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牵手了
在期末考的前三天，沈易终于回了学校。
那天他神采奕奕走进教室，白色短款羽绒外套敞开着，露出暖棕色的圆领羊绒衫，是苏棋去找他那天穿的那件。
从门口到座位也就几步路，他的视线始终盯着苏棋，像久别重逢后依依不舍，眼里柔情似水，含着笑意，苏棋很困惑的看他，又不好意思的捂住侧脸别过头去。
“咋啦兄弟，肯回来啦？”杨泽东拉住他问。
“嗯，重获新生了。”
“欢迎回来啊，沈易兄。”江瑜很客气的打招呼。
此前他们三人说好了在沈易面前绝口不提他被打的事情，也在跟郝正亭的接触中，渐渐与他熟络起来，算是又多了个朋友。
沈易站定在苏棋跟前，“不欢迎一下吗？”
苏棋自然紧张，告白之后两人没再联系过，她压根还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但是此刻，她依然困惑的看着他，“欢迎啊，可是，你站这儿干嘛呀？”
沈易往自己的座位点了点头，“自然是要过去啊！”
“啊？”苏棋看看他臃肿的羽绒衣，又看看身后空出的空间，“过不去吧，从前边绕下。”
沈易二话不说，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前压，电光火石之间，趁着推开她的间隙俯身贴近她的耳朵，“我喜欢你。”
温热的气体在耳边萦绕，“我喜欢你。”这根本就是一剂麻醉药。
她感受到他坚实有力的双手，俯身压下的他的身体，她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身心反正都不清醒。
沈易很是得意的坐回自己座位，也将苏棋给他的笔记本推给她。
“这几天好好学习了吗？”
苏棋拍拍脸从游离世界中收神，“你刚说什么？”
沈易抬手指了指笔记本，“好好学习没有？”
那还用得着他说！
她随意的翻开自己的笔记，直到无意翻到最后一页，娟秀的字体赫然映入眼帘：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苏棋害羞笑笑，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他，“什么意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不然呢？”沈易笑眼相迎，少年脸上看不出丝毫被家暴后哀愁的神色，开朗而阳光。
苏棋不禁端起下巴打量起他，“然后呢？我是不是可以期待点儿什么？”
沈易一掌推开她花痴的笑脸，“好好学习吧。考完再说。”
“嘁，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告诉你啊，我还真没那么想，主要是，没有时间！”
沈易歪头凑近苏棋，压低了声线道，“可以先预备吗？”
苏棋很傲娇的甩甩手，“勉强给你一个位置吧。”
其实，那个时候，她也根本没想过表白以后就要跟沈易谈恋爱。
不知不觉，说的话，做的事儿，仿佛都是命定的，有无形的手在推着她向他靠近。
-
很快迎来高二上半学期的期末考，苏棋答题的心态很平和。
每道题目，都有一种想要征服它们的兴奋感。
学习就是要有这种劲头，冲就对了，不断归纳总结，不断补足自己的短板。
结束考试那天下午，学校已经没管他们严了，最后一节自习课变成了自由活动课。
教室里也没满座，有些不怕冷的同学早开心的跑出去玩。
还有两天就要放寒假，在学校的日子，让人有些不舍。
苏棋趴在桌上发呆，江瑜沉迷于她喜爱的漫画书，杨泽东借了沈易的小说看。
而沈易，出去打电话了。
苏棋想，是不是该向爸妈申请个电话呢？不然，寒假大家怎么联系，总不能每次都用家里的话机吧，可是转念一想，爸妈应该是不会答应她这个请求的。
“想什么呢！”沈易敲了下她的脑袋问。
又从这边过，分明很挤，是故意的吧！
苏棋愣神看他，并往前挪了挪凳子，“寒假什么安排？”
“你想什么安排？”
苏棋摇摇头，“写作业，置办年货，大扫除，买新衣服，然后过年，走街访友拜年，写作业，等待开学。”
“我呢？”
“什么啊？”苏棋愣住，什么意思？
