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不一样了
封阳不想回去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家里人回来了，杜蘅也没法子，为了不让他情绪太过激动，只能任他拉着，然后时不时地捏两下他的手。
少年也没有胡闹，在公交即将进站的时候，他还是松开了手，瘪着嘴有些不舍地看着她：“阿蘅……”
她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两下：“记得给我打电话啊，不过打得时候要注意别被看见了。”
这句话，杜蘅说得有些不自在。
乍一听还以为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关系。
下了车，杜蘅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俱乐部。
李宇和罗朝阳两个人这会儿正在垫子上做俯卧撑，两只手中间还放着一本书。
杜蘅愣了一瞬，随后放下书包坐到他们旁边，悄无声息的，如果不是有人和杜蘅打了声招呼，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发现杜蘅。
“哟，今天怎么过来了？”李宇抬手擦了一下汗，卸了力趴在地上，随手把书丢到了一边，“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和你朝阳哥看书看得……人都快吐了。”
罗朝阳啧了一声，抄起自己的书就扔到李宇背上：“你这个高中都没读完的渣渣在人家学霸面前讲勤奋刻苦？”
李宇觉得他说得让他无法反驳，只好撇了下嘴，翻身从地上坐了起来。
其实要说这书上写的东西也没有多复杂，大多都是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的理论知识，只是他们太久没有看过书，现在一看这满页的文字就觉得脑袋疼。
杜蘅看着他俩这宛如被吸了血的样子，轻轻笑了一声：“你们压力这么大干什么，你们打了这么久，考证的时候肯定没有问题，只是说看书的话是让你们到时候更有信心。”
罗朝阳应了一声，随后四处看了看，然后小声和杜蘅说道：“老大这会儿去车站接嫂子去了。”
“他们这几天老吵架，明明才不见一个星期。”李宇在旁边晃了两下脑袋，“不过说句实话啊，我真的觉得咱老大对人家姑娘太冷漠了。人家小姑娘也没有安全感也说得过去。”
“姐你要不在这儿坐会儿？文大哥他们应该待会儿就回来了。”
问杜蘅的，是一个初中的小姑娘，长得小小的一个，还蛮可爱的。
杜蘅朝着她笑了笑，应了一声。
她今天本来也不急着走，这会儿回去除了看书复习也没有别的事儿干，而且，她还想找孟好问问封阳那个情况是怎么回事儿。
毕竟孟好是学心理的，说不定会知道一点。
要说杜蘅也是真的来得巧，来这儿还没有一刻钟，文瑾和孟好两个人就一前一后进来了。
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文瑾看到杜蘅坐在这儿，回头看了孟好一眼：“正好，你不用跑到她家去告状了。”
告状？
杜蘅愣了一下，还没有回过神就被快步走过来的孟好拉进了怀里。
杜蘅：“？？？”
孟好轻轻在杜蘅手臂上拍了一巴掌，好死不死地刚好拍到了她手臂的伤口上。
察觉到手下那一瞬间的触碰不太一样，她微微皱了下眉，低声问道：“手上了？”
杜蘅抿了下嘴，也压低了声音应道：“嗯，没和他们说，不严重。”
“你这……绑着纱布呢，什么时候的事儿？”
“周二。”
孟好点了下头，拉着她就往外走：“你这得换药吧？正好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随后，她转头看向李宇，说道：“李宇，我带着小丫头出去一趟啊，待会儿回来。”
李宇虽然不明白她出去为什么要和自己说，但还是点了下头，全然没有注意到在一边往手上绑绷带的文瑾脸色有多吓人。
……
两个人一路无言走到岔路口，等车的时候，孟好才慢慢开始说她这几天一直憋着的心情。
就像方才在俱乐部的时候罗朝阳和李宇说的那样，孟好和文瑾这两天确实是在闹别扭。
因为文瑾性格清冷话不多，两个人在交流的时候孟好老觉得是她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话，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想方设法地逗文瑾开心。
如果说孟好一开始是被文瑾的性格吸引的话，那现在也是在被文瑾的性格劝退。
“刚开始我还觉得没什么，可是这样的时间长了，就很没意思，特别无趣。”
杜蘅垂眸，没有说话。
“真是……大多时候我和他说话都得不到什么回应，给他发个消息收到最多的回复就是嗯和哦，我就算是话再多我也不想说了。”
她拉着杜蘅的手，一边晃，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其实孟好左右不过二十岁，但是对爱情也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幻想，用她的话来说就是，细水流长给人的感觉更真实。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存在一些问题，比如对文瑾不够信任，总是猜来猜去，但是她是真的有些不安。
两个人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她周末可以过来，文瑾周末也可以过去，但是刚分开一周，她还是被心里的不安给扰乱了心绪。
“因为喜欢……所以才这么在乎吧？”杜蘅喃喃道，“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总是害怕对方不喜欢自己，总觉得自己不够好。”
孟好愣了一下，忽地往杜蘅背上拍了一下，笑道：“嘿，我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耶，这么多愁善感，莫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听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杜蘅的脑子里突然闪过封阳的脸。
喜欢的人吗？
“是啊。”
有喜欢的人了。
“姐，”杜蘅抬眸看向孟好，问道，“我有一个朋友……他的脑子里时不时会冒出一些不太好的回忆，这会是因为什么？”
隐约察觉到杜蘅的问题和自己的专业有关，孟好的神色也正经了起来。
“什么意思，不好的回忆指的什么？”
杜蘅具体也不知道是什么，正当她有些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到了周三晚上封阳和自己说的那些。
“也不太确定，但是……我是说或许，或许我那个朋友一直被灌输那种类似于‘没有人会要你’的观念，”说完，她又不太确定，补充道，“我……也只是猜测。”
