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小李子的秘密
小李子是近几年来才到宫中的新一批太监。因为长相清秀，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在韩公公那赚足了好感，最近被放到小皇帝身边侍候着。
这几天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自从上次小皇帝从赵太后的寝殿里出来后整个人都闷闷不乐的。每次遇到那位新晋升的起居郎都免不了提心吊胆。
以前总爱拉着他们这些下人一起斗的蛐蛐都没再碰了。
小林子好奇得狠了，问了周围一圈人才知道，原来是新晋升的起居郎得了太后娘娘的授意，要管着小皇帝呢。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和如厕，那位起居郎都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们的小皇帝。直把人逼得吃尽了苦头。
小林子越想越急，这起居郎怕是赵丞相派来专门害他们的小皇帝的，这人都瘦了许多，平日里最喜欢的糕点都不碰了。
虽然他不知道现下时局如何，但好歹是跟过陛下一段时间的人了，知道那赵丞相狼子野心，不是什么好人。
这贺大人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好人，竟然敢这么对他们陛下，真是可恶至极。
于是，小林子和其他小太监为齐尧义愤填膺了好一段时日，自发地组织起来，不给那起居郎好脸色。
与此同时，贺祎也有些纳闷，这边接连几天的异样，因为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索性就没有深究。
不过是自己的茶碗里总是突然洒满了辣椒粉；随身携带的手帕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多个鞋印；偶尔研好的墨也会突然消失……
最严重的一次，他不过是从地上捡了只笔的功夫，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衣服带子断了。幸好他眼疾手快地揽住了衣服，才不至于在小皇帝面前失礼。
刚开始他还没放在心上，但最近这次是真的把他气到了。
小皇帝正翻看着太傅留下的传记作业，困得打了个哈欠，余光偷偷瞥了眼座下的贺祎。
恰好这贺爱卿也在看他，齐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贺爱卿，天色已晚，朕也该休息了，你看……？”
窗外天空果然暗了下来，不见明月不见星河，庭院里晚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小林子和另外几个太监心照不宣地缩在墙角，在纸窗上戳了个洞偷偷地往里看，观察着起居郎的一举一动，生怕他有什么危险的举动。
屋里烛火婆娑，人影摇曳。贺祎看了一眼窗上几个叠在一起的黑影，又看向堂上的小皇帝，说：“也好。臣出宫之前有一事想告知陛下。”
“不知贺爱卿所谓何事？”
“照顾陛下的人不计其数，滥竽充数者不在少数。岂非谁都可在皇帝身边借势放肆？”贺祎接着道：“不如陛下花些时间将手下人一同管教通透了，免得多生异端。”
虽然能猜到那些事都是旁边的下人干的，但人手换的勤，要细查才能把人揪出来。与其浪费时间，倒不如警告一通。
所以这些话其实都是说给外面那些人听的，最好能听得更清楚一点。言外之意就是：
再作妖，你们都得滚。
齐尧心中嘀咕了几句，老觉得这贺爱卿想学那曹贼，竟然教他做事。但也不敢直白地说出口，怕会招来母后的骂。
话落，窗外突然传来“噗通”一声巨响，堆叠的人影轰然倒塌。
齐尧立刻起身，作势要出去查看：“谁在外边！！”
小林子几人吓得魂飞魄散，三下五除二已经消失在原地。
“臣去看看。”贺祎已先一步打开门，往外边一看。哪还有人？便道：“大抵是奴才惰懒，房顶积雪滑落，陛下不必担心。”
他瞥了眼几人逃走的方向，又回到屋子里把自己的东西带上，才道：“陛下，微臣就先告退了，您好好休息，明日再继续。”
齐尧听他这么说，又坐回了位置上，心情难掩不住地愉悦起来。但又怕被他识破，忙打了个哈欠道：“贺爱卿也辛苦了，朕就不送了，慢走。”
等人走了一段距离，他快步走到门外，张望了会儿，朝远处的花坛旁招了招手：“快过来！朕方才都看到你们了。”
小林子这才畏畏缩缩地从花坛旁边站了起来，蹲了半晌，腿早就蹲麻了。走到齐尧面前的时候，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陛……陛下，小的不是故意偷听的！”
还没等齐尧说话，他立刻捂住嘴，心中直呼完球。
“哦？你还偷听了？”齐尧抱着手，退回房里，又叫他进来。环顾后头也没见其他人，又问：“跟你一起偷听的的另外几个人呢？”
“小的看见他们往那边跑了，小的这就把他们都抓回来！”小林子胡乱指了个方向，冷汗涔涔。
齐尧眼疾手快地抓住他转身就要跑出去的领子，道：“不用了。既然你们已经偷听了，那朕也省了解释。刚刚贺爱卿说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小林子身材比他高大得多，一股冲劲连带着的惯性把他拽着拖行了几步。
见状后，小林子吓得眼泪都出来了，连忙惶恐地重新跪了回去，张口就道：
“小的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就好。”齐尧松开了他的领子，说：“朕知道你们是为了朕，但贺爱卿终究是母后授意的，母后不会害朕。以后不必再做那些无意义的事了。”
小林子吞咽了一下，大着胆子说：“那……陛下就不怨贺大人吗？”
齐尧掐着自己的下巴，幽怨道：“要是说怨的话，你能给朕换个对朕好点的老师？”
“小的明白了！”小林子的目光立刻变得坚定起来，心中道：“陛下真是个伟大的人。”
“明白就行了，下去吧。”齐尧挥挥手道：“记得跟其他人也说说，别总让朕费心。”
“嗻！”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在一个十一岁的小孩的悉心劝导下，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从此，陛下大公无私的故事传遍了整个皇宫，更多的太监加入了这个由小林子带领的，讨伐贺贼的队伍中。
但好景不长，这支庞大的讨伐队伍最终还是被贺祎忍无可忍地解散了。据说当时还惊动了太后，尽管过了很久，宫里也依然流传着这支神圣队伍的传说。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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