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再问为什么
“云小姐，封总让你去办公室。”
冯邵站在秘书办公室门口说了一声，却看到云莞从一个巨大的书架后面探出了头。
她的袖子高高的卷起来，手上拿着一个抹布：“封总有什么事吗？”
苏美的眉心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云莞第一天上任，封总就要见她，她们这么多秘书，可从没有谁有这样的殊荣！
她笑了一下站起来：“冯助理，封总有什么吩咐让我来吧，云秘书新来的什么都不懂。”
冯邵摇了摇头：“封总指明让云小姐进去。”
云莞抿了抿唇，将抹布扔进了水桶。
第一天就要见她，如此的迫不及待，丝毫不避讳其他人的目光，封景州到底想干什么？
她将自己的袖子放下来，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提步走了出去。
她感觉自己的身后，是几道锐利的视线，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但现在，她没有心思去顾及那几个人的心思，她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弯唇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这才敲了敲门。
听到低沉黯哑的进来两个字，她才推门走进去。
“把门关上。”
男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仿佛带了电一般，让云莞的心尖不可抑制的一抖。
她转身，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几十平米的办公室，明明那样宽敞，可是这一瞬间，云莞却觉得，这是一个逼仄的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小空间，她所有的细胞和神经都紧绷起来。
“还习惯吗？”
封景州坐在办公桌前，手握着钢笔，手背上的骨节微微泛白。
谁都不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向她走近。
云莞神情自如：“还好。”
她话音在安静的室内传开，渐渐消弭，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她低垂着头，室外的阳光落在她白瓷一样的肌肤上，显得她的皮肤有种病态的苍白。
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半晌，才抬头，却猛然撞进了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里。
她又迅速的将目光给移开。
封景州再也无法控制，他扔下钢笔，阔步朝她走来。
他的皮鞋扣在地毯上，发出无声的气息，让云莞的心神紧绷到了极致。
她咬着唇，终于开口：“封总，我还是想问一句为什么……”
封景州的脚步倏然顿住，他薄唇轻启：“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让我当秘书？”她仰起头，抬起下巴，“我听说封氏集团秘书考核机制十分严苛，我对秘书工作一窍不通，封总却独独提拔我，不可能没有为什么。”
上次她问他，他说，没有为什么。
如今又问，他自然不可能又用这几个字搪塞过去。
他的手抄在西裤口袋里，紧紧的握成拳，半晌，他又松开。
他看向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缓缓道：“如果我说你长得像一个故人，你信吗？”
云莞感觉自己的心猝不及防的被针扎了一下，她的手猛地攥紧，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失态，平缓的语气下压着一股颤意：“故人？什么故人？”
“你不需要知道。”封景州冷沉的声音带着一股蛊惑的意味，“你好好做我的秘书。”
云莞咬着唇，心口乱糟糟的，脑子也嗡嗡作响。
成为他的秘书，一步步接近他，明明这就是她回国的目的。
可是这一刻，她忽然很想问，问他是不是因为过去的云莞，才会这样破例对她。
想问他，那个死了的云莞，在他心目中究竟算什么……
他给她的痛苦和绝望，全都变成了他的愧疚和补偿吗？
她不要补偿！
不想要这种补偿！
一股阴郁的气息从云莞的四周散发出来。
封景州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的眼眸低垂着，眼睫毛如蝴蝶的薄翅一样颤动着。
他的手紧紧扣着，脑中浮现出了昨夜查到了那些消息——
“云小姐在W国生活五年，第一年做了胃癌手术，休养了一年才恢复健康……第二年年尾，她患上了抑郁症，每隔一周就要去医院接受心理诊疗……她持续治疗了四年多，至今没有缓解……”
“W国的医生说，云小姐能从胃癌晚期的绝症中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个奇迹了……医生还说，云小姐经历那场劫难之后，似乎是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也正是因为她失忆，所以她的抑郁症才无法治愈……”
抑郁症是什么，在昨夜以前，封景州鲜少听过这个词。
直到昨夜，他才明白，原来这是一种能将人逼进悬崖，杀人不见血的病。
她好不容易从一种绝症中捡回了一条命，却被他亲手推进了抑郁症的深渊里。
“封总？”云莞终于平复好了自己的情绪，轻声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封景州想喊住她，可她却转身就走，他只能将所有的话咽了下去。
云莞一从办公室出来，就对上了好几双探究审视的眼神。
“哎，云秘书，封总突然叫你进去干什么？”戴小米在秘书部里资历最浅，被推上前，她只能摸摸鼻子问了这么一句。
云莞摇摇头：“就是问我习不习惯。”
她淡然的说了这么一句，其他的几个秘书却面面相觑。
封总这么忙的人，找秘书进去，就是为了问这么一句丝毫没有营养的问题？
这也太玄幻了吧？
“不可能吧？”戴小米的声音充满了质疑，“封总怎么会问你这个？”
云莞继续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说着，卷起袖子走到书柜边上，拧干水桶里的抹布，继续擦拭书柜上的灰尘。
苏美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真看不出来这个云莞的本事还挺厉害的，竟能真的巴结上封总。
她在封氏工作七八年了，还从没见过哪个女人能靠近封总一米的距离，云莞倒是让她生出了一丝兴趣。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云莞能在秘书部搞出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来。
苏美能把自己的心思压下去，还算年轻的戴小米却十分不服，压低声音道：“苏姐，她直接面见封总，不会是想抢走你一秘的位置吧？”
苏美讥诮一笑：“那也要她有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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