沈易宠溺笑笑，“今年过年我爸妈不回来，可以来我家玩儿。”他压低身子悄声说道。
这是头一次，他提起自己的父母，苏棋也注意到他说父母不回来时眼神里流露出的轻松神色。
她不禁拉了拉他的衣衫，又招招手示意他凑近些。
沈易俯身过去，两人面对趴在桌上。
“怎么了？”沈易看着她认真的样子问。
“我认识了一个你的朋友。”她试探的看着他，这么问，其实是想了解一下他家的事情，又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于是闲扯了这么一句。
“嗯啊，我知道，他告诉我了。”
“什么！”苏棋有点儿吃惊，跟郝正亭说好的要互相保密的。
“他都告诉你了？”她又问。
沈易点点头，笑，“他是我邻居哎。”
“好吧…”看来没有保密这么一说。
“所以我也知道你们知道我的事情，很谢谢你们。”沈易突然严肃起来，很诚恳的表达感谢。
既然说开了，苏棋自然也不用绕圈子，“所以他们对你不好吗？”
沈易抿嘴凝思，“算不得不好吧，也算不得好，给的钱多。”
“什么鬼！父母关爱孩子不是应该的吗？光给钱有什么用！”
他很坦然的抖抖肩，“我跟我哥是他们婚姻生活的意外，他们俩都各自有自己的家庭，才懒得管我们呢，我们跟奶奶一起生活。”
这真是苏棋所听到过比任何电视剧的情节还狗血的剧情，什么叫各自有自己的家庭？都不要自己的小孩儿啊？
见她吃惊到无话可说，沈易抬起她掉落的下巴解释道，“没什么好惊讶的，我们都习惯了。”
“可是为什么打你呢？”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把声音压的极低，不管沈易听没听见，但他应该也猜的到。
“他是那样的人而已，不用担心。”他挤出一个微笑来，又是他标准的坦然笑，可苏棋看到其中苦涩的意味儿。
她嘟嘟嘴，“辛苦你了。”
“没什么的，也不常见，我跟他们也不熟，所以说，好好学习吧，考一个好大学，有个好前程，未来的生活可以自己掌控，有没有父母真的无所谓。”
怎么会没所谓，那得多孤单啊。
苏棋沉默着不说话，就盯着他看，看他刻意躲闪不停转动的眼珠，看他略显失落的薄唇微启的样子。
“沈易，没关系，我们没办法决定有怎样的出身，但我们可以创造自己想要的生活呀。”她是真这么觉得。
“苏棋，顶峰相见吧。”他含笑说道，眼里的忧愁一笑而烟消云散，“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我会努力。”
我的妈呀，他说的那么理直气壮，都忘记要小声了。
苏棋忙左顾右盼生怕有人听到，沈易又笑，“没关系啦。”
说完他凑近她耳边耳语，“反正我们现在也没在谈恋爱，才不会被议论呢。”
苏棋一把推开他，沉思数秒又将他拉了过来。
“你怎么会喜欢我呢？喜欢我什么？”她很一本正经的问，也纯粹出于好奇。
沈易故作思考状，“我喜欢吃菠菜，我为什么喜欢吃菠菜呢？”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喜欢菠菜！”
“因为没有理由啊。”
苏棋呆呆的眨着眼睛思考，好像自己喜欢沈易，也没有什么理由…慕强吗？那比他强的还有宋柯呢！莫非看颜值？人樊温也不错，郝正亭也不错呢！
思来想去，好像确实没什么理由。
这便是喜欢吗？
在她思绪飘走之际，沈易重重拉了下她的校服袖子，她跟随垂下手去，很快被他探寻到紧紧握在手里。
她不禁凝视着他，想说什么却又空白…
他的手指纤长冰凉，掌心微热…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怦然跳动的心脏。
“不是什么都需要理由的。因为一开始就注定了，所以我们才寻找理由。”
这是沈易的话，她觉得那瞬间自己有被征服，被他洗脑了。
无论是告白还是牵手，她都觉得好生刺激，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儿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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