孟好听完杜蘅的话，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两眼。
察觉到她的目光，杜蘅有些无奈：“不是说我，是我的一个朋友。”
“好的吧。”
主要是她听他们导师讲了太多“无中生友”的例子，这会儿和她讲这些事情的正好是她认识并且多喜欢的一个小妹妹，所以不由地多花了几分心思。
但如果不是杜蘅的话，那应该就是上次在小吃街看到的那个和她一块儿的那个男生。
“照你现在说的这个，我也不能确定是怎么一回事儿，你那个朋友最近状态怎么样？”
“还……行吧，偶尔情绪不太稳定。”
孟好点了下头：“尽量避免刺激，等到我回去的时候我会把这个事情和我们导师说，有什么事的话我会在微信上告诉你。”
杜蘅点了下头，松了口气，转头往马路上看的时候，碰巧瞧见一个空车，便招了下手坐了上去。
……
打杜蘅下公交车那一刻起，封阳的情绪就有些低落，他有些想要逃离这里。
一想到赵良穆现在在家，一想到他待会儿可能会遭遇的事情，封阳就感觉脑袋又开始疼，耳边又响起了赵良穆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
“唔……”
他五官几乎皱到一块儿，环抱着自己手臂把自己往椅子里面缩。
如果没有遇见杜蘅……他就像这样消失了也挺好的，可是现在他舍不得了……
封阳的一系列动作，在外人看来是极其不正常的，一个带着小孩儿的大妈看到他的反应，迅速拉着自己孙女儿坐到了离他远一些的位置，随后，还遮住了那小妹妹的眼睛。
大妈低声对着小孩儿训道：“看什么看？像这样的疯子，你多看几眼他就会把你眼睛给挖出来吃了！”
这样夸张的恐吓显然是有效果的，再她把手放下来之后，小孩儿的目光再也不敢往封阳那边多看一下，生怕自己的眼睛被这个非正常少年挖出来吃掉。
封阳头痛欲裂，根本没有心思去在意周围的人说了什么。
他痛苦地闭着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汽车靠站，他逃似的从车上跑下去，一路跑回了三楼的屋子。
他从包里掏出钥匙，手抖得钥匙好几次都没有对准锁眼儿，就在他要崩溃的时候，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是赵良穆……
手里的钥匙掉到地上，发出的声响在这个狭窄的楼道里，有了一点点回声，有些刺耳，胀脑袋。
赵良穆方才听到外面的声响，特意快步来开的门，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封阳会以这副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阳阳？”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扶他，没想到却被他伸手挡开了。
一抬眸，他便看清了他眼里的排斥和恐惧。
近乎一瞬他就想起了周一早上的情景。
他帮自己擦药，却因为不小心戳到了他伤口而被他扇了一巴掌。
像他这样的人……被人讨厌也是应该的吧？
他有些尴尬地把手放下，有些牵强地牵起嘴角：“你……不舒服的话就去房间里面好好休息吧。”
他现在要求不多，只要……别让他一个人就可以了，至于封阳讨不讨厌他，都无所谓。
听到他这么说，封阳有些意外，但他的脚步并没有一瞬的停顿，快步走进了房间里，动作飞快地落了锁。
赵良穆听到那落锁的声音，顿时心凉了半截。
好像……因为周一的事情，他和封阳的距离更远了。
说着不在意……但是好像还是有一些难受啊。
他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两声，转身进了厨房。
封阳躺在床上，忽地感觉屋子里亮堂了不少，往窗户那边一看，才发现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用绳子绑在了两边。
这样，使封阳的房间同整个屋子相比，有些格格不入。
他的房间，是整个屋子里最亮的一间了。
封阳微微皱了下眉，起身光脚踩到了地上，仿佛感受不到地板的冰冷，他打开了房间的灯。
很亮。
和原来的灯不一样，原来的灯，在晚上外面的天黑透了的时候，打开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但是现在这个灯一开，怕是连客厅都可以照亮。
赵良穆好像……和周一的时候不一样了。
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吧？
他咽了口唾沫，把手搭在门锁上，确定门是锁着的之后才掏出手机给杜蘅发短信。
【阿蘅。】
每次发短信都是这样，他不会一来就说事情，只是叫她，之前是叫杜蘅，现在是叫阿蘅。
【在呢。】
【我没事。】
之后，便再没回复。
封阳抓着手机看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回复，瘪着嘴愣了会儿神，才想起来她今天要去医院换药。
他犹豫了一下，又往门那边瞥了一眼，手指飞快地按着按键。
【去医院换药了吗？疼不疼？有没有人陪你？】
【去了，不疼，有人陪。】
看到杜蘅的恢复，他这下算是放了心，两三下把信息删去，倒头躺到了床上，没一阵子，便睡熟了。
……
杜蘅收到封阳短信的时候刚和孟好从医院里出来，听到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她想也没想就飞快地掏出了手机。
她知道是封阳，因为她给他单独设置了铃声，短信和电话的铃声都和别人不一样。
孟好站在一边，看着她这副急冲冲的样子，轻轻笑了一声：“上次看到的那个小男生？”
闻言，杜蘅下意识地把手机藏到背后，铃声再次响起，她的脸蓦地染上了一抹绯色，看起来倒是比平时要生动一些。
孟好挑眉笑了一声：“不回复吗？”
她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手无意识地搭在了放着手机的荷包外面：“不回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就在杜蘅以为封阳不会再发消息过来的时候，手机又响了一声。
她有些懊恼地啧了一声，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在孟好戏谑的目光下，还是认命地把手机掏了出来。在看到封阳那三个问题的时候，她不禁笑出了声，随后意识到身边有人，她迅速正了神色，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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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有事耽误晚了几分钟！！
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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