着朝蔚北初伸出手。
男人嘴巴一张一合，用唇语道：“谢谢。”
阳光温柔的笼罩在他周遭，乌黑的发落在额间，手臂纤细，肌肤白的几乎透明，仿佛被度化了的绝世仙子。
蔚北初轻轻握住。
戚岚好奇的看着蔚北初，自从认识这个男人，第一次看到他这么郑重其事。
-
带戚岚回去的路上，蔚北初一声不吭。
戚岚问：“我哥哥跟你说什么了？”
蔚北初没说话，一丝不苟的开车。戚岚观察着他的神色，捉摸不清他此时的态度。
他们走过崎岖小路，穿过隧道，没多久太阳也慢慢低沉了下去，路上的车辆也逐渐变得紧凑。
戚岚看着窗外的景色，脑袋靠在座位上，眼睛惺忪，昏昏欲睡。
十字路口，红灯亮起，车流缓缓停下涌动。
戚岚打了个哈睡，终于支撑不住似的闭上眼睛。
进入梦乡的一瞬间，她仿佛沉溺到了软软的棉花里，黑暗中她隐约听见旁边的传来声音，低沉而喑哑。
“抱歉，